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因為兩族的族長還是千手佛間和宇智波田島而無法光明正大的結盟,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兩族現在跟結盟也沒什麽太大區別了。


    君不見千手柱間跑神社跑得多勤快,宇智波泉奈跟千手扉間的往來書信勤快得宛如交換日記,分分鍾閃瞎人眼。


    千手和宇智波的關係好了,頭疼的就是其他的家族了,即使目前這兩族沒什麽大動作一直安安分分待在族地裏任務都少接安心發展人口休養生息,但誰都知道這兩族現在就是個不能碰的馬蜂窩,而且是比之前還要棘手的馬蜂窩,幾年前捅了一家那家還得提防著另一家落井下石隻能吃個悶虧,現在隨便惹了哪一家都是群起而攻的節奏,千手和宇智波的赫赫威名下白骨累累,誰都不想招惹麻煩。


    因而忍者們一個個都夾起尾巴做人,無形中很是減少了彼此之間的衝突。


    忍者們的關係緩和起來的同時,幾大國也進入了關係較為平緩的時期,小規模衝突難以避免的同時並沒有出現像前些年那樣讓忍者死傷大半的大規模戰役,亂世之中神社以高潔不慕權勢又惠澤民眾的形象收攏了平民的信仰,近些年來局勢平穩那些依靠神社無償公開的新技術急速崛起的新興勢力加劇了擴張,大大擠壓了舊貴族們的生存空間,畢竟餅就那麽大,有新人進來就會有舊人被趕出去,擁有著金錢的暴發戶和擁有著權勢的舊貴族誰都不甘心被奪走現有的地位,你爭我奪間叫平民看足了笑話,那因為地位差距而產生的敬畏之心被層出不窮的醜聞漸漸消弭,高門大戶裏的秘事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為了利益而不顧麵皮的醜陋嘴臉反而將神社映襯的愈發高大起來。


    神社的學校教導學生思考,那些學生又會潛移默化的影響其他人也去思考而不是被動地接受外界消息的灌輸,自我意識覺醒的人會更加容易產生敬畏之心,也更加不容易產生敬畏之心,因為思考教人明辨是非黑白,教人邏輯清晰冷靜思考,不再對高位者的話語盲從,轉而學會去探尋每句話背後潛藏著的含義與目的。


    因為看清了華美幔帳之後藏著多少蛀蟲惡鬼,純然的善就變得更加高潔珍貴。


    人類喜歡群聚,喜歡從眾,比起作出決定更喜歡跟從權威,在貴族們被撕開真麵目之後,他們更加願意讓無瑕高尚的神社指引方向。


    神明居於月之船上鮮少露麵,平民的滿腔熱情盡數傾瀉在了目前唯一官方認證獲得了神明承認的代行者宇智波斑身上,狂熱的信仰甚至經常讓他覺得後背發毛,出門都不敢用自己的真實相貌,不然分分鍾就是被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運氣不好還會被拽掉身上不少配飾的節奏。


    不過民眾們喜歡談論高門大院裏的醜聞軼事,對於正正經經的權利更迭卻是興趣不大,反正上頭的大名無論怎麽換也輪不到他們頭上來,那些貴族的官位再高人員再換真正幹活的都是下頭那些文書小吏,從來都是鐵打的小吏流水的上司,對平民們來說誰當權真的對他們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


    所以他們並沒有覺得好多年前就已經七老八十的火之國大名又幹了這麽多年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也並不關心名叫歌仙兼定的沒落貴族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爬到了左大臣的高位之上,在太政大臣年老體衰,右大臣又是諂媚小人的火之國,他完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唯一需要應付的就隻有上頭愈發昏聵的火之國大名。


