那個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當他抬頭看向審神者的時候眼神有多麽的眷戀柔和,滿身血氣孤戾盡消,就跟被順毛揉著打小唿嚕的貓咪一樣,幸福從眉梢眼角溢出來。


    也許曾經的經曆把刀劍打磨得傷痕累累鋒銳難藏,但是終究有一天,那個自己也會套上刀鞘,因為即便不隨時豎著尖刺,也不會受傷。


    太好了。


    “不知道我的禮物,退他們會不會喜歡。”他喃喃說道,起身作為近侍和照橋心美一起送別客人。


    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自己的行李並不太多,小短刀們隻帶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小小一個行囊綽綽有餘,奈何照橋心美帶頭本丸的刀劍們都為他們準備了送別禮物,即使他們困擾於過去的夢魘沒能成功融入大家,努力勤奮的小短刀依舊獲得了刀劍們的喜愛,禮物堆起來像是座小山,最後還是照橋心美貢獻了幾個裝小判的箱子才成功帶走。


    “對了。”宗玨臨走前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轉迴來,取出兩個食盒遞給照橋心美,“能幫我把這個帶給阿楠嗎,順便跟他講一聲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應該就不迴去了。”


    “帶給齊……齊木同學嗎?!”照橋心美一個激靈,捧著食盒就像捧著千鈞重擔,“我我我那個……”


    “不方便嗎?”宗玨歪歪頭,“那就算了——”他說著作勢要把食盒取迴來,就聽見照橋心美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個八度,“方便的!”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趕忙掩飾著笑了兩聲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轉交給他的。”


    她的兩頰緋紅,滿肚子小兒女心思情竇初開的模樣再明顯不過,宗玨笑了笑,狀似無意道:“阿楠很喜歡吃這種咖啡布丁,你也可以嚐嚐看。”


    一轉眼當年的小豆丁都到了有小姑娘追著跑的年紀了,人類的成長速度真是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飛快啊。


    “好……好的。”照橋心美眨巴眨巴眼,決定今天迴去就跟自家燭台切光忠學習咖啡布丁的做法。


    她可是完美的美少女,區區一個咖啡布丁,怎麽能難得住她呢。


    正試圖利用隱身超能力悄無聲息地避開所有想要約他一起迴家的人獨自迴去的齊木楠雄打了個噴嚏,敏銳的察覺到了某種不太好的預感,作為一個超能力者他的直覺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非常準確的,他打了個寒顫眯起眼睛開始迴憶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的事情發生。


    真要說最大的不對勁也就是照橋心美接受了某個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叫做時之政府的組織的雇傭去做什麽兼職審神者,出於保護自己的安定生活考慮——畢竟要是照橋心美出了什麽事情他目前平靜祥和的生活估計也就泡湯了,總之就是這樣,齊木楠雄稍微調查了一下那個組織,確定了沒什麽危險性也的確比較靠譜之後也就沒有接著管下去。


    其實他還挺期待時之政府那環肥燕瘦五花八門的帥哥刀劍們能夠轉移一下照橋心美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雖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沒有什麽效果。


    算了,還是快點迴去吃咖啡布丁看電視劇直播吧,他可是難得下定決心花費了大半個月的零花錢買了高檔咖啡布丁,迴去晚了會影響口感的。


    已經被宗玨的手藝徹底養刁嘴巴的齊木楠雄由衷地懷念起小時候那隻需要眨著眼睛做出期待的樣子就能無限咖啡布丁吃到飽的日子。


    並且由衷懷念起不知道浪到哪個世界的宗玨。


    第六十章


    藥研哥的審神者看起來好嚴肅啊。


    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跟在宗玨身後亦步亦趨, 身高差得太多讓他們努力抬起頭也隻能看到審神者顏色淺淡的唇和下巴,宗玨的唇色本來就薄, 微微抿著便帶了幾分清冷薄情的意味, 雖然不至於嚇到人,但也屬於小孩子遠遠看到了就不敢放肆的嚴肅相貌。


