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和他動作的同時,酒店的火警猛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原本安寧的夜晚,原本還在說閑話的服務員愣了愣,對視一眼匆忙地推開門衝出去,一開門外麵的喧鬧聲就湧了進來,客人們正陸陸續續從房間裏出來,有的又急又怕地往外跑,有的還沒搞清楚狀況高聲質問,場麵一片混亂。


    藥研藤四郎打算離開的動作頓了頓,電光火石間判斷了一下當前的形勢後便放棄了原定路線,轉而尋了個死角打開通風口跳下,又從無人看管的服務車裏拿出一件客人送洗的髒衣服套在身上,寬大的外套一直遮到他的小腿位置,袖子也得要稍稍挽一挽才不至於影響活動,他把領子立起來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又把本體藏進衣服裏。


    然後小短刀揉揉臉,努力做出一副驚慌迷茫的樣子,藏在門後尋了個機會混進了人群中和他們一起撤離了酒店。


    此時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慌張無措又害怕的普通孩子,在人群中一點也不起眼。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無比正確,當踏出酒店大門的瞬間他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視線掃過,方才在港口區差點就抓住了他的那道視線,小短刀更加謹慎地把自己藏在人堆裏,用酒店客人們的身影做掩體,小心翼翼地脫離戰場。


    他掛在脖子上的禦守正散發著讓人心安的溫度,就好像亮在他們住處門口的燈火,讓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暖暖的黃色燈光下,小奶狗正趴在紙殼箱子裏睡得昏天黑地,身子底下柔軟的小毯子被口水浸濕了一大灘,時不時還吹出個泡泡打個小噴嚏,被飄滿屋子的食物氣味勾引著砸吧砸吧嘴。


    歌仙兼定準備了一大鍋暖洋洋的雜煮慰勞深夜加班工作的小短刀,鍋子裏的各種各樣的食材浸泡在滋味濃厚的高湯裏咕嘟咕嘟燉煮到軟爛,食材的味道被煮進高湯裏,高湯的味道也溶進食材裏,白色的蒸汽裹挾著鮮香的味道彌漫,就算其實並不是特別餓的小短刀,現在也開始覺得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歡迎迴來。”歌仙兼定微笑著給小短刀盛了滿滿一大碗夜宵,這種後勤工作初始刀也一樣做得開開心心,他很清楚自己的練度並不高,像今晚那樣子的戰場他很容易就會成為拖後腿的存在,逞強去挑戰遠超自己能力範圍的敵人從來不是值得稱讚的美德,他所要做的隻是一邊安安心心地做著後勤保障工作,一邊努力鍛煉自己。


    努力的話,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為審神者充分信任的戰力吧。


    藥研藤四郎坐在椅子上晃蕩著小腿,夾了一塊已經燉到綿軟的蘿卜小口小口吹涼,心裏頭組織著語言待會要怎麽跟審神者匯報今天探聽到的情報。


    “慢慢吃,別著急。”審神者仍舊和之前一樣坐在被爐裏,隻不過今天並不是和之前一樣看著那些他們看不懂的大部頭原文書,而是捧著茶杯把玩著一振眼熟的短槍。


    藥研藤四郎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小奶狗的本體,大概也就隻有看到敵短槍槍尖閃爍著的寒光時,他才會想起那趴在紙殼箱子裏唿唿大睡的小家夥不是什麽柔軟無害的小奶狗,而是一振一擊就能讓他直接碎刀的敵短槍。


    “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麽?”他問道,夾了塊土豆往嘴裏放,被燙得倒抽一口涼氣。


    藥研藤四郎問得詞不達意,中心思想宗玨卻是能充分領會的,他也不迴答,反而問道:“你看ncer手上的短槍了?”


    藥研藤四郎點頭,除了配色不一樣之外ncer手上那振短槍跟敵短槍一模一樣,其中的關聯除非他是傻子才會看不出來。


    “你知道為什麽那把槍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宗玨又問道,不等藥研藤四郎迴答便自顧自說出了答案,“因為刀劍有靈卻心有不甘,因為執念糾纏無法解脫,所以給了世間的穢氣可乘之機,心裏生出了惡鬼魔障。”


    “就像是……暗墮一樣。”藥研藤四郎皺眉,不太情願地念出了暗墮這個詞,他曾經所在的本丸也有過刀劍暗墮發生,甚至於他自己在時之政府的檢查報告裏也寫著有暗墮傾向之類的評語。