    這些年火之國大名看起來半點不見衰老,他維持著人生中最為強壯最為健康的狀態——從大奧裏至今仍不斷擴充的人數就能看出來,但是隻要跟他多聊幾句,就能發現沒有衰老的隻是他的外貌,他的心態早已蒼老不堪,他的脾氣古怪就像那些喜怒無常又剛愎自用的老人,喜歡聽人奉承聽不得半句壞話,時常一拍腦袋想一出是一出不容任何人違背,偏偏又耳聰目明身體健康把權柄握得牢牢的,對臣下動起手來沒有半點留情。


    火之國大名在清晨把歌仙兼定召入王宮,徑直宣布了自己的新主意。


    他想要尾獸。


    他大名想要收集那些一旦出現就會攪得天昏地暗死傷無數的惡獸,出於對月之船難言的恐懼,他迫切地需要掌握一些力量能夠讓自己感到安心。


    這是一個命令,不容反駁,歌仙兼定躬身應承下來,起身時看見火之國大名身邊麵容詭異的右大臣。


    那個自稱黑絕,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目的為何,甫一現身就哄得火之國大名許以高位的男人神情冷靜地垂著眼似乎一切都與己無關的樣子,但歌仙兼定很清楚火之國大名對尾獸起了心思,絕對少不了他在後頭煽風點火推波助瀾。


    歌仙兼定友好地對黑絕笑了笑,托了對方的福,他的升遷也就不顯得那般紮眼,讓他能夠比預計還要快的速度拉攏到大部分貴族——左右大臣天然就有利益衝突,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就是黑絕居然會想到利用火之國大名這一招頗為出乎他們意料,本來他還以為對方會和宇智波斑死磕到底來著。


    黑絕……


    黑絕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鬼知道宇智波斑這些年天天跟個吉祥物似的到處溜達為什麽實力會越來越強,周身的氣息讓他遠遠看著都心驚膽戰,然而讓他放棄他是實在舍不得,要知道並不是每一代阿修羅和因陀羅的查克拉轉生都能資質好到覺醒萬花筒寫輪眼和木遁細胞,錯過了這一波誰知道下一波是什麽時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尾獸攢齊了再說,希望母親能保佑他找到讓宇智波斑就範的機會。


    也許是他遠在月亮上的母親大筒木輝夜姬終於顯靈了他一次,他成功操縱火之國大名不計人力物力將尾獸盡數封印收集,而後又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哪句話戳中了宇智波斑的點讓對方叛出神社跟著他實現月之眼計劃,千手柱間對宇智波斑沒有任何防備因此很容易就搞到了木遁細胞覺醒了輪迴眼,還把千手柱間打得重傷導致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決裂,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局勢緊張忍界大戰一觸即發。


    太順利了。


    黑絕莫名覺得有些惶惶不安,總覺得一切順利得讓他毫無真實感。


    但是眼前的一切又分明是真實的,宇智波斑利用所有的尾獸召喚外道魔像成為十尾的人柱力,毫無防備地被他從背後一刀偷襲身亡,被封印在月亮上的母親大筒木輝夜姬複活,以一種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大,還要完美的姿態降臨於世間。


    “你做得很好。”大筒木輝夜姬讚許了自己最小的兒子的功績,看向似乎還有一息尚存的宇智波斑,“作為祭品,我將賜他安寧。”


    她伸手拍向宇智波斑的腦袋,但是剛剛觸碰到他的頭發就敏銳地感覺到哪裏不對條件反射想要把手撤迴來,而這時垂著身子奄奄一息地宇智波斑猛然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好久不見啊,大筒木。”


    那嗓音清冷低沉,再定睛一看,麵前哪裏是宇智波斑,分明是穿著宇智波斑那身忍者服的宗玨。


    宗玨對著大筒木輝夜姬露出了一個森然的微笑,眼眸之中殺機畢現。


    “我可是對你,思之入骨啊。”


    宗玨一字一頓念得咬牙切齒,作為自己工作履曆裏最大的汙點,不提起大筒木還好,一提起他就覺得渾身上下骨頭生生的疼。


    大筒木輝夜姬臉色驟變,尖叫一聲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甚至不惜直接舍棄掉右手掙脫宗玨的束縛。


