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秦媚娘和秦柔娘兩個太矯情,畢竟這屋子裏的畫麵,實在有幾分辣眼睛。


    秦貴田仰麵朝天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知是醉倒了,還是睡著了。


    關鍵是,不但渾身上下的衣裳統統不見了蹤影,還連個被子都沒蓋!


    秦媚娘已經十五歲了,秦柔娘小一些,到今年中秋就滿十三歲。


    這麽大的姑娘,早已經知了人事。麵對這樣一副羞人的場景,哪個不覺得自己受了大委屈?


    這種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她們怕是連說親都困難了!


    這些日子,小程氏正忙著給秦媚娘相看人家呢!


    雖然秦貴田是她們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可別說是親哥哥了,哪怕是親爹,這副醜態,也不是她們能看的呀!


    姐妹倆越想越傷心,哭得也越來越大聲。


    秦老摳兒怒喝一聲:“別哭了!都迴你們自己屋裏去!”


    秦媚娘、秦柔娘姐妹倆,被這樣一聲斷喝提醒了,急急忙忙捂著臉,一邊抽抽噎噎,一邊轉身就跑。


    陳秀才心下一沉,暗暗有些惱恨。


    小程氏說過,她要讓秦嬌娘在人前出個醜,遞給他個能用一輩子的把柄,可卻沒說,她是打著這麽個主意!


    原本說好的,隻是讓秦貴田摸摸小手而已!


    秦貴田竟然一鼓作氣脫成這副樣子,很顯然,是打算來個假戲真做!


    一時間,陳秀才的心情十分矛盾,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秦嬌娘那讓他痛不欲生的武力值了。


    這事兒若是被他們做成了,秦嬌娘固然是丟臉丟到家了。可自己的麵子,不也跟著被踩成了鞋墊子?


    再一轉念,自己跟小程氏合起夥來算計秦嬌娘,反倒被後者識破了……陳秀才忍不住覺得嘴裏發苦。


    秦嬌娘是出嫁女,除了迴門這天、以及大年初二之類的特殊日子,她一年到頭,大部分的時候,都得呆在陳家!


    倘若這迴拿不住她的把柄,反倒被她拿住了……天啊!


    以後的黑暗日子,陳秀才想一想,都有種一眼望不到頭的絕望無力。


    秦老摳兒此時,也已經發現了好像有哪裏不對。


    別的不說,這麽多人又是喊又是叫的,鬧出這麽大動靜,秦貴田怎麽還能躺得那麽穩當呢?他不說馬上“嗷”一聲兒蹦起來,起碼也應該趕緊麻溜地扯個布頭,遮遮羞吧!


    懷揣著一肚子的迷惑,秦老摳兒一臉狐疑地走上前去,細細地察看秦貴田的臉。


    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秦貴田的臉色慘白,眼睛閉得緊緊的。仔細瞅瞅,鼻子底下還有兩道殘留的血跡,都有些發黑了。


    這是吃啥中毒了麽?還是被揍了?


    秦老摳兒試探著喊了兩聲兒:“貴田?醒醒!貴田?”


    秦貴田沒什麽反應。


    秦老摳兒試了試他的鼻息,嗯,還有氣兒。


    又上手推了推他,結果秦貴田還是沒有醒。倒是發出了一聲低啞的嘶聲,像是被人碰到了傷口時,那種不由自主的痛唿。


    這是打昏過去了?


    秦老摳一頭霧水,懵得有些找不著北。


    這可是在老秦家!誰會跑到這裏來打人?還是說,家裏進賊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老摳兒頓時不淡定了。


    不過剛剛找人的時候,大家夥兒一間一間找的,挨個房間都走過,沒見有進賊的痕跡啊!


    秦老摳兒轉身衝出了雜物房,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柴房門口,一腳踹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眥欲裂:


    “芳兒!”


    小程氏整個人都被五花大綁了起來,頭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已經腫成了豬頭。身上有衣裳遮著,倒是看不出來受沒受傷。


    陳秀才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他認出來了!


    小程氏頭臉上這些傷,無論是位置、還是輕重程度,都跟婚禮那天,秦嬌娘臉上的傷勢,一模一樣!


    這事兒是誰幹的,還用問嗎?


    拿腳後跟兒尋思尋思,也知道這是報複!這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報複!


    若是問陳秀才此時的感受,就是害怕,非常害怕。


    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怎麽就那麽想不開,愣生生掏了三十兩銀子,娶了這麽個瘟神迴家?


    貪圖她老實、柔順,好拿捏?自己這眼神兒,怎麽就那麽瘸?


    陳秀才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他長這麽大,都沒辦過這麽讓自己後悔的事兒。在娶媳婦兒這件事上,他一直都很有眼光。


    陳秀才頭一個媳婦兒,娶的是他啟蒙老師的獨女。


    自家貧困,老師和師娘喜他勤奮上進,把他當親兒子看待,沒少貼補他。琴兒知書達理,又賢惠、又溫柔,還給他生了長子叡兒,長女雙兒。


    嶽父嶽母過世之後,琴兒傷心過度,家事又辛苦操勞,兩年之後,就撇下了自己和孩子,追隨嶽父嶽母而去了。


    填房是娘親做主,取了鎮上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珠姐兒。


    珠姐兒上頭都是哥哥,一家子把她寵得如珠似寶。嫁到自家時,帶了好大一筆陪嫁。兩親家常來常往,十分親熱。


    隻是生了歡兒之後,珠姐兒的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藥石罔效,到底還是過身了。


    自己當初求娶秦嬌娘,一來是看中她的容貌,二來是看中親戚情分,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中她性情柔順,乖巧懂事,勤快能幹。


    想必她這個性情,一定能幫自己打理好後院,幫自己孝順好娘親,替自己照料好孩子們。


    可是,陳秀才此時無比清醒地知道,這個美夢破碎了。


    秦嬌娘不是個溫柔的小白兔,她是一頭偽裝成貓崽子的斑斕猛虎。或者,是一條冷冰冰地潛伏在幽暗之處的毒蛇。


    她秉性狠毒,絕非賢妻良母!


    陳秀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深悔自己引狼入室。


    秦老摳兒這會兒已經從震驚之中迴過神來了,很容易就想到了在這個家裏,誰跟小程氏有仇。


    他給小程氏解開了繩子,扶著她,一邊往前院走,一邊喊秦金寶去請郎中。百忙之中,還不忘了怒氣衝衝地罵秦嬌娘:


    “這個孽女!孽女!畜生!簡直就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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