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寧想了半天,越想越是柔腸百轉,越想自己反而越鑽了牛角尖,偏她自己還明白,自己是鑽了牛角尖的,因此更加的煩惱,眉頭深鎖。


    韓耀庭看著她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笑容,心中不免緊張,料想是她懷孕有喜,別人在她耳邊說了這樣那樣的話,讓她給自己身邊添人,她這才如此難受的。因此忙道:“恪寧,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都不要別的女人。”前麵這句倒是說得很好,接下來又問了一句:“好不好?”


    漏了陷。


    楚恪寧突然就好笑又好氣起來,也想明白了,他是這年代的人,和自己的想法有差距,那麽便將自己想的告訴他就是了,何須如此百轉千迴想來想去?跟他說清楚就是了,自己的想法告訴他,要求他!


    “不要問我好不好,或者也不要問我願意不願意。我肯定不願意!韓耀庭,這件事我要和你說清楚,我和你隻能是一夫一妻,拋去你腦子裏的正房偏房,太太姨娘等等任何的地位,也不要想通房丫鬟算不算個正經的人之類的,我隻想說,一夫一妻,我對你忠貞,你也要對我忠貞,若是你碰了別的女人,就是失貞,我就不會在要你了。”


    如果不是她臉色特別的嚴肅,韓耀庭差點都要笑出來了。


    其實臉上已經有了笑意,嘟囔了一句:“我腦子裏沒有想正房偏房,也從沒想過通房丫鬟不是人啊……”


    楚恪寧盯著他,盯了一會兒,忍不住了,一下也笑了出來。


    韓耀庭大鬆了口氣,伸手便將她摟在了懷裏,感覺她掙紮了一下,想了想要不要鬆手,然後覺著她掙的有些厲害,怕她還在嚴肅著,趕緊鬆開了手。


    楚恪寧是不願意這個時候被他摟著軟言細語柔聲說幾句,就哄住了。


    韓耀庭看著她趕緊的笑道:“好的,娘子說的話為夫都記住了,一定……保護好自己的貞潔,絕對不……”還沒說完他自己都快要笑出聲來了。


    楚恪寧‘噗’的笑了伸手打他一下:“嚴肅點!不要這樣開玩笑似得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如果真的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一想這話不對,這年頭男女睡一塊兒還真的未必是互相喜歡,很有可能是女的地位卑微,男的不睡白不睡……


    訕然的換了個說法:“你要是碰了別的女人,不管什麽情況,我都不會原諒。就和……”


    男人要求女人的情況是一樣的。


    最後一句本想這樣說的,但是楚恪寧卻猛地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來。


    還沒有成親之前,自己被皇上傳進宮去,一定要讓自己侍寢,自己是用蕁麻疹的症狀嚇退了皇上。但是當時韓耀庭不知道,他還以為……


    在那個家庵裏,他卻並沒有說今天自己說的話,沒有不原諒自己,反而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依然說要娶自己……


    原本理直氣壯的楚恪寧突然說不出來了,隻能訕然的道:“橫豎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


    有些心虛的自己主動靠在了他的懷裏,呐呐的道:“你知道我的想法就行了,做了皇上,就算是你自己不說,都有滿朝文武替你著急,上折子促使你選美,多善解人意啊!有些進宮就把自己的女兒帶進來,又年輕美貌又妖嬈風流,各式各樣的環肥燕瘦,伶牙俐齒或嬌俏機靈,全都任你選,你到時候不要昏了頭。”


    韓耀庭在她自己投入懷中的時候,便忙環住了她,想摟緊一點,又顧慮她懷孕了,雖然現在小腹平坦一點看不出來,但他還是很緊張,不能使勁摟緊了,這種強烈的愛意發不出來,於是就把手伸進了衣襟,撫摸揉捏著。


    好容易聽她說完了,便放倒了她,他也跟著躺下了,笑:“是,娘子,一切都照娘子的吩咐,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全都答應,按照你的意思做。”


    雖然依然不是說到了楚恪寧的心坎裏,但好歹聽著比較的順耳了。


    外麵大雨傾盆,也比平常冷了一些,韓耀庭將她摟在懷裏,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給她蓋好了薄被子,隻被子的一角蓋在自己身上,這才道:“其實真的無須現在就想這麽多,事情到底如何發展還不知道,未必就是我坐上皇位,這位置盯得人多,哪有那麽容易。”


    說著,在她鬢邊親了一下。


    第二天,暴雨依然沒有停,天氣似乎也預示著,要發生大事了。


    韓耀庭大約就睡了半個時辰左右,便睜開了眼睛,醒來半天沒動,感覺到她的唿吸綿長,是熟睡的,這才小心的起身,下床穿衣。


    從屋裏出來,輕聲吩咐香豆聽著點屋裏的動靜,他便去了書房。


    天津有吳將軍坐鎮,不論是查抄擅自囤積的軍糧,還是打起來後,阻擊齊王奔襲而來的兵馬,他都應該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河間府和青州府兩地的情況。其實現在是比快的時候,齊王的兵馬如果出了青州府,到了濟南,估計就不會隱藏行蹤,直奔京城而來,所以要調集更遠的威海衛、登州衛等地的兵馬,需要更快,若是來不及包抄人家都已經出了山東了,後麵的就隻能玩命的追吧,失去了先機了。