    另一邊被這急轉直下的局勢弄得一臉懵逼的黑絕忽然覺得渾身發冷,一扭頭就看見一個他從沒見過,但又分明背著宇智波家祖傳火焰團扇的男人森森然看著他。


    “初次見麵。”火焰團扇看著麵前坑了宇智波家不知道多少代的黑絕,心平氣和地笑道,“我準備殺了你。”


    他的速度得快一點,不然可能搶不過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幾個聯手。


    作者有話要說:


    快速過渡個幾年,基礎建設啥的寫起來真的就是沒完了,黑絕和大筒木又真的沒啥好寫的,分分鍾就弄死了的事情就一起解決了吧


    柱帝主要敗在實在太理想化,一國一村這種設計真的是全世界都跟千手柱間一樣正直善良才能實現


    【宗玨的出陣日記:天涼了,大筒木該死了。】


    第五十五章


    火焰團扇是怎麽弄死黑絕的這種事情沒什麽好說的, 大筒木輝夜姬的三個兒子,長子次子一個仙人體一個仙人眼, 到了黑絕這裏混了這麽多年實力也就勉勉強強能跟影級硬抗, 能安安穩穩折騰這麽久全靠腦子靈光巧舌如簧,雖然火焰團扇也不能說強到什麽地步,但是弄死個黑絕還是沒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帶著弟弟準備來找黑絕麻煩的宇智波斑衝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火焰團扇手上那標誌性的宇智波家祖傳大扇子,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火焰團扇還沒來得及收迴去的萬花筒寫輪眼。


    族裏什麽時候出了這麽個人?


    尤其是在死皮賴臉後頭追過來的千手柱間哈哈笑著說出“你是斑的親戚嗎”之後,氣氛一度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凝滯之中。


    最後火焰團扇冷淡地看了一眼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拐了多大個彎的前主人,利索地從半空跳到了地上。


    在這裏不得不說一下黑絕到底選了哪裏複活大筒木輝夜姬——他選擇了火之國的王宮,一來是利用火之國大名給自己打掩護,無論如何這些年神社表麵上還是挺尊重王室的, 比起在其他地方躲著分分鍾被揪出來,好歹王宮還能拖延一會, 二來那個“宇智波斑”非得在這邊召喚十尾, 黑絕打又打不過他還得靠他的輪迴眼解開封印,隻能忍氣吞聲應了下來,絞盡腦汁哄得火之國大名將人放進王宮。


    現在這位大名正驚魂未定地躲在歌仙兼定身後兩股戰戰不敢冒頭,偏偏他的外貌正值壯年看起來比穿著文官服的歌仙兼定還要健壯不少, 頗有幾分獅子往貓身後躲的滑稽感,火之國大名的衣服上有好幾個破洞,那本應該是能夠洞穿他身體的傷痕,黑絕可不是什麽會顧念舊情的性格, 在確定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後就利索地幾刀捅上去,若非火之國大名的死亡早已被封存在人偶身上, 他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隻不過雖然死是不會死,痛還是一樣的痛,這輩子都是養尊處優連個劃傷都要大驚小怪一番的火之國大名一想到刀子捅進身體裏的痛楚就覺得兩條腿發軟,根本不想著什麽報仇或者找迴場子之類的事情,也完全不顧已經被砸成廢墟的王宮,隻死死拽著歌仙兼定的衣角色荏內厲地讓對方帶自己離開王宮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月之船,隻有月之船才能夠保證他的安全。


    “好的好的,請您稍安勿躁。”歌仙兼定耐心地安撫惶惶不安的火之國大名,“不會波及到您的。”


    他表現得冷靜而又穩重,一邊說一邊不緊不慢地帶著火之國大名往外撤,從低級文官一路爬到權利頂峰的青年自帶三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風範,叫人不自覺就跟著安心起來,不自覺就跟著他的步調走而想不起其餘的事情。


