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焦也沒有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合資企業罷了,雖然投資近億元,可還真的無法讓他太過當迴事。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他的地位,都吸引著無數的資金向他聚集。


    在燕京,乃至在華夏,靠上胡焦這樣的人,就意味著財富,就意味著機會。可是,從來沒有一個項目,哪怕是在這之前引進的過億美金的合資項目,也沒有讓胡焦又這樣的成就感,有這樣的自豪感!


    看著一張張淳樸的笑臉,聽著最樸實的感激,胡焦感覺自己已經醉了,沒喝酒就已經醉了!這,也許就是老頭子他們那一代人的追求吧!


    劉楓、胡焦和鄒凱沒有想到,僅僅是一頓酒宴,就會引來無數的關注。很多的媒體都在最重要的版麵,刊登了《國家級貧困鄉村民國宴廳就餐》,隻是,後續的評論正麵的極少。


    最經典也是最讓胡焦惱火的,是一篇題為《是用扶貧資金作秀還是---》的文章,這簡直是對哥三個一番心血的侮辱!


    劉楓也隻有 撓頭苦笑,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貧困鄉村民就不能出現在國宴廳?難道國宴廳就隻有接待那些特權階層?什麽時候媒體成了特權階層的代言人?


    “嘿嘿,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用那錢給村民們發點生活費呢!”鄒凱惱火的說道。


    劉楓淡淡笑道:“不一樣的,想要讓村民們有尊嚴,讓他們去追求有尊嚴的生活,首先就要讓他們感覺到差距。”


    劉楓眼珠一轉:“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可是一次免費廣告的好機會呀!焦哥,鄒哥,咱們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好好為綠洲實業,綠洲水業集團打打廣告。”


    胡焦一拍大腿:“好主意!媽 的,以往想要引起這麽大規模的關注也不可能,這一次要好好炒作一番!嘿嘿,老嘎達,我說你那腦子可是咋長的捏,一轉眼珠就是一個鬼主意。”


    鄒凱也很興奮,畢竟,綠洲實業是他上任的第一把火,燃燒的越旺,自己的位子就越穩:“老嘎達,要不就把這次的就餐費從公司的廣告費裏走了?”


    劉楓搖搖頭:“不必,小弟這點錢還出得起,何況,二位哥哥沒覺得個人出資才更有炒作價值嗎?”


    胡焦一豎大拇指:“成啊,老嘎達,我都懷疑你一開始就有這打算。老鄒,你放心,這小子款著呢,有錢!”


    燕京的一切都有了交代,劉楓告別各位哥哥姐姐,乘坐那趟草原列迴單於鄉了。馬上就要備耕生產了,單於鄉千頭萬緒等著劉楓做主,他實在是耽擱不起。


    迴到單於鄉,劉楓就和裴文華、呂chun來幾個人,開始研究開chun後的規劃。首先,退耕還林退耕還草是必須執行的政策,之前因為單於鄉財政太過貧窮,沒有對退耕還林退耕還草的農戶實行補貼的錢物。


    現在,有了綠洲實業這隻下蛋的金雞,一切都有了可能。這天,幾個人正在辦公室探討退耕的比例,嘉魚縣縣委辦公室主任楚大軍領著四個人走進來。


    楚大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劉楓,這幾位是瀚海行署紀委的同誌,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況,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裴文華搶先問道:“為什麽要帶走劉書記?什麽理由?再說,劉書記不是已經被貶為副科了嗎?就是有事也應該是縣紀委出麵吧?”


    領頭的年輕人一臉肅穆的說道:“有一些問題,地委紀委需要得到劉楓同誌的解釋,請他到地委協助調查。這是我們的介紹信,這是我的工作證,請查驗!”


    裴文華和呂chun來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也沒有找出毛病,楚大軍得意的笑道:“看清楚嘍,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地區紀委工作人員,嘿嘿,劉楓同誌的麵子還真大!”


    劉楓實際上就是一官場白丁,所有的程序都不懂,看裴文華二人也找不出毛病,瀟灑的一笑:“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協助調查嗎?我跟你們走!”


