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月娥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陳秀才對此渾然不覺。他一點兒都沒發現,性情素來“溫柔靦腆”的表妹,正在悄悄地學習怎麽成為一個強勢的悍婦。


    秦孟真揮揮手,渾不在意地把陳秀才和馮月娥都趕了出去。


    馮月娥一跺腳,氣唿唿地先走了。之前的兩任表嫂,可都沒有這麽怠慢過她!


    陳秀才卻還表現得十分留戀,磨磨蹭蹭地,好像不想走似的。


    這一招以退為進,貌似奏效了。


    陳秀才剛磨蹭到門口,就聽得秦孟真喊他:“哎,內個誰,你迴來!”


    陳秀才急急轉身,喜上心頭。


    看表妹的模樣,也知道自己的魅力明明還在呀!這女人怎麽可能對自己毫不動心呢?說不定,剛剛她隻是吃表妹的飛醋,欲擒故縱罷了!這不就舍不得我了?


    卻聽見秦孟真一臉嫌棄地斥責道:


    “你說說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往常在家裏,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吧?這麽些瓜子皮,你看不見哪?怎麽就不知道先打掃利落了再走呢?”


    陳秀才心頭剛剛浮起來的喜悅之情,就被這麽兩句話給徹底打擊沒了。


    這女人,真特麽的難伺候!


    委委屈屈地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般收拾完了屋子,又給秦孟真重新沏上一盞熱熱的茶水,陳秀才最終端著那碗已經涼透了的骨頭湯出去了。


    離了這一處,陳秀才便直奔表妹的香閨,他此時急需安慰!


    馮月娥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走表嫂的彪悍路線。實在是她的力氣,遠遠不如表嫂那麽大,做不到一個人打一群,還能穩穩占據上風。


    再者說,之前的溫柔形象,已經樹立了好多年了,一時半會兒的,也改不過來啊!


    陳秀才喝著表妹重新給他熱過的骨頭湯,聽著表妹柔聲的安慰,再加上遠離了那瘟神的視線,隻覺得渾身上下,幾乎連每個毛孔、每根寒毛,都說不出的鬆快舒暢!


    唉!這才算是人過的日子哪!


    那瘟神,還是得趕緊找個機會送走了才行。


    想著想著,陳秀才的思維,便忍不住發散起來。


    那一位,可是連蒙汗藥都蒙不倒的主兒,莫非,得直接上砒霜麽?砒霜可不好搞呢。


    再者說,若是秦家人把她不當迴事還好說,若是秦家人堅持要驗屍,豈不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秦家別的人跟那瘟神並不親近,但畢竟還有個秦虎子在呢!


    若是先搞掉秦虎子呢?


    一個是沒什麽機會,再一個,那秦老摳兒雖然被小程氏迷花了眼,秦虎子卻是他親兒子。就算他再怎麽不重視這個親兒子,也不大可能坐視他被人害死……


    小程氏也是個精明的,這一迴害人失了手,必然要蟄伏許久,才會再發難。


    她一天不行動,自己就得忍一天。


    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當天夜裏,煩躁的陳秀才便多喝了幾盅。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整個陳家,便被一陣淒厲的哭鬧之聲喚醒了。


    陳秀才昨晚上喝多了。


    竟然在馮月娥的香閨裏住了下來!


    程氏這下子可逮著理了,先將秦孟真數落了一頓:“


    哪有你這樣做人媳婦兒的?睡得跟死豬一般,自家相公沒迴來,都不知道出去找找?”


    秦孟真不以為然地駁了迴去:


    “昨個白天我就說了,讓他哪涼快哪呆著去,別來煩我就成。


    他那麽大個人了,晚上還找不到個睡覺的地方不成?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猜到,他們竟然會做出這樣沒有廉恥的事情來?”


    程氏被噎得無話可說,氣唿唿地道: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秦孟真拿了根牙簽,剔了剔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地應道:


    “那還能怎麽辦?這樣一對狗男女,自然是要浸豬籠的!”


    程氏、陳秀才與馮月娥,三個人都變了臉色:


    “萬萬不可!”“那可不行!”“饒命啊!”


    程氏氣得眼圈兒都紅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竟然娶了個這樣子的禍頭子迴來!


    阿傑是你相公,是你男人,那就是你的天!你怎麽能這樣無法無天!”


    “還有杏兒,雖然這事兒她固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是這裏頭,你也有錯!


    你若是個賢惠的,既然這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你就該主動張羅著,讓阿傑納了她進門!


    反正咱們家也不差那一雙筷子!”


    “杏兒可是我娘家小妹親生的女兒,從小在我眼跟前長大的。


    平時我可是把她擱在心尖尖上疼!


    你竟然想把她浸豬籠,你這惡婆娘,這是在生生地剜我的心哪!”


    秦孟真默不作聲,任她發揮。手上卻沒閑著,繼續剔指甲。


    馮月娥半仰著頭,白生生的臉頰上、綴著大顆大顆晶瑩的淚滴,宛如梨花帶雨,一管好嗓音,也顯得格外委屈巴巴:


    “表嫂,你竟是這樣狠心嗎?我錯了,我是一時糊塗……我不會跟你爭寵的,不會跟你搶表哥的寵愛的……求表嫂饒我一命吧!”


    秦孟真忍不住輕輕地嗤笑了一聲,不過到底還是克製住了,沒有直接發作。


    陳秀才見到母親程氏氣得渾身發抖,表妹又如此委屈求全、楚楚可憐,頓時覺得熱血上頭。壓抑了許久的真心話再也藏不住了,臉上的表情、也滿滿的都是震驚和失落,仿佛已經對秦孟真失望到了極點:


    “秦氏!你嫁過來才幾天,就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我幾時苛責過你?


    不,我對你,可謂仁至義盡!


    新婚夜你不肯圓房,我也在母親麵前為你遮掩;迴娘家你頂撞嶽父嶽母,我也義無反顧地站在你這邊!


    你怎能這樣惡毒,竟然還想要謀害我和表妹的性命?”


    秦孟真笑著給他們鼓掌:


    “一家子好戲子!各個都是角兒!搭個台子,都能演一出折子戲了!給你們點顏色,你們還開起染坊來了!”


    “你們一家子老老少少,有一個好人嗎?做出一副純良的模樣,其實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若是我性子再軟和一點兒,或者拳頭不這麽硬,你們拍拍自己的良心、好好問問自己,哪個會把我當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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