    由此可想而知這位大人一定不會像照橋大人那麽好說話,對待刀劍們要求也一定十分嚴格……


    小短刀們對視一眼, 下意識挺直了後背小心往藥研藤四郎身後躲了躲,想要讓自己表現得更加乖巧一些。


    藥研藤四郎無奈地笑了笑,揉揉弟弟們的頭發小聲道:“沒關係的。”


    等到以後相處久了弟弟們就會知道審神者就是隻紙老虎,臉上冷硬兇得很其實心軟脾氣也好,相比起來反倒是掌握了本丸廚房大權的歌仙殿比較可怕……咳, 有的事情不可說,不可說。


    宗玨的本丸位於山頂, 嚴格算起來其實整座山都在他的靈力籠罩範圍之內, 如果沒有他帶著的話就必須從山腳爬上來,不過他帶著的話就可以直接抵達本丸內部。


    藥研藤四郎剛來的時候本丸是直接套用時之政府提供的季節模板裏麵的冬季景趣,後來宗玨以春季景趣為模板進行了一定的修正與調整,再之後本丸裏就一直用的是他調整之後的景趣。


    “好大……”這是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 他們落腳的位置是整個本丸的高點,從這裏環顧,可以看到層層疊疊院落的圍牆和無數樹木花草延綿鋪疊的清新色彩,上一次來他們被直接帶到了會客室, 雖說的確感覺是走了很久但遠遠沒有這般俯瞰來得震撼。


    藥研藤四郎抬頭看了看宗玨的表情,便非常善解人意道:“您先去休息吧, 我帶他們熟悉環境。”


    審神者一定程度上算是非常寵愛小孩子的類型,知道自己非常想念弟弟們所以出陣一迴來就忙著聯絡時之政府處理契約轉移手續,馬不停蹄地把五虎退他們接過來,看表情估計現在已經非常疲憊了,但如果自己不開口估計宗玨強撐著也會陪他們逛完本丸。


    藥研藤四郎一開口,在宗玨身邊有些犯怵的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也趕忙跟著點頭,一臉乖巧地表示自己跟著哥哥就好——的確這位大人並不是什麽壞人,還願意在藥研哥殺死了前任審神者的時候袒護他,但是這並不影響小短刀們在宗玨冷淡又有些倦怠的眼神下渾身僵直,就像是遇見了教導主任的學生一樣本能地覺得敬畏。


    宗玨的確是非常疲憊,並非身體上,而是精神上的疲憊,這一次出陣實在是太過漫長,長達數年的時間裏他必須集中精神隨時根據局勢變化調整計劃難得安閑,就算偶爾能稍微休息休息也很難完全放下心來,而且自家刀劍們雖然都是滿練度的戰力但在那麽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裏依然顯得十分脆弱,特別是血薄皮脆還隻能帶一個刀裝護身的小短刀們,一個兩個他恨不得天天隨身攜帶生怕出什麽事情。


    細微的疲憊積累起來使得他一放鬆下來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極為糟糕,他跟鬼燈都屬於那種工作起來不要命能不眠不休折騰到一起幹活的人崩潰,然而一旦工作完成停下來就跟魂魄都跟著被抽出去一樣渾身無力反應遲鈍,往床上一躺能爆睡個三天三夜不帶醒的。


    一提睡覺腦子就開始停擺,宗玨強撐著俯下身摸了摸自家伶俐懂事的小短刀的頭發,自覺不能厚此薄彼又摸了摸邊上的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從口袋裏翻出不知什麽時候塞進去的水果糖一人一顆分好,才打著嗬欠迴房補覺。


    等睡醒了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次出陣時間這麽長累得半死,鬼燈要是再不給他批假他就住在閻魔殿不走了。


    要不然還是先去一趟月讀命那邊把大筒木輝夜姬物歸原主,當時被坑了的怨氣打一頓也就發泄的差不多了,一直把人留在手裏也沒什麽用還占地方——雖然宗玨覺得月讀命估計早就不記得大筒木輝夜姬這碼子事情了。