    所有的希望泯滅之後徹底被絕望所浸染,心底所有的陰暗麵被放到最大,腦子裏反複迴蕩著極富誘惑力的聲音,誘惑他放棄思考善惡之分,誘惑他用手中的刀毀滅眼前的一切,胸口像是有一團無法熄滅的火在燃燒著,燒得他大腦混沌一片,眼前能看到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唯有鮮血能帶給他些許稍縱即逝的溫暖。


    幾乎讓人無法拒絕的那種溫暖。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藥研藤四郎甚至覺得就此墮落被丟進刀解池也沒什麽不好,一了百了說不定還能趁機給那個他痛恨至極的女人一刀。


    “鬼神生於人心。”宗玨把短槍收起,慢悠悠地拆開手上的紗布,重新裹上新的,“所以不是我接下來要怎麽做,而是他究竟想要什麽。”


    真要說的話他一照麵就能把敵短槍斬殺,隻不過因不甘與執念生出的惡鬼,若是主人不願意放下,那麽就算是勉強斬殺了,仍舊會有新的惡鬼誕生。


    形,真,理,前兩項想要弄清楚並不困難,唯有最後一項最為艱難。


    因為有時候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那麽,你呢?宗玨搔了搔小奶狗的下巴,覺得自己大抵是沒法從這個一涉及到關鍵問題就裝死的小家夥身上得到任何答案了。


    歌仙兼定默默從雜煮裏挑出煮的正好的牛肉,雖然他不知道敵短槍到底想要些什麽,但是他覺得小奶狗絕對會想要明天早上多一份加餐的。


    他們這邊和樂融融,另一ncer的禦主肯尼斯卻覺得自己這段日子堪稱倒黴透頂,先是被人偷了自己準備好拿來參加聖杯戰爭的召喚物,不得不召喚差強人意ncer,那個正直過頭的騎士腦迴路跟他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暫且不說,單是自己未婚妻索拉看ncer的眼神就足夠讓他心裏響起警報——此次ncer職階降世的英靈迪盧木多.奧迪那,可是有著生前帶著主君的未婚妻私奔十六年,孩子都生了一窩的“光輝曆史”的人物,而且自從召喚ncer,索拉對自己的態度就一天比一天冷淡,甚至隱約流露出想要解除婚約的意思。


    從者不合拍,未婚妻拖後腿這些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像愛因茲貝倫這樣不顧體麵雇傭善於運用熱武器的雇傭兵參戰的邪道,一上來就炸毀了他精心準備的魔術工房,叫他在未婚妻麵前狠狠丟了麵子。


    愛因茲貝倫!肯尼斯咬牙切齒地在心裏狠狠輪過各種咒罵詛咒,毫不猶豫地把他們的第一個進攻目標定在了位於冬木市郊外的愛因茲貝倫堡。


    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爬起,他今天所受的屈辱,定然要用愛因茲貝倫那個雇傭兵邪道的鮮血償還!


    憤恨地進行著站前策劃的肯尼斯並沒有注意到未婚妻看向自己越來越詭異嫉恨的眼神,以及言談間有意無意地煽風點火推波助瀾。


    ncer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盡職盡責地充當著大型裝飾品,他清晰地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勁,就好像看到了過往的曆史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重演,他沉默不語,某種情緒梗塞在他喉間讓他說不出話來,那種情緒太過複雜激蕩,以至於他在某一瞬間覺得自己即將窒息。


    他明智地裝聾作啞,因為知道自己就算開口也根本不會有人傾聽。


    就如同被黏在命運蜘蛛網上的飛蟲一樣,無論如何掙紮,最後似乎都會被拉扯到同樣的道路之上。


    但他依舊不死心地拚命地試圖抓住那一點點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逃脫那既定的命運。


    蜜色的眼眸之中積澱著複雜的情緒,騎士垂下眸子,順從地接受禦主布置下來的任務。


    大抵是因為不這樣做的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可憐到可悲吧。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隻小小的飛蟲,正乖巧地趴在天花板的陰影之中,觸角一抖一抖,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窺探到的一切,傳送到宗玨桌上的鏡子中。


    實時監控技術這種東西,在黃泉出現的時間可比現世早上千百年。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槍哥可以說是真愛了【正直


    【藥研藤四郎的出陣日記:鬼神生於人心,當銘記於心。以上】


    第十三章


    傲慢往往會招致災禍,自視甚高之人終有一日會為自己的目中無人付出代價。


    肯尼斯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裏看到過的這句話,雖然此刻他已經痛苦到根本無法想起這句話,但是他的確正切切實實地體會著這句話有多麽的真知灼見。