    天上忍者們打得再怎麽熱鬧,那也是頭頂上的事情,歌仙兼定謹慎地選擇了適合的路線帶著火之國大名離開了王宮往月之船的方向走,不出他所料一路上他們還遇到了許多其他的貴族們,坐著牛車端著架子,一麵不安地擔憂著會不會被忍者們的戰鬥殃及一麵焦躁搖晃著檜扇抱怨忍者們的粗野,竟然在王宮裏麵動武,害得他們本來好好的宴會文會不得不中斷實在是讓人鬱悶。


    跟歌仙兼定抱怨個不停的人是火之國有名的大貴族,虛胖的男人跟歌仙兼定抱怨起來沒有半分顧忌,這也沒什麽奇怪的,雖然就目前來說歌仙兼定的官職的確是比他要高,但官位的高低並不一定象征著朝堂之中地位的上下,高位者仍需家族的勢力相輔,家族也需高位者的權力依仗,歌仙兼定在火之國無親無故孑然一身,明麵上唯一在意的隻有那個被他從早已覆滅的小國帶來的嬰孩,而虛胖的男人正是那個嬰孩名義上的舅舅,與歌仙兼定算是天然的利益同盟。


    男人抱怨著,歌仙兼定隻是笑,並不搭腔,他從緩緩而行的牛車抬眼看向王宮的方向,那並不是多遠,陰雲低低垂著像是要壓到地上,忍術的光在陰雲裏穿行,明亮的,晦暗的,各種顏色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利咆哮重重砸在雲裏,砸出一個又一個雲卷如同大海之中狂風暴雨卷起的驚濤駭浪。


    鮮血淋在慘叫聲中,即便看不到聽不到歌仙兼定也能想象那樣的場景。


    雖然是文係刀,但刀刃也曾飽飲鮮血。


    他閉了閉眼睛,手上摸到的不是他所熟悉的刀柄,而是使用了許久,扇柄已被他摩挲得光滑溫潤的檜扇。


    這是主殿送給他的禮物,薄薄的扇麵用奢華綺麗的色彩描繪了山茶盛開的景致,畫並非主殿的作品,檜扇卻是主殿親手所製。


    歌仙兼定心口的鼓噪平靜了下來,他慢慢地展開檜扇,看著那豔麗無比的色彩映著日光,竟是在車頂倒映出斑斕如虹的光斑點點,“大抵快要到了吧。”他說道。


    他身邊的男人用手帕擦著頭上的虛汗,粗嘎著嗓音唿和外麵趕車的人再快一些,月之船的輝光已然近在咫尺,他們甚至都能夠聽到禦神木的枝葉搖動的聲響。


    火之國大名因此而放鬆了下來,他長長出了口氣,又抖擻精神變得威風起來,誠然他無比的敬畏忌憚於月之船中神明的力量,但與此同時那神明的力量也是他最大的信心來源。


    他挺直了腰板,也不再扯著歌仙兼定的袖子不放,就像他是大膽無畏昂首挺胸從王宮走過來一般走下牛車,坦然迎接著聚集在神社周圍信徒們的跪拜。


    許許多多的貴族已然聚集於此,將不少平民趕了出去或者不得不縮在一起跪伏於地,習慣了神社之中神官大人們和藹可親態度的人們麵對貴族的蠻橫難免心裏產生了些許憤怨,那種憤怨還不至於強烈到讓他們想要做出些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但卻也足夠左右他們的立場。


    貴族們對此毫不知情,也沒興趣探究,仍舊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要求著各種奢華的享受,要求住在神社裏麵還要求自帶仆人,即便是對待神官們態度也依然傲慢——除了麵對宇智波斑這位神明在人間的代行者以及那幾位神使,貴族們從不將神社裏那些從貧賤的平民之中選拔而出的神官看在眼裏。