    夜之食原的從神之多如繁星閃爍,更不要提隨手創造出來侍奉神明的低級仆從。


    就像宗玨其實也記不清楚黃泉裏關了多少他抓迴來的惡鬼妖魔。


    藥研藤四郎看著審神者因為過度疲憊不自覺冒出來的狐狸耳朵,猶豫了一下保持了沉默,扭頭對身邊的弟弟們道:“大將的脾氣其實很好,你們不用這麽怕他的。”


    被揉了頭發的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糖果放好。


    總覺得這麽快吃點有點舍不得。


    本丸的占地麵積很廣,建築物也很多,實際使用的範圍卻並不大,畢竟宗玨上任到現在手頭裏的刀劍數量也就是普通審神者上任一周就能獲取的數量,藥研藤四郎一邊帶著弟弟們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庭院的方向走一邊詳細地向他們介紹著這個本丸的特殊之處。


    尤其是與普通審神者截然不同的出陣任務,這次是情況特殊審神者才會帶著所有的刀劍們一起出陣,大部分情況下審神者應該還是會有選擇性地攜帶兩到三位刀劍男士而其餘的留守本丸,藥研藤四郎可不能保證自己次次都能和弟弟們一起,當然要趁著現在好好把自己的經驗傾囊相授。


    他所說的一切都跟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預想的截然不同,本來以為到了新本丸會非常忙碌,畢竟這是一位連普遍如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都沒有的新手審神者,一個剛建立的本丸有多麽忙碌看照橋心美的本丸就能充分得知,她本丸裏幾十振刀劍都忙得腳不沾地,更何況宗玨本丸裏刀劍不過兩手之數。


    但事實上呢,遠征不需要,時之政府送來的補貼資源能把倉庫擠爆,宗玨又自帶了一大摞上能洗衣疊被下能種田喂馬的紙人式神,內番全憑自願,雖然本丸裏都是滿練度刀劍不需要練級導致曆史線上的戰線推進速度令人著急,但他們又沒有時之政府規定的時間溯行軍清繳指標,上一次出陣還是歌仙兼定練級的時候。


    算下來不跟隨宗玨出陣的刀劍們的工作量很小,主要也就是作為近侍幫審神者整理整理文件,或者去萬屋買些短缺的日用品。


    因此勤勞的小短刀們在庭院迴廊裏看到一排坐好捧著茶杯的小狐丸,三日月宗近以及鶴丸,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唯一比較稀奇的就是本來應該迴房休息的審神者正枕著小狐丸的大腿披著鶴丸的鬥篷睡得人事不知,從衣服下擺裏冒出來的蓬鬆尾巴搭在三日月宗近膝上,被鶴丸抓著尾巴尖東戳戳西戳戳,時不時就抖動兩下。


    “本來是想邀請主殿一起喝茶的呢。”三日月宗近笑著解釋道,“結果茶還沒有倒上主殿就睡著了。”


    三日月宗近的前任審神者,代號為紅豆沙的淡島世理與時之政府簽訂的是短期雇傭契約,契約結束之後他就算無主刀劍一直留在時之政府等待二次匹配,這次被宗玨借出來也算是簽訂契約前和審神者提前進行磨合,不過既然審神者通情達理,出陣任務有趣又沒有強製內番,他在出陣結束後也就欣然接受了宗玨作為自己的新任審神者上任。


    “主殿睡得這麽熟不好搬動。”小狐丸悄悄捏了捏宗玨頭上立著的耳朵,義正辭嚴道,“所以讓他先這麽睡著吧。”


    藥研藤四郎看著拿宗玨的尾巴尖尖逗弄五虎退的小老虎的鶴丸,無奈地歎了口氣,“大將已經很累了,你們這麽折騰歌仙殿可是會生氣的。”


    初始刀都是很護著審神者的,在沒有燭台切光忠的情況下隨便得罪歌仙兼定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歌仙在廚房不會看到的啦。”鶴丸彎腰抱了一隻小老虎在懷裏,毛絨絨的溫暖觸感讓他臉上的笑意都柔和了幾分,對著躲在藥研藤四郎身後的五虎退招招手,“要過來一起摸摸看嗎,主殿的尾巴輕易可是摸不到的哦。”


