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真自覺完成了兩件大事兒,一夜好眠,睡得深沉安穩。


    第二天早晨,秦孟真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全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舒坦。


    她自在地伸了個懶腰,散著頭發,推開窗子透氣。


    就有一隻小鬆鼠“嗖”地一下鑽進了屋。


    它一雙亮晶晶的眼盯住了秦孟真,好奇地聳動著鼻子,小心翼翼地慢慢往秦孟真跟前湊。


    有幾分猶豫、有幾分試探,又有幾分強烈的好奇。


    秦孟真知道,自己昨個兒動用道術,身上的靈氣泄露了些出去,此時大概還有些殘留,對這些小動物,充滿了吸引力。


    秦孟真讓錦繡拿了兩碟子幹果進來,推到小鬆鼠麵前一碟子。


    小鬆鼠歪歪頭,大眼睛濕漉漉地望著秦孟真,然後便飛快地用前爪捧起來一顆核桃,開心地磕了起來。


    秦孟真饒有興致起看著小鬆鼠迅速地把自己的臉頰裏塞滿了堅果,直到兩個臉蛋都圓滾滾地鼓起來了,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爪子,轉身就跑。


    八成是要把這些好吃的運迴家吧。


    秦孟真就眯了眼笑。


    桂枝拿了兩封信從外頭進來,正好看到秦孟真整個人慵懶自在地歪在榻上,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眉眼彎彎,嘴巴彎彎,兩片細密的小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突然就看住了。


    三小姐真好看啊!


    這麽無憂無慮個小姑娘,怎麽舍得把她嫁出去喲!


    錦繡喊了桂枝一聲:“桂枝?”


    桂枝迴過神來,把信遞給錦繡:“前院郵差送過來的,三少奶奶說,這兩封是給三小姐的。”


    秦孟真聞言,急忙揚手要看:“是不是哥哥來信了?”


    錦繡忙把信封遞給秦孟真,秦孟真看了下封皮,果然是哥哥的來信,她急忙把信封拆開,專注地看了起來。


    正看著,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喧嘩吵鬧聲。


    錦繡急忙站到秦孟真身前,下意識地護著她。而桂枝已經跑到了門外,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桂枝就迴來了,一臉氣憤:


    “是長房的人來鬧事了。”


    她看了看秦孟真,欲言又止。


    秦孟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一趟長房的人來鬧事,八成是與自己有關吧。


    長房一向以為,仕途才是正道,官場才是他們的地盤。至於說經商賺錢、打理家族產業,都是庶務,不是長房尊貴的老爺們該幹的。


    但像秦朗他們這些,兢兢業業打理家族產業的家族子弟,在長房心目中的地位,有時候甚至還比不上一個體麵的管事。


    秦家長房在鬆江府買了一套宅子,放了兩房下人在這裏看護宅子,家裏的子弟或者管事來鬆江府辦事,比如去秦朗那裏收賬搬銀子,便是住在這套宅子裏。


    今兒個不是往常收賬的日子,秦家長房竟然有人上門了,還這般吵鬧,怕是因為聽到了秦家與方家要退婚的風聲吧!


    秦孟真微微搖了搖頭。


    秦家長房恐怕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然怎麽盡出這種分不清眉眼高低的貨色!


    她倒是不怕,隻是不知秦朗夫婦能不能頂得住長房的氣焰。


    轉念一想,她都已經把路鋪好了,秦朗兩口子,應該不至於太過拉胯。


    吵嚷聲愈發近了,一個婆子風一般闖進來,衝著秦夢真就開始陰陽怪氣:


    “矮油,這不是三小姐麽?怎麽這般沒規矩,日上三竿了,還沒有起?”


    錦繡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跟著打顫了,結結巴巴地罵道:“哪裏來的老貨?誰、誰讓你進來了?三、三小姐做什麽,輪得到你、你來說教?”


    秦孟真瞥了她一眼,沒做聲。


    這婆子見狀,還以為秦孟真果然如傳說中一般,性子柔弱、沒有脾氣,忍不住蹬鼻子上臉,繼續陰陽怪氣:


    “三小姐,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好意思把婚事時時掛在嘴邊的?外頭都傳遍了,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要跟方家六公子退婚?這不是丟秦家的臉麽?”


    秦孟真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那婆子:


    “這位嬤嬤貴姓啊?可是姓方?是方家的家生子麽?”


    那婆子一愣:“三小姐,老奴宋氏。大夥兒都叫我朱二家的,是秦家長房嫡支的家生子。”


    朱二家的,怪不著這蠢婆子膽敢這樣囂張。


    這是仗著朱二是長房三爺的心腹了。


    秦孟真笑了笑,擺出一個著名主持人的經典表情:“我不信。”


    那婆子被噎了一下,卡殼了。


    秦孟真繼續說道:


    “我們秦家,好像還從來沒有這樣沒有規矩的奴婢。


    秦家的奴婢叫我一聲三小姐,見了我,起碼得先跪下磕個頭,然後再說自己是誰,姓什麽、叫什麽、哪一房來的。


    可從來沒有這樣直不楞騰地上來就罵街的。”


    秦孟真嚴肅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剛剛聽嬤嬤的話,我還以為嬤嬤是方家老太太身邊的得意人兒,不然怎麽見了我,連個禮數也沒有,就這麽劈頭蓋臉地把我一頓罵呢?”


    “既然嬤嬤消息這般靈通,又怎麽會不知道,我為何說要退婚?


    難道那方家小兒,當著眾人的麵辱罵我的父親母親,我不當場跟他退婚,還得笑嗬嗬地去舔他的鞋底子不成?”


    “就算我秦惠君能忍,我們秦家百年世家的臉麵呢?在嬤嬤眼裏,我們秦家的臉麵名聲,就這麽不值錢麽?”


    “你說你不是方家老太太的人,誰信呢?”


    秦孟真幾句話,說得宋婆子臉色煞白、冷汗淋漓,她立馬“撲通”一聲跪下了,對著秦孟真就開始一個勁兒地磕頭:


    “三小姐,老奴冤枉啊!”


    符霈雲身邊的梧桐急匆匆地衝了進來,生怕那橫衝直撞的宋婆子,不管不顧地闖到後宅來,再驚擾了三小姐。


    一看那宋婆子竟然在三小姐麵前磕頭求饒,忍不住放鬆下來,既驚訝又好笑:


    “宋嬤嬤,這是怎麽了?”


    秦孟真見了梧桐氣喘籲籲的樣子,就猜到了她的來意,一如既往、溫溫柔柔地笑道:


    “梧桐啊,是來找錦繡的嗎?你們去玩吧。


    這婆子腦瓜子有些不清醒,說話也顛三倒四地說不明白,這是知道自己犯錯了,在自己罰自己呢。估摸著等她磕累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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