    此時宗玨正和大筒木輝夜姬周旋著,如果隻是想要把大筒木輝夜姬殺死,那麽他完全不必這般費工夫,黃泉神最擅長的就是破壞和湮滅,最無腦的方法就是單獨撕開一個次空間把大筒木輝夜姬關進去無限製地倒灌黃泉穢氣,要不了幾個唿吸的時間就能欣賞到神明墮落而死的景象,簡單易懂幾乎每個黃泉神都會,然而宗玨打著的是把大筒木輝夜姬活著綁迴去的主意,大筒木輝夜姬最開始一見到他就跑,她的氣息幾乎完全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打定主意要跑的話宗玨追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跑了一會之後也不知道大筒木輝夜姬又想起了什麽,扭頭就準備跟宗玨硬抗。


    她的確是比當年強大了許多,第一次被她偷襲宗玨沒注意還吃了個小虧,他揚起眉毛看了大筒木輝夜姬一眼,篤定道,“你吞噬了初始神格?”


    不然千把年前還是個柔柔弱弱除了心機一無是處侍奉夜之食原的神明們的低級天女,連神格都沒有被月讀神為了方便隨手捏出來的那種,現在力量暫且不說,靈魂之中分明帶著濃濃的世界本源的氣息,一定程度上來說,她的神性比宗玨還要高。


    其實從最開始聽到這個世界的月亮能靠忍術打上去,宗玨就已經覺得有哪裏不對了——無論在哪個神係,象征著陰陽的日月從來都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人類的力量絕不可能涉及到與世界本質息息相關的陰陽之上,而宗玨對這個世界的觀察也證實了他的觀點。


    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是最普通的人類,忍者們則與之不同,比起人類他們的體質更加傾向於人神或者半神,隻不過大部分更加偏向於人而極少數更加偏向於神——比如宇智波斑,比如千手柱間,日本這邊案例不太多不過希臘那邊類似的例子不少,參考一下希臘那位風流成性的神王留下的大批私生子女,忍者們差不多就是如此,因為血統的駁雜而無法成為真正的神明,但確確實實擁有著一部分神明的力量,而且血統越近力量越強,每過個一段時間可能會有一兩個返祖現象顯得格外強大。


    “它長在那裏了,不就應該是我的東西嗎?”大筒木輝夜姬說道,“否則我現在大概早就被你抽筋扒皮了吧。”


    她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月讀神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神明,性情高傲又喜怒無常,夜之食原也遠遠沒有高天原來得繁華熱鬧,她不甘心永遠在清冷寂靜的夜之食原蹉跎,千萬年永遠都做一個侍奉人的婢女,她想要地位,想要高高在上,想要被崇敬被銘記,夜之食原給不了她那些,她轉頭投奔高天原的天照大禦神又有什麽不對。


    要說後悔,也就是後悔當時得意忘形了些還沒跳槽就被抓住了和高天原的人來往,才會惹來月讀神大怒讓她不得不倉皇出逃——黃泉的轉生通道是個好地方,伊邪那美再怎麽討厭伊邪納岐對自己的孩子也是有幾分寬容的,打著月讀神的名號她順利逃進轉生通道,還順便坑了一把察覺到不對追上來的伊邪那美的副官,那時候宗玨還沒有現在這麽沉穩,年輕氣盛又經不住激,窮追不舍的冒冒失失差點把命丟在轉生通道裏——轉生通道之中的因果之力,可不是輕易能夠碰觸的東西。


    而她陰差陽錯掉進了這個世界,一個原初的未開化的尚且蒙昧的世界,神樹上正孕育著最初的神明,隻要吞噬了那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果子,她就會一步登天,從連神格都沒有的草芥,一躍成為神性可與三貴子比肩的高位神明。


    沒有誰能夠抗拒這個誘惑。


    她這麽做了,也成功了,即使現在宗玨在她麵前她也絲毫不懼。


    宗玨不準備放過她,她也不準備放過宗玨,畢竟要是被月讀神知道了她的行蹤,以那位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脾氣少不得會要了她半條命去。