    五虎退看著宗玨那張哪怕睡著了都十分嚴肅的臉,連連搖頭。


    “欸……那你要試試嗎?”鶴丸歪著腦袋又看向前田藤四郎,“手感超舒服的。”


    前田藤四郎拽著藥研藤四郎的衣角猶豫了一下,難以抵抗和審神者親近的誘惑,抬頭去看藥研藤四郎,年長些的小短刀鼓勵地拍拍弟弟的蘑菇頭,嘴裏說道:“大將的尾巴很敏感,要輕輕的摸。”


    得到了哥哥的鼓勵,粟田口短刀的末席鼓起勇氣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先是試探性地碰了碰那條蓬鬆幹燥的大尾巴,然後加了一點點力道,把手貼了上去。


    並不是多麽柔滑細膩的手感,但是帶有著些微韌性又有力的手感讓人感覺非常安心,小短刀愛不釋手地又摸了摸,扭頭招唿膽小的五虎退也過來試試看。


    “你們在幹什麽幹什麽?”今劍們——大的肩膀上坐著小的——一起走了過來,遠遠就能聽見小天狗清脆的嬉笑聲,因為他乖乖寫了檢討義經公並沒有責罵他,還關照他注意安全誇獎了他的字寫得越來越好,導致小天狗最近的情緒頗為亢奮。


    得虧宗玨實在累得夠嗆睡得打雷都吵不醒,又對刀劍們並不怎麽設防,否則就他們這排隊摸尾巴的架勢早就要被宗玨挨個敲腦袋教訓了。


    但是托這個的福,宗玨做了無數個自己還在幼生期被摁著尾巴打的噩夢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


    如果他像是天狐那樣喜歡保養自己的皮毛的話就會發現自己尾巴上被摸得明顯有一塊凹了下去,進而知道昨晚的噩夢並不是因為自己睡姿不好導致的。


    不過他不知道也無妨,聚眾擼毛被歌仙兼定抓了個正著的刀劍們——除了被引誘的新人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其餘都要麵臨長達半個月吃草的命運。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狐之助憑借著自己的直覺放棄了撒嬌向歌仙兼定要求一盤油豆腐加餐的習慣,乖巧蹲坐在審神者桌邊一言不發。


    宗玨看著滿桌翠綠也沒說什麽,隻是叮囑歌仙兼定待會到手入室去等他。


    上個世界歌仙兼定真身上陣名留青史不說還成了文臣典範,會被畫下來供著的那種,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超出了分靈能夠承受的極限,雖然宗玨幫他疏導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也需要慢慢消化,也就是說現在歌仙兼定的狀態就跟吃太多撐著了一樣渾身不舒服,連帶著心情就不怎麽好,既然自家刀劍迫不及待地作死,考慮到自家初始刀的心情宗玨也就保持了沉默。


    畢竟野幹是肉食動物。


    作者有話要說:


    聚眾擼毛,真好啊【感歎】


    【小狐丸:為什麽要讓短刀們摸主殿的尾巴?


    鶴丸:主殿那麽寵孩子,如果短刀們去撒嬌的話應該會願意經常把尾巴露出來的吧


    歌仙兼定:[:)]】


    第六十一章


    歌仙兼定麵臨著一個極為重大的選擇。


    他低頭看著放置於身前的本體, 刀身泛出明亮到不正常的光彩,就像是水倒到滿杯之時, 水麵已經高於杯沿卻又因為張力而險險不曾溢出, 那樣子的奇異光彩。


    細碎而難以明晰的聲音迴響在他的耳邊,人類的竊竊私語不分白天黑夜時時刻刻地侵擾著他的思緒,喜悅的, 悲傷的,絕望的,昂揚的,形形色色的情緒纏繞在話語之中一下一下刺著他的靈魂,讓他難以維持清明, 心口不屬於自己的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仿佛一塊重石沉甸甸壓在心上, 壓得他頭暈目眩幾近窒息。


