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記燒雞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秘方,外皮金黃,內裏瑩白,香氣透骨,肉酥骨爛,每一塊兒肉都滋味兒十足。


    梁婆子不是頭一迴看秦孟真吃東西了,但依然被她身上自相矛盾的優雅儀態和恐怖速度驚呆了。兩人相處到現在,梁婆子自覺跟秦孟真也算比較熟悉了,忍不住出言勸道:


    “秦娘子,你要不要喝點湯潤潤嗓子?吃得這麽猛,這胃口受得住麽?”


    秦孟真微笑著點點頭:


    “我沒事,你放心。”


    一邊說,一邊繼續風卷殘雲。


    小方桌原本擺得滿滿登登,此時,梁婆子眼見桌麵上的東西一樣接一樣迅速地消失不見,忍不住目瞪口呆了半晌,方才後知後覺地想道:


    這秦娘子的胃口,怎地這樣大?怪不得會跟陳秀才和離呢……


    這樣大的飯量,怕是連秀才家都養活不起吧!


    秦孟真吃完了一桌子美味,再次拍了拍無底洞一般的胃,唔,雖然好像還是沒完全吃飽,但這迴感覺舒坦多了!


    梁婆子已經嚇到開始狂想了,她盯著秦孟真依然平平坦坦的肚子,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議:那麽多的東西,都吃到哪裏去了?


    梁婆子胡思亂想之下,臉色便有些發白,忍不住往秦孟真臉上看了一眼,有紅似白,不像僵屍……


    又偷偷往地上瞄了瞄,有影子、影子也很凝實,也沒有飄在半空不貼地……


    這秦娘子,大概就是天生飯量大如牛吧!畢竟人家力氣也大呀!之前搬運那些家具的時候,都沒用自己幫忙。


    梁婆子成功地安慰到了自己,如釋重負地拍了拍心口,舒出一口長氣。


    秦孟真知道,自己大概是嚇到她了,溫溫柔柔地笑道:


    “梁嫂子,你可莫要笑話我。


    我打小兒就飯量大,而且小時候,家裏的日子有些緊吧,一直吃不飽。當初在陳家的時候,人家也嫌棄我吃得多。


    現在,我既然自己頂門立戶過日子了,就想好好補一補,別虧待我這腸胃。”


    秦孟真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抹難得的羞澀來。


    梁婆子聞言,便徹底放下了心。


    想想也是,誰窮日子過得多了,等到手頭有了銀錢,不先吃點好的、穿點好的?


    別說這秦娘子,別的方麵似乎都不大在意,唯獨就在這“吃”字上頭,十分講究,差一點兒都不樂意。


    梁婆子越想便越是安心,再想到秦孟真給的豐厚工錢,頓時消了所有的顧慮,開開心心地收拾桌上的杯盤碗盞去了。


    等她一轉過身,秦孟真就悄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唉,自己有點兒得意忘形了,以後還應該多注意些才是。


    說好不要太過引人注目的!


    不過,俗話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秦孟真的自省,素來不會超過三秒。


    這一迴也不例外。


    秦孟真讓“以後要更加低調、更加不引人矚目”在這個念頭,在心頭浮現了一瞬,就把它拋到了腦後。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束,帶上了用新紡車和新織布機做出來的幾種樣品,去了街上最大的一家綢緞莊錦園春。


    昨天秦孟真就來過一趟錦園春,還見到了他們的二掌櫃,簡單聊了聊棉紗、絲線和布料的話題。


    今兒個,秦孟真就是來繼續撒魚餌的。


    錦園春的二掌櫃姓顧,是個身材幹幹瘦瘦的中年人。頭發稀疏,一把山羊胡子倒是頗為濃密,也打理得十分精心。


    顧掌櫃發髻上插著一根青玉簪,身上穿著一身赭石色底織金福壽團花圖案的綢緞長衫,手裏拿著一把紫砂壺,臉上帶著生意人的熱情笑容,親切地招唿秦孟真:


    “秦娘子,稀客呀。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秦孟真淺笑道:“顧掌櫃客氣了。我今兒個帶了些樣品來,你老給品鑒品鑒。”


    秦孟真將她帶來的幾種樣品往櫃台上一擺,顧掌櫃忍不住便眯起了眼睛,湊近了細看。


    這棉紗與絲線,都比店裏往日收購來的,要細上少許,但這成色,卻是絲毫不差。


    而那布料,光滑、輕盈、色澤柔潤均勻,質量相當過硬啊!


    顧掌櫃反複翻看了樣品,滿意地說道:


    “這樣品都是上品。秦娘子可是要在鄙店寄賣?


    這布料,倒是可以在數目上放寬一點兒要求,可這棉紗和絲線麽,就這麽一點點量,也沒法子算錢呀。”


    秦孟真笑道:


    “顧掌櫃,您知道這些樣品,生產出來用了多少時辰麽?”


    顧掌櫃臉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些,聲音也略微高揚了幾分:


    “嗬嗬,秦娘子莫非還要考一考老朽?


    拿我們錦園春的熟手織工為例,要紡出來這些絲線與棉紗,至少需要半個時辰。要織出來這樣一塊布料,至少需要三個時辰。


    不過,我們東家收購絲、棉、布料,都是看品質定檔次,看數量算價錢的。甭管你手快手慢、用時多少,可都不與價錢相幹。”


    秦孟真的笑臉,頓時燦爛明媚起來,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掌櫃的既然這樣說,那我便放心了。


    我從八歲起,便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種過田、養過豬、上過灶、洗過衣裳,但唯獨這紡紗織布,卻是這幾天新學的。


    我這樣一個生手,紡出來這麽些絲線,這一項和這一項加起來,攏共隻用了一刻鍾。


    而這一塊布,我把它織出來,隻用了一個時辰。


    顧掌櫃想不想知道,我為何能有這樣的速度?”


    顧掌櫃不喜秦孟真故弄玄虛,但他的好奇心確實被撩撥起來了。


    這種事情,真假一試便知。秦孟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興趣一濃厚,顧掌櫃便往前略探了探身子:


    “秦娘子,可是想在我們錦園春的工坊裏找個活兒做?”


    秦孟真搖搖頭:


    “非也。我之前說過了,我是這幾天剛剛開始學紡紗織布的新手。可是我卻能有這樣高的效率。這不是我的本事,而是我用的紡車和織機的功勞。”


    “紡車和織機?”


    顧掌櫃眉頭緊鎖,這秦娘子莫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東家前些日子捎信迴來,說是在江南地區看到一種新式紡車,能稍稍提升一些紡紗的速度。莫非這消息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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