    每一根血管都沸騰著,每一根骨頭都在痛,他所引以為豪的魔術迴路成為了他痛苦的根源,扭曲斷裂仿佛點燃火花的炸彈,炸得他身體裏每一個細胞四分五裂,甚至於他耳邊都迴蕩著嗡嗡嗡破裂的轟鳴。


    原來人真的是會被痛死的。


    他模糊地想著,身體痙攣著抖動如同一條垂死掙紮的魚,鮮血混著水銀滴滴答答從他的衣擺上往下滴。


    那些水銀是他引以為傲的魔術禮裝月髓靈液,曾經是。


    肯尼斯勉力運轉著停擺的大腦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正被一個青年夾在臂彎下飛快移動著,一個穿著日本傳統服飾的陌生青年,用一種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與輕盈在樹枝屋頂間輾轉挪騰,劇烈的疼痛讓他對一切的感知都變得極為朦朧遙遠,整個人就像是飄在雲端,意識與身體割裂成兩個部分。


    英靈嗎……


    大概吧……


    毫無疑問他這次的突襲行動可以說是一敗塗地,他自己興許也性命難保,一旦沒有了他的研究,沒有他傳承下去的魔術刻印,家族的沒落光景已然近在咫尺。


    唯一他還稍稍慶幸一些的,大概就是索拉並沒有跟隨自己參與這次行動,而是在地理位置隱蔽安全的魔術工房等待他迴去。


    即便他真的身死於此,旁人也不會隨便為難索拉這個被他牽連進來的無關人士,她的家族會為她提供庇佑,她還年輕漂亮,又有天分,還有機會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隻不過那個未來裏不會有他,經年之後他興許也隻會是對方記憶裏一個輕描淡寫的影子,連自己的麵容都不再能被記起。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看了這場聖杯戰爭,這不是一條康莊大道光明坦途,而是一條荊棘遍布的獨木橋鋼絲鎖,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被驕傲與偏見蒙住了雙眼的自己,一朝行錯踏錯就直接摔落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肯尼斯的腦子被疼痛攪得亂七八糟,像是被砸開的水球裏頭各種各樣的想法湧了出來,將他幾乎要淹沒至死。


    一切的胡思亂想終止於他被放下來的瞬間,若是更清醒一些能看到自己的樣子也許他會寧肯自己不要被放下來,不聽使喚的身體讓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軟在椅子上,臉上是猙獰扭曲青筋畢露的模樣,眼淚鼻涕流得到處都是。


    疼痛冰冷之中他感覺到有什麽落在了自己頭上,磅礴的力量洶湧著衝刷他幾乎蜷曲打結成一團的魔力迴路,他抽搐著慘叫出聲,身體裏的魔術迴路被撕裂,拆分,而後梳理,整合,連接成型。


    肯尼斯在這漫長的折磨之中呆滯地大口大口喘著氣,他都有點震驚自己還能夠唿吸,要不是有人扯了他一下,他估計就要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了,疼痛到一定程度時,身體就會完全麻木,冷汗濕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稍微一動就冷得刺骨,但是也因此他填滿漿糊的大腦終於稍微清醒了一點,混黑一片的眼前多少顯出些許光亮與色彩。


    “好久不見。”他看見黑發的青年微笑著向他頷首示意,不緊不慢地用一塊素色手帕一根一根擦拭著手指。


    青年麵容清冷肅穆,二十來歲的模樣,幾分笑意溶在鋒利的眉梢眼角,隻顯出了十足的驕矜疏冷。


    一如往昔。


    “宗……宗玨……”肯尼斯眼神恍惚瞪大,嘴唇顫抖著許久才念出那人的名字,仿佛刹那間被拉迴了十幾年前。


    那個宗玨之外,再無天才的年代。


    他們這些魔術師是群星璀璨,宗玨卻是烈日當空。


    灼灼烈日之下,再閃亮的星星也不過是稍微顯眼些的石頭罷了。


    當年的時鍾塔就是就是如此,這位來自遙遠異國的東洋魔術師是絕對的金字塔頂端,在他們還勤勤懇懇練習著基礎,因為自己某些小成果而沾沾自喜時,這位早已取得了高高在上甚至足以俯視不少教師的階位,手下玩弄著那些足以讓所有魔術師退避三舍的研究。


    在宗玨畢業之前,履曆上就已經寫滿了無數魔術師究其一生也無法望其項背的成就。


    暴君,惡魔,獨裁者,形形色色充滿畏懼敬仰色彩的稱號在背地裏冠諸於他身上,他從來不會在意有多少魔術師被他的天賦打擊到意誌消沉一蹶不振,也從來不會在意自己一步步向前的路上究竟踏著多少枯骨,他隻是往前走著,走得遠遠的,遠到讓人隻是看著都已經感受到了絕望與無力。


