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哥哥好。」宋景用熱水將嘴唇抿濕,笑得滿足,「地上路滑,打車迴去吧。」


    碰著的手指冰涼,宋晚洲抿了抿嘴,他就知道,宋景肯定早就來了。


    計程車裏稍微暖和一點,宋景周身卻還是冒著涼氣,宋晚洲幹脆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宋景身上,頗有點威脅意味地說:「小景,下次不可以不穿好衣服就出門,聽到了嗎?」


    宋晚洲半點波瀾起伏都沒有的威脅落到宋景耳中倒有點別樣的撒嬌意味,他看了看宋晚洲,強忍笑意,輕輕點頭,「聽到了。」


    司機知道他們倆是兄弟後,還笑著誇宋景肯定是個聽家長話的好孩子。


    司機自以為搞笑的話反而讓車裏的氣氛冷了下來。


    宋景看到宋晚洲又對著窗外發呆,搖了搖他,問:「哥哥,想什麽呢?」


    宋景迴過神,他剛才隻是聽著車載電台裏的流行音樂突然想起宋景似乎很久沒有提起過他的樂隊了。


    昨天白羿羽給他打了電話,說賈正飛在他們基地表現得不錯,再練練肯定能留下來。而宋景最近也總是和他在一起,沒怎麽出過門,就連手機都沒怎麽玩。


    宋晚洲轉過頭看著被他裹成粽子還樂嗬的宋景,喊了一聲:「小景。」


    「嗯?怎麽了?」宋景眨了眨眼。


    「賈正飛是退了樂隊了嗎?阿羽說他每天都在基地。」


    宋景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還想休學,他父母不太支持,鬧到了學校,說是他們班主任沒管好,讓他學壞了。」


    想到兩人是朋友關係,宋晚洲擔憂地問:「沒怪在你頭上吧?」他不希望他弟弟再次被流言蜚語中傷。


    宋景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撇了撇嘴,小聲說:「還好」


    兩個字足以讓宋晚洲聽出更深層次的意思,他抿著嘴,躊躇著開口:「那其他人呢?小景也沒去樂隊了嗎?」


    宋景抓了抓頭髮,依靠在後座,神色輕鬆,平淡地說:「早就退了。」


    「為什麽?」宋晚洲皺了皺眉,又想起了薑新知的存在,不太確定地問,「和隊友鬧矛盾了嗎?」


    「沒有。」宋景垂下眼眸,想了一會,「哥哥忘了嗎?我不是答應了你要好好學習嗎?」


    宋晚洲沒忘,他答應了宋景要先去北京等他。


    但他還記得和宋景同台的兩次經歷,他能看得出來宋景很喜歡舞台,甚至是很享受。


    「不可惜嗎?」


    「有點,」宋景壓低了聲音,「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見宋晚洲不再說話,宋景彎下身,自下而上打量起宋晚洲低垂的臉,勾起嘴角,笑著說:「哥哥,要是我下個月期末考試考好了,再滿足我一個願望吧。」


    宋晚洲看著他賴皮的模樣,不自覺淺笑道:「不是才過了生日嗎?」


    宋景的生日才過幾天,根本沒給宋晚洲思考送什麽禮物的機會,他直接問宋晚洲,生日的時候能不能陪他出去玩幾天。


    宋晚洲沒拒絕,但改了時間,改到寒假,讓宋景在那之前好好學習。


    「這次想要什麽禮物?」


    宋景的願望,宋晚洲都是盡可能地滿足。


    宋景撅了撅嘴,「哥哥先答應嘛,我還沒想好。」


    還沒等宋晚洲做出肯定的迴答,他的手機響了,是韓君靖打過來的。


    宋景也看到了來電顯示,哼了一聲,扭過頭。


    「小韓哥,怎麽了?」宋晚洲輕聲問。


    「陽陽能來醫院一趟嗎?」


    對方喘著粗氣,語氣明顯著急,令宋晚洲心下一緊,眼皮直跳,下意識握住了宋景放在他腿上的手,故作鎮定地問:「怎麽了?生病了嗎?」


    「白羿羽出事了。」


    掛斷電話,宋晚洲還沒從韓君靖說的話裏反應過來,下唇被他咬破了皮,滲了點血色,嗓音微顫,「師傅,能送我們去醫院嗎?」


    覆在宋景手背上的手冰涼,宋景看向他發抖的哥哥,鎮定地說:「哥哥別急,不會有事的。」


    此刻宋景低沉又嘶啞的嗓音倒成了宋晚洲心中的定海神針,他隻有緊握住宋景的手,他不安的心才稍感輕鬆,不至於唿吸急促,喘不上氣。


    窗外飄起了小雪,剛落地上就化成了水。


    宋晚洲眼眶酸澀,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吶吶道:「下雪了。」白羿羽就是在一個下雪天被送進醫院。


    一路上他一直在心中默念: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就連宋景的手掌被他掐破了皮也沒發現。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韓君靖正在急救室門外來迴踱步,看到他們來了,表情依然嚴肅,緊皺著眉,問:「白羿羽他身體不好?」


    宋晚洲心下瞭然,阿羽有心髒病的事情,他沒告訴韓君靖。


    事到如今,沒有再瞞著的意義,宋晚洲點了點頭:「從小就不太好。」


    「阿羽他有心髒病。」


    韓君靖頹敗地坐在長椅上,破皮的嘴唇緩緩張開,痛苦地說:「他沒說。」


    第65章 少年心事02


    急救室門外的提醒燈還在亮著紅,走廊上的三名少年各懷心事,並排坐在長椅上。


    醫院的金屬長椅在嚴寒中透著刺骨的涼,宋景故意朝宋晚洲靠近了些,縮著身體打哆嗦,嗓音發顫,小聲地說:「哥哥,好冷。」


    他們已經在外麵無聲等待了好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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