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梁暄一滴酒都沒讓她沾,說她不能喝。


    這會兒都自己點上酒開始喝了。


    果然她是個會在男人麵前裝的女人。許欣怡覺得如果梁暄親眼看看這個女人真實的一麵,肯定會大失所望。


    齊葉蓁喝了口酒,皺眉。


    許欣怡在她身旁坐下,也要了杯長島冰茶。


    齊葉蓁嫌惡地挪開身子,在跟她隔一個的位置重新坐下。


    許欣怡抿了口酒,幽幽開口道:“吵架了?”


    齊葉蓁沒說話,許欣怡就當她是默認了。


    “跟梁暄置氣,有必要嗎?你看你倆平時多好,跟他發火不值當。”許欣怡像是一位知心姐姐一樣給齊葉蓁開導。


    “這年頭,哪個男人沒有幾個女人?像梁暄這種身份的男人,身邊鶯鶯燕燕多點也是正常的,豪門太太都對這種事睜隻眼閉隻眼。你呀,還是太年輕了。”許欣怡又嚐了口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滾下,生出一絲清爽感。


    “我不在乎他有沒有過別的女人,可是我不能忍受他對我撒謊。”齊葉蓁像是受了她的感染一般,對她似乎沒有那麽排斥了。


    “我知道他肯定有過,可是我剛剛問他,他卻死也不承認。”齊葉蓁說罷委屈地抿唇,“難道情侶之間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誠相待嗎?我都說了我不在乎,他卻還是矢口否認。”


    許欣怡笑笑,心裏更有底了。


    齊葉蓁還是太稚嫩了,哪裏玩得過梁暄這樣的男人?要知道,她這樣不懂事地跟梁暄鬧,是犯了大忌。梁暄最討厭女人任性耍脾氣,這點許欣怡自己深有體會。


    既然齊葉蓁已經踏上了作死的路,那許欣怡不介意送她一程。


    “這時候就要知道難得糊塗四個字啊~男人不承認,你就當這事沒有過就好了,計較太多沒好處的。”


    齊葉蓁聞言,搖搖頭,自顧自說道:“可是他明明就在撒謊。他跟我第一次的時候,就很輕車熟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變著花樣讓我開心讓我舒服。每天晚上,他都粘著我不讓我睡……”


    許欣怡啞然,她可不是想來聽齊葉蓁講述她和梁暄關於這方麵的情趣的,被硬塞一口純天然狗糧的感覺,並不好受。


    尤其是這個聽上去需索無度的男人,是對自己碰都不想碰一下的梁暄。個中滋味,隻有許欣怡自己才懂。


    齊葉蓁說得那麽理直氣壯,不知道她在抱怨的人還以為她在秀恩愛呢。


    齊葉蓁說了一通梁暄平日裏怎麽對她溫柔體貼,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以前肯定跟別的女人有過,他還跟我裝,我生氣是因為這個。”


    第116章 戲精附體(一更)


    酒吧昏黃暗淡卻又光怪陸離的燈打在齊葉蓁的臉上, 纖長濃密的睫毛斂下,似乎是掩飾自己的落寞。


    長發紅裙,玉骨冰肌, 透著淡淡的疏離感。


    齊葉蓁沉默良久, 眼神似乎在看懸掛在吧台的一排高腳杯,又似乎並沒有聚焦。


    她說道:“他跟你是第一次嗎?”


    許欣怡見她如此問, 知道齊葉蓁已經鑽進了牛角尖。


    這把水嫩年紀的少女,對愛情的幻想太過美好和純粹。而現實世界中, 愛情哪裏會是白璧無瑕的?


    昨天晚上明明嘴上說不在乎, 可心裏還是有了個疙瘩。


    梁暄的否認在她看來就是欲蓋彌彰。


    許欣怡不禁挺直了腰, 年紀大點也有大點的好處,經曆過大風大浪,才不會在這種根本沒必要在意的陰溝裏翻船。


    二十歲, 嫩到連自己本身已經牢牢擁有的東西都無法掌控。


    許欣怡輕笑一聲,一隻手支起下巴,玩味地說道:“我可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


    齊葉蓁眸光閃了閃,許欣怡知道她是被刺激到了。


    齊葉蓁她是完完整整給了梁暄不假, 現在得知男友之前床.史豐富,心理上肯定覺得不舒坦。


    “是什麽時候?多少歲?在哪裏?”齊葉蓁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尋求答案, 握著酒杯的手輕輕顫抖。


    許欣怡喝了口酒,語氣裏不無炫耀:“這個,就不方便透露了。”


    齊葉蓁搖頭,精神有點恍惚:“不是的。我應該相信他, 他既然說了沒有,那我就該信他。你們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齊葉蓁說著就放下了酒杯,“我得去找他,我要跟他道歉,我不該誤會他。”


    許欣怡自然不想齊葉蓁迴去跟梁暄認錯,這要是重修舊好了哪裏還有她的機會?


    她連忙說道:“自欺欺人有意義嗎?你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道歉?”