    攤開了地圖,韓耀庭正在看著。


    侍衛進來稟報道:“王爺,涇陽侯世子鄭卓煜,齊國公世子唐奕時求見。”


    韓耀庭想了想,道:“請進來吧。”必然是因為朝局的情況,他們各自看明白了。而這時候過來,也肯定不是來說廢話的,也許是想幫忙。


    雖然這兩位都是侯門子弟,平常除了出主意想辦法,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但其實這兩位都各自有各自的能力,說不定,真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第189章


    韓耀庭依然是繼續看著地圖,心裏頭清楚,今天讓威海衛和登州衛的兵將包抄青州府的指令必須要發出去。


    河間府阻擊的人,就非常的重要。另外,如果能層層阻擊當然是最好了,所以,在濟南和滄州之間,偏西南方向的衡水就是個關鍵的地方。


    當然,如果選擇安德,這個位置比衡水要好很多,隻安德屬山東轄下,而齊王在山東的勢力不可小覷,所以山東地方的兵力,圍繞著濟南府的,謹慎起見,都不能用。


    不但不能用,還得想辦法鉗製。


    冀州府這邊的衡水,從這裏調兵往東,直插進滄州和濟南之間,可起到阻擊的作用。


    齊王求得是快,他動手之前必然是將周圍的兵力全都查看過,詳細分析過,威海衛、冀州府等等這些地方的兵力,對他可能會形成合圍的趨勢,他不可能分析不出來。


    而他的快,就是要將所有的兵力全都甩在身後,最快的速度殺到京城,兵臨城下,裏應外合,隻要讓他攻進城門,殺了他認為是阻礙的晉王,坐上了金鑾寶座,梁啟明帶人稱臣,那些屁股後麵跟著追來的兵馬,必然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俯首稱臣也是必然的了。


    “王爺。”


    有人齊聲道。


    韓耀庭這才從地圖上抬起頭來,見是鄭卓煜和唐奕時兩人,便笑著道:“你們來了,請坐。”


    兩人過來坐下了,鄭卓煜道:“王爺,皇上是不是……”他看了看桌上的地圖道:“現在什麽情況,可有我們能效力的地方?”


    韓耀庭道:“朝廷的局勢,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各自心裏有數吧。不需要做什麽。”一頓看著他道:“不過,本王需要你做件事情。”


    鄭卓煜忙道:“什麽事?”


    韓耀庭道:“讓你父親去詢問趙永進的想法,現在就去問。”


    鄭卓煜微微一愣,因為他聽明白了,王爺讓詢問的是什麽,對什麽事情的想法?這不用說明白。


    是對晉王登基當皇上的想法!


    鄭卓煜微微吃驚,原來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了,他不敢怠慢,站起來拱手躬身道:“是,我這就讓父親去問。”


    說著出去了。


    唐奕時也看著桌上的地圖,道:“王爺,您現在需要的是兵馬?哪裏要打起來,將我派到那裏去吧。”


    說著跪了下去,拱手道:“王爺,給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韓耀庭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唐奕時喜武,這在京城之中是眾人皆知的事情,隻是他身為齊國公世子,當然也沒人會讓他去當兵為將,所以他的喜武,最多就是到處的打打獵,跑跑馬什麽的。不過韓耀庭知道,他也看兵書,研究兵法,算是個了解兵事的人。如果還想知道他能力如何,那麽就需要曆練曆練看。


    突然請戰,韓耀庭倒是沒想到。


    扶他起來想了想,唐奕時有這個想法,自然是好的,且自己現在需要人。便道:“河間府、冀州府,這兩地你若是可以去,便去一趟,幫本王做幾件事情。”


    唐奕時很驚喜,忙道:“河間府,我小舅子的連襟是那邊臬司衙門的指揮使。”


    韓耀庭愣了愣,道:“還有這樣的關係?”皺眉,心中疑惑起來了,因為河間府囤積軍糧,明顯是那邊有人已經投靠了齊王和梁啟明了。


    他第一個懷疑的是河間知府華濟寧,是因為華濟寧是錢逸陽的親戚,錢逸陽被誅殺,華濟寧日夜不安,時刻擔心皇上株連了他便如芒刺在背,因此有什麽風吹草動便起了異心,這也是常理。


    隻是,這到底是猜測,華濟寧固然可疑,但其他的人也未必沒有嫌疑。


    而最有嫌疑的,便是臬司衙門指揮使了。


    滄州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特殊,是北方往東的交通重鎮,瀕臨滄海,曾經屬幽州、兗州,唐朝時期屬天津轄下,後歸山東,唐朝後期劃入冀州。


    此地陸路、水路發達,從京城往南,這裏是必經之地,也是交通要塞,向東是扼守山東的門戶,向南是扼守通往鬆江府,蘇杭江南的門戶。


    所以,這裏雖然豫朝設為府,然駐有軍隊,外麵是滄州衛所,駐守五千兵馬,城裏麵有府一級的臬司衙門,協管城防安全,盜匪一類的,臬司衙門兵丁衙差共五百人。


    知府管著一府的錢糧,臬司衙門管的是城防安全。


    囤積軍糧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知府華濟寧做的,那就是臬司衙門的指揮使做的。


    韓耀庭沒想到,這個指揮使居然和唐奕時有這樣的一個關係。


    看見他皺眉半天不語,唐奕時有些敏感的問道:“王爺,難道就是這個河間府出問題了?”