    從根源上來說,就不是一個階級的存在。


    肯尼斯是比宗玨低一級的學弟,這也就意味著他在時鍾塔的整個求學期間,都被宗玨的陰影籠罩著。


    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驕傲,他所依憑著的一切,在碾壓式的差距之間被徹底粉碎。


    十幾年後時過境遷,然而單是這輕而易舉就將他損毀的魔術迴路結構重組的本事,便已然將他在宗玨畢業後默默無聞十幾年裏拚命構築起的防禦,打得潰不成軍四分五裂。


    自己這些年到底在自傲些什麽呢?


    肯尼斯艱難地坐起身挺直背脊勉力維持著自己的體麵和尊嚴,卻心甘情願地低下頭道:“非常感謝……您……”


    “無妨,我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宗玨把手帕角對角邊對邊一絲不苟地折起,唇角微微挑起淺淡的弧度,“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肯尼斯攥著扶手,斷續道:“日後若是您有什麽事情,阿其波盧德家族義不容辭。”


    他不是以自己個人的名義在說這句話,而是以阿其波盧德家族第九代當主的名義作出這個承諾。


    “無所謂。”宗玨把手帕放進口袋裏,“該是我的總會到我手裏。”


    他站起身,順手抄起拴在桌角對著肯尼斯齜牙咧嘴的就差撲上去狠咬一口的小奶狗揣進口袋裏,側頭道:“歌仙,送他迴去吧。”


    該治的傷已經治好了,他也懶得同肯尼斯以及必然會跟著他到來的麻煩們打交道,況且他這屋子又不是阿其波盧德家族的莊園,沒有空房間留給客人,一間也沒有。


    他這般徑直送客的冷淡態度早在肯尼斯意料之中,隱隱的還有那麽一點懷念,當年他忐忑不安地抱著筆記去向這位學長諮詢一個難度極高的理論問題的時候,對方也是冷冷淡淡地直接丟給他參考書單扭頭就把門一關,好歹現在還跟他寒暄了兩句,比起當年可以說是貴賓級待遇了。


    歌仙兼定走上前,把肯尼斯像帶過來時一樣把人拎起來夾在臂彎下,轉身就出了門。


    ——雖然是審神者的學弟沒錯,但是在立場上他還是願意稍微偏向一點自己養了好幾天的小奶狗的。


    宗玨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把手抽出來,小奶狗正咬在他的手上撲騰,這小家夥看著小牙口卻很是不錯,一口下去就見了血,犬齒咬出兩個深深的傷痕。


    “放開。”他空出來的手捏著小奶狗的脖頸冷聲道,小奶狗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幹了點什麽,趕忙張嘴放開宗玨的手,又討好地舔了舔被他咬出來的傷口。


    一隻手上敵短槍劃出來的傷還沒好,另一隻手上就又多了兩個牙印,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他的。宗玨歎了口氣,捏著小奶狗的手改為撫摸,“好歹也是學弟,就當給我個麵子,嗯?”


    畢竟當年他在時鍾塔的時候阿其波盧德家族還算是照顧他,他總不好眼睜睜看著對方家族斷絕傳承沒落下去,不過萬萬沒想到當年瘦巴巴撲閃著大大藍眼睛追在他身後喊著總有一天要超越他的可愛小家夥,這才短短十幾年就變成了刻薄無趣宛如教導主任的中年男人,就連發際線都岌岌可危,時間可真是把殺豬刀,一刀一刀下去連他都忍不住想摸摸頭發,確認自己的頭發依舊濃密。


    小奶狗有些不太甘心,但還是低低嗚咽兩聲,夾著尾巴一口咬住宗玨的手指——沒用力,就是像咬磨牙餅幹那樣又舔又吮,口水流得到處都是。


    待會得去多洗幾遍手。宗玨這麽想著,坐下來把腿埋進被爐裏,空閑的手取過被爐上的書翻閱起來。


    走廊上的布穀鳥鍾走過十二點的時候,藥研藤四郎從窗戶外翻了進來,他並不是自己迴來的,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


    準確的說,是個大尾巴。


    身形高大ncer艱難地跟著藥研藤四郎翻過窄小的窗戶,遠沒有小短刀來得利落輕巧。


    “你的禦主已經迴去了。”宗玨對ncer點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唿,抬手將因ncer而完全僵直住的小奶狗裹進衣服裏,又讓藥研藤四郎過來檢查了一下自家小短刀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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