    齊葉蓁迴頭,怔怔地望著她。


    許欣怡攏了攏長發,揚起頭,說道:“他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我去了他家,後來就自然而然發生了。”


    這時候一個冷冽的男聲響起,鋒芒含而不露:“那天你很早就走了。”


    許欣怡心下一驚,是梁暄。


    梁暄並沒有看她,徑直走到齊葉蓁身邊,伸出一隻手,啟唇說道:“跟我迴去?”


    齊葉蓁望望他,又望望許欣怡。


    神情似乎在判定究竟誰說的是真話。


    梁暄握住她一隻手,像是在給她解釋,又像是在給許欣怡警示,“如果我沒記錯,那天你走得很早,我跟白彥昌他們幾個在家裏玩了一晚上。這件事他應該記得,要不要現在讓他過來做個證?”


    許欣怡麵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齊葉蓁聞言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生氣,也不該不聽你解釋。”


    梁暄撫摸著她骨瓷般質感的小手,輕聲安撫她:“是我不好。我該好好跟你解釋清楚。以後不要跟我生氣好不好?我拿你真的沒辦法。”


    齊葉蓁點點頭,梁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猶如春日的陽光,和煦而溫暖。


    齊葉蓁挽住梁暄的胳膊,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她理都沒再理許欣怡,就這麽跟梁暄離開了。


    許欣怡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臉龐紅得燙人。


    梁暄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不是跟齊葉蓁生氣呢嗎?


    以前,許欣怡跟梁暄耍小性子的時候,梁暄可以一個月不跟她說一句話打一個電話,鐵石心腸到如此地步。


    他對齊葉蓁,簡直是百依百順。就連她剛剛衝他發脾氣、砸東西,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方才說“別理她”,大抵也隻是想讓兩人冷靜一下。


    而且剛剛他還跟她道歉,一點都沒有因為這件事責怪她,反而說是他不好。這無怨無悔的癡情模樣,哪裏是許欣怡曾經認識的那個梁暄?


    許欣怡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人羞辱了一番,渾身發抖。


    她扶著吧台搖搖晃晃地想要離開,酒保突然說道:“小姐,你的錢還沒有付。”


    她不耐煩地從錢包裏抽出兩百塊錢,“剩下的當小費,不用找了。”


    酒保擦著酒杯繼續說道:“剛剛您朋友的錢也沒有付。”說著還指了指齊葉蓁隻喝了一口的酒杯。


    許欣怡煩躁得很,脫口而出:“她不是我朋友。”


    酒保:“你們剛剛一直在說話,我都看見了。”


    許欣怡眼角一跳,剛剛的對話還被別人聽見了?那她丟人可丟大發了。


    她從錢包裏又抽出兩百。


    酒保瞥了眼桌上的四百塊錢,麵色平靜:“小姐,您朋友點的是特製長島冰茶,1088一杯。”


    許欣怡在心裏都要罵娘了,她懷疑她是被齊葉蓁擺了一道。


    她把錢包裏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啪”地拍在吧台上,語氣很不友善:“夠了嗎?”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剛剛經曆了一場狼狽也就罷了,現在連個酒保都敢對她嗬三道四。


    迴到房間取迴房卡,她就去退了房。


    焦急等待的時候,看到梁暄攬著齊葉蓁出了酒店大堂。


    她哪裏敢上去討要齊葉蓁喝酒的錢,現在她看到梁暄都恨不能繞著走。


    直到他倆離開,許欣怡才敢抬起頭來。


    “小姐您好,剛剛我們在您房間發現有多件物品被損壞,您需要額外賠付一萬二。”酒店前台把一長串賬單送到許欣怡麵前,還貼心附上一張關於酒店物品賠付的說明。


    許欣怡看著賬單隻覺得兩眼一黑。


    他媽的他們倆吵個架摔個東西鬧個別扭喝個酒,居然全要她來買單?關鍵是鬧了一通兩人就和好如初如膠似漆恩恩愛愛走了,一點裂痕都沒產生!


    而她,什麽都沒得到,還被兩人羞辱一番。


    許欣怡恨得咬牙切齒,要是齊葉蓁現在在她麵前她恨不能直接上去生吞活剝了她。


    這個賤人!


    齊葉蓁坐在副駕駛上,扣上安全帶。


    她一想到許欣怡狼狽的樣子,就止不住想笑。


    梁暄見她心情好,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問道:“這下解氣了?”


    齊葉蓁不說話,但是嘴角的壞笑透露出她的心思。


    真沒看出這丫頭也是個戲精,把許欣怡弄得團團轉不說,還給她留了筆賬單。


    “我剛剛特地點了一杯一千多的茶~”齊葉蓁很得意。


    梁暄開著車,糾正道:“你喝的是酒。”


    “明明叫什麽冰茶,雖然很難喝就是了……”齊葉蓁並不想喝酒,所以才挑了這個點。


    “長島冰茶是一種雞尾酒,你不知道?”梁暄挑眉,“你剛剛喝了多少?”


    齊葉蓁伸出一隻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就這麽多。”


    梁暄笑笑,“你使起壞來也挺可愛的。”


    齊葉蓁:“我隻是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她挑撥離間我們的感情,我隻讓她賠那麽點我還覺得我是菩薩心腸呢。”


    梁暄開著車,無奈搖搖頭,眼神裏卻滿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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