    韓耀庭點了點頭,道:“現在有一件軍情,知道的人隻有皇上,我和高源、王大成,現在我告訴你,你琢磨一下。”


    唐奕時麵色緊張起來,很明顯,這件事非同小可。


    “齊王有異動,從準備上看可能是要奔襲京城。目前發現兩個關鍵的交通要道都在給他準備糧草,一個是天津,一個是河間府。”


    韓耀庭道。


    唐奕時臉色頓時大變,他當然聽出來了這裏麵關鍵的地方,吃驚的道:“河間府……”一頓道:“王爺是懷疑……”


    韓耀庭搖頭:“我暫時沒有確切的懷疑誰,河間府的這兩個人都有可疑,隻是我沒想到,河間府臬司衙門指揮使倒是和你有這樣的關係……不過,也是拐彎抹角的很。”


    唐奕時忙實話實說道:“他是我小舅子的連襟,所以我們府連親戚都算不上,我隻是知道這個人,因為離得遠都沒有接觸過。他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過,王爺,我願意親自去查看!”


    韓耀庭道:“那可以是有危險的,如果有反意的真的是你這位小舅子的連襟,你去了便是入虎口了,因為誰都知道齊國公府和本王的關係。他既然保齊王,就容不得為本王做事的人。”


    唐奕時想了想,堅定的道:“王爺,讓我去吧!我可以做成是遊玩的樣子,查探出來他的真實底子!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說起來,此人原本就是我小舅子應該盯住的,如果連他生了這樣的心思都沒有察覺,我們也說不過去,真若是後麵釀成了大禍,我們又如何獨善其身?”


    韓耀庭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去也好。不過要做這幾件事。”說著叫他看地圖:“查清楚河間府到底是誰暗通了齊王和梁啟明,這是一點。第二,如果不是臬司衙門指揮使,便命他圍住知府華濟寧的府邸,集結人馬,準備攔截齊王兵馬。第三,去河間府之前,先去衡水,帶著本王的書信、朝廷的調兵公文和兵符,去衛所調兵,命那邊的蘇將軍……”


    說著心裏算了算時間,今天是九月初七,今天將去威海衛的書信和兵符發出去,八百裏加急,但到了濟南府必然是要繞路,絕對不能進城,避免被齊王的人察覺,玩命的跑少算也需要三天的時間,然後威海衛的人領命包抄,調兵準備糧草協調一天時間,一天之間從威海衛到青州……


    對唐奕時繼續的道:“命蘇將軍九月十日晚上戌時初,準時出發,兩個時辰必須趕到這裏,”指了指河間府和天津中間的一個叫清泉縣的地方道:“在這裏駐軍,如果齊王軍隊奔襲過來,務必阻攔!”


    唐奕時忙道:“是!”


    韓耀庭便去寫了書信,拿了兵符,給了唐奕時。


    唐奕時還有點激動,接過去轉身就要走。


    韓耀庭忙道:“奕時,自己小心點,尤其是到了河間府,一定注意。如何行事要事先想好。”


    唐奕時道:“是,放心吧王爺。”這才走了。


    這兩個地方安排好了,韓耀庭便將柳六找來,命他帶著自己的書信,調兵公文和兵符,帶四個侍衛去威海衛。


    “命威海衛指揮使拿到兵符開始便立即準備,一天的時間準備糧草軍需,拿到兵符的十二個時辰內必須出發,兵發兩路,從左右包抄青州齊王府。另外,隻準圍住,沒有聖旨不許動手。”


    安頓好了,韓耀庭這才換了朝服,往皇宮而來。


    他今天寅時就起來了,雖然布置了一些事情,但其實現在還早,離辰時上朝的時間還有大半個時辰。


    他也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因為下大雨,他是坐馬車到的宮門,下車打傘往裏走,正走著,就看見有人急匆匆的往外頭,淋著雨踩著水低著頭,看那樣子恨不能一步就跑到他想去的地方。


    韓耀庭還往旁邊讓了一下,免得這個悶著頭跑的太監撞在自己身上。


    他一向如此,並不在意這些虛禮,不會去計較這些人是不是該給自己行禮而沒有,等等這些。他避過去了,這個跑的太監就低著頭往前跑,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到那邊有人,於是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這一看,頓時叫了一聲王爺,急急的刹住腳,卻因為太著急了,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哎呦!”叫了一聲,摔在泥水中,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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