    “放鬆。”宗玨將手覆在他的耳邊鬆鬆攏住, 掌心的風聲嗚咽敲擊著鼓膜,那些聲音也就隨著風聲漸漸消弭,那些紛雜的極端的,讓他幾近崩潰的情緒沿著風聲流淌向某個更為廣博無垠的存在, 百川歸海般從他這個小小的水池,流淌進廣闊的大海。


    一切終於安靜了下來。


    歌仙兼定鬆了口氣,眉心攏起的褶皺緩緩放鬆,他已被這時刻不停的噪音吵鬧得許久不得安眠, 一閉眼就像被拉扯進無窮無盡的大海汪洋,海水中流淌著人心詭譎難明, 稍不注意就會被卷進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掙脫不得。


    對於刀劍來說,人類的情緒太過複雜也太過沉重,因為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就顯得所有情感灼熱而幾近癲狂,那是他們這些寄身於器物之中壽命悠長而情感遲鈍的存在所無法理解的世界,強烈的情緒紛雜將他拋到山巔峰頂,腳下像是踩著鋼絲一線,隨時就會墜入深淵被雜亂的情緒攪得粉身碎骨。


    他在上個世界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記,人類敬奉他為神明,為他建起神社豎起塑像,向他傾訴祈禱,在人類被神明左右命運的同時,神明也被人類的強烈願景所影響,作為分靈的渺小碎片附著上了無數人類的祈願,進而被拉扯向更高的神位。


    但他的本質終究不過是本靈分下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的錨點被固定在高天原之上的神位之上,就像是被固定好容量的容器,隻能承載規定容量的水,更多的水湧進來隻會將他壓垮,宗玨暫時幫他分擔了很大一部分壓力,讓他能夠稍稍輕鬆一些,然而這不過是飲鴆止渴緩兵之計,倘若長此以往下去他終究難以逃脫被這壓力粉碎的命運。


    “將分神無限靠近真神,讓高天原之上的真神與你共同分擔信仰。”宗玨說著解決的備選方案,手上慢慢揉著歌仙兼定的額角,搓熱的掌心附著著柔和的靈力,舒緩著自家初始刀緊繃的神經,“不過這樣的話,你的思維也會被真神所影響,被信仰影響與真神越來越接近,直到最後你們會被信仰完全融合糅雜在一起。”


    同樣都是歌仙兼定,當分神與真神距離靠得太近時信仰就會將他們同化。


    關於這種操作最為經典的例子大概就是隔壁西方神係裏的撒旦和路西法,在數千年的時光裏幾乎被人類視為一體,於是當真愈發趨近於彼此幾近融合,神格交融難分你我,甚至於幾乎已經化為同一個整體而不再具有各自的思想。


    雖然因此墮天使和地獄原生惡魔不得不握手言和不再各自為政,但是對路西法和撒旦來說,這可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


    “分靈與本靈本就是一體。”歌仙兼定這麽說著,猶豫一下接著道,“但是……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希望您眼中所見到的是我。”他看著宗玨說道,“而不是別的什麽存在。”


    刀劍的情感遲鈍而單純,他們很難理解人類那涉及生死的愛恨情仇,僅有的情緒波動大多來自於名為主人的存在,渴望被主人所愛,渴望被主人重視,圍繞著同一個人而生出無數喜怒哀樂。


    “哪怕他們同樣是歌仙兼定,我也希望您隻看著我。”


    即便他的本體是冰冷的刀劍,也會因為主人注視著同樣的自己感到如同嫉妒一般糟糕的情緒。


    “那麽……”宗玨緩聲歎道,“你願意割裂與本靈的聯係嗎?”


    分靈的存在不過是本靈的投影,沒有半分神格的支撐純粹依靠本靈的存在而顯現,理論上一旦聯係被割裂就會快速地化為天地間的靈子消弭,但是歌仙兼定在另一個世界的強大信仰基礎讓他擁有了另一種可能性——那個世界歸屬於月讀神的神國,隻要月讀神允許並賜下神位與神職,他就可以在與本靈割裂開後借由人類的信仰與供奉重塑本體,成為和真神一樣獨立存在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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