    大筒木輝夜姬很自信,宗玨卻是笑了起來。


    看來她直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神明和神明之間差距到底在哪裏啊。


    當年跟高天原幹架他一個打十個高位神都不帶手軟的,是誰給她自信讓她覺得能打得過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宗玨的出陣日記:當時年少輕狂,不堪迴首。】


    第五十六章


    神明之間有這麽一條規則——高位神可以壓製低位神, 低位神傷害高位神必受反噬,這條規則保證了神明之間的秩序相對穩定, 神職不會大幅度更迭變動, 畢竟並非所有的神明都擅長戰鬥,事實上高天原八成以上的高位神都戰鬥力堪憂,倘若沒有這條規則大概分分鍾高天原就要翻天了。


    按照這個原則, 理論上宗玨是無法傷害神性高於自己的大筒木輝夜姬的,前提是宗玨的司職裏沒有審判這一項。


    然而就像人類有法官,有警察一樣,神明之中也有監察神明善惡,審判神明罪行的存在, 他們可以淩駕於一切神明的規則之上直接進行裁決,不受高位神的威壓限製, 不會被任何詛咒所反噬, 很不幸的是,曾經執掌黃泉很大一部分權力的宗玨的主要司職就是審判,說得更加準確一些,他的司職高於審判, 還包括了處決。


    他不僅負責對亡者罪行的判定,還負責審判斬殺墮落的違背法則的神明——就像是足球場上的主裁判,牢牢把握著那根名為規則的線,踩在線內不管裏頭的神明怎麽折騰他都不會管, 但隻要稍稍出格一點,分分鍾就是紅牌罰下。


    日本神明多, 墮落的神明更多,畢竟一直保持著高潔並不容易,墮落卻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從古至今阿鼻地獄裏不知道羈押了多少走上歧路墮神邪神,裏頭起碼一半是宗玨勤勤懇懇抓迴來的。


    宗玨的這一層身份在高位神中不是什麽秘密,也正是因此他跟高位神明的關係都還算不錯,即便是看不慣黃泉一係的神明也會多少對他軟和幾分——雖說宗玨一貫執法公平從不意氣用事,結一份善緣也總好過結一份仇,萬一惹急了這位玩一出釣魚執法,栽了也隻能自認倒黴。


    不過除了高位神之外那九成九的普通神明對宗玨的身份卻是基本一無所知,他本來就不是會到處宣揚的性格,高位神明也不會沒事瞎嚷嚷這種事情,因此像大筒木輝夜姬這類在夜之食原邊緣中的邊緣的小人物,對宗玨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普通的黃泉神上頭。


    所以正麵硬扛栽了跟頭並非什麽讓人吃驚的事情。


    吞噬一個世界的初始神格本來就是極為嚴重的罪行,特別是像大筒木輝夜姬這麽搞,她相當於直接毀掉了這個世界即將誕生的一整個神係,強行將所有的神明降格成了人神,並且因為血統混雜神性漸漸泯滅,神職空懸陰陽紊亂,宗玨動起手來連世界規則都在幫他。


    世界規則老早就想弄死這個瞎折騰的女人了,隻不過因為她吞噬了初始神格變成了這個世界的初始神,相當於化為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是別的神明世界規則可以推動命運線將其抹消,但想要弄死初始神卻是跟左手打右手一樣,弄死了自己也要元氣大傷,說不定運氣不好整個世界就直接崩盤,因而也就隻能強行忍著修改命運線讓她兩個本來應該是主神位的兒子把她封印起來消停消停,現在宗玨願意動手世界規則簡直是歡欣鼓舞想要快點送大筒木輝夜姬離開。


    快走吧快走吧,再這麽折騰我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在整個世界都在有意與你為敵的情況下,宗玨花費了比預計更少的時間就把大筒木輝夜姬打得沒了脾氣,也正是此時,夜幕緩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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