    裴文華和呂chun來根本就不知道劉楓出了啥事,更不知道被拉去哪裏,二人惶惶不可終ri。事實上,整個單於鄉都知道了劉楓被地區紀委帶走的事情,這下子,一向平靜的單於鄉,就像是熱油鍋掉進了水珠,頓時沸騰起來。


    劉楓請村民們吃國宴大餐的事情,早就通過各種渠道,傳迴了單於鄉,村民們對劉書記的敬仰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果說之前對偉人也曾經崇敬有加,那麽,劉楓這個鄰家男孩一樣,帶給單於鄉巨大變革的書記,獲得更多的是村民發自內心的愛戴。


    這樣的幹部,卻在單於鄉被人抓走,居然還沒說任何的理由。很快,一大群村老就聚集到鄉zhèng fu,他們要鄉政 府給一個合理的解釋。隻是,鄉政 府也被蒙在鼓裏,那裏有什麽解釋。


    高盛一直在詹魚鎮盯著,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以最快的速度趕迴鄉zhèng fu,想要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聽過裴文華等人的訴說,高盛感覺到了一絲yin謀的味道。


    按理說,地區紀委來人,不應該是楚大軍陪同,最少應該有一個縣紀委的領導,一起前來。一聽高盛的分析,呂chun來和裴文華的腸子都悔青了,當時被地區紀委的帽子嚇住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些。


    大家馬上向縣紀委電話詢問,結果,那邊表示根本就不知道劉楓的事情。這下子,大家麵麵相覷,都傻掉了。


    還是李桂芳心思細膩,馬上打電話詢問王喜祿:“劉楓被帶走了?不對呀,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等等,你說是楚大軍帶著地區紀委的人幹的?”


    “是,介紹信和工作證都沒有問題,劉書記自己還現場查驗了對方的證件。”


    裴文華腦門上全是汗珠,拿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沒有人笑話他,誰都知道劉楓對於單於鄉的幹部和村民意味著什麽,如果劉楓有個什麽閃失,即便是單於鄉不被打迴原形,也沒有人能阻止某些人到單於鄉來收割利益。


    “別著急,等著,我馬上去找楚大軍,去找金書記。”


    王喜祿很快抓住了重點,楚大軍在這件事情上,是一個關鍵xing人物。到了晚上六點,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天已經黑下來,王喜祿的電話還沒有打迴來。


    高盛、裴文華、呂chun來勸告村老們迴家,夜晚雪地路滑,有危險。隻是,沒有一個人離開,一直都呆在鄉政 府守候!


    “叮鈴鈴!”七點,電話鈴驟然響起,守在電話旁的二十幾人麵上都是一鬆,也許,會有一個好消息吧?


    “您好,王書記,怎麽樣?”高盛第一個反應過來,抓起電話。


    王喜祿的聲音很疲憊:“我和張晉北一直找到現在,沒有找到楚大軍,這個混蛋前天就去地區了。縣裏誰都不知道地區紀委的事情,我給地區紀委辦公室打電話問過,那邊的人說不知道劉書記的事。


    而且,劉書記失去聯係不到48小時,算不上失蹤,無法立案。幸好張晉北有一幫兄弟幫忙,隻是,我們十幾個人找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電話的聲音很清晰,房間裏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股焦慮壓抑的氣氛,開始在房間裏彌漫。


    高盛放下電話,想要說點什麽,卻無法開口,憋了半天,才說:“各位老人家,太晚了,您們還是先迴去,我們明天繼續,好不好?”


    大家共同勸說,各位村老一直逗留到九點才陸續離開辦公室。剩下高盛幾人,麵麵相覷,今天沒有辦法,明天就會有了嗎?辦公室的地爐子早就熄了火,數九寒天的深夜,無邊的冷寂包圍了幾個人。


    這是一件全混凝土澆築的房間,地麵也是水泥的,一張鋼床四條腿牢牢澆築進水泥地麵。床上一層薄薄的稻草,稻草上麵,一鋪菲薄的棉被。


    門是厚厚的鋼板焊就,上麵一個拳頭大的監視孔,貼近地麵,有一個十五厘米左右的送料口。


    這就是劉楓的房間,根本就沒有起火的地方,空氣是冷的,牆麵是冷的,鋼床更是冰寒刺骨。劉楓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的手沾濕了接觸到床板,肯定會沾掉一層皮。


    一天了,沒有任何人送食物或水。劉楓幾次敲打房門,唿叫守衛,都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禁閉室內外,除了寒夜北風唿嘯的聲音,就隻剩下劉楓自己的唿吸聲。


    劉楓不敢躺倒那張床上,他真怕自己睡著了,會被凍成冰棍。記憶中,勞改隊犯人的禁閉室也會有一鋪小炕,因為北方的冬季實在是太冷了。


    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夜晚,沒有任何的取暖就進入夢鄉,那樣的話,除了一夢不起沒有第二種可能。盡管知道應該保存體力,劉楓還是不得不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活動身體,打一路拳腳。


    沒辦法,在這無處不冷的房間裏,這是他除了圍上那床單薄的像是毛巾被的被子之外,唯一能夠想到的取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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