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輝一個好麵子的老總,此時顏麵全無,渾身打顫,捧著歡喜佛的佛像,仔細研究,臉部扭曲,活像見鬼。


    “不可能……時間沒到……不可能這麽快……”


    時遷當機立斷穩住他:“張總,不要急,你想說什麽,慢慢說。”


    張成輝翻來覆去,抱著石像就是一句:時間沒到。


    什麽時間?


    什麽沒到?


    時遷還沒想個透徹,張成輝突然指使會所裏麵的保安把人都請出去。


    他失態片刻,雖然恢複,臉色卻也不太好。


    時遷被保安推著往外走,喊道:“張總!張總!我有辦法解決你的麻煩!”


    另一人也叫:“張總!那個佛像是我師傅請的!您有什麽麻煩可以找我!”


    時遷心想:謔,業務競爭相當激烈。


    他身手敏捷,掙脫開保安,另一人隨後掙開。


    張成輝神色崩潰的盯著佛像,何鳶在一旁靜靜的站著,沉靜淡然,和佛像也沒什麽差別。


    安保人員幾乎把屋子裏多餘的人都請了出去,唯有時遷和另一個大師,兩條漏網之魚留在裏麵。


    時遷前二十多年,都是無神論者,但是接下來發生的這一件事情,徹底打破了他的唯物論。


    張成輝手裏抱著的佛像突然流出了濃濃的黑水。


    時遷愣了一瞬,心道:我操!


    下一秒,原本cos石像的何鳶身形一動。


    另一個大師悶頭往前衝,何鳶半路攔截他,很‘弱柳扶風’的一腳踹飛了大師。


    她沉聲:“別上來。”


    時遷腳步一頓。


    何鳶上前,時遷分明看見,她周圍有隱約的雷電火花閃現。


    張成輝此時魔怔一半,黑水留下,所到之處,冒起了黑色的濃煙,一股生肉烤焦的味道傳進了時遷的鼻子裏。


    何鳶猛地掐著張成輝的脖子,逼他鬆手。


    歡喜佛愁眉苦臉的表情倏的一變,嘻嘻哈哈的尖笑起來。


    第7章 唇齒纏綿


    時遷聽過這笑聲,在夢裏和走廊上都出現過。


    聲音一灌進他的耳朵,就將他原本站的筆挺的身體摧垮。


    時遷感到一股難受又黏膩的觸感從小腹升起,他走了兩步,支撐不住,扶著牆。


    被何鳶放到在地的大師,趴著,半晌沒動靜。


    時遷勉強靠著牆,何鳶五指漸漸收攏,捏著張成輝的脖子。


    張成輝中年發福,脖子冒油,何鳶捏著,就像捏著一層軟趴趴的海綿。


    張成輝這樣子,都不肯鬆手。


    歡喜佛身上的黑水越留越多,流過地麵,地板都給燒穿了一個洞。


    時遷寸步難行,那黑水仿佛有意識似的,往他這裏流過來。


    時遷避之不及,鞋子沾到一點,立刻燒個對穿。


    他退後一步,心道:硫酸啊這是。


    歡喜佛突然脫離了張成輝的手,直接朝著時遷飛過來。


    時遷特別注意了一下,沒有吊威亞,沒有細繩,沒有魚線,這個歡喜佛是自己原地起飛,然後朝他撞了過來。


    他側過身子躲開,結果那歡喜佛好似有眼睛和行程規劃路線,一撞不成,拐了個彎兒,迴來了!


    時遷往前跑,歡喜佛跟著他追。


    那頭,歡喜佛離開了張成輝之後,這個老男人就像是失去了拐杖的瘸子,猛地從何鳶手上癱了下來。


    何鳶的目標不是張成輝,歡喜佛一離手,她就鬆開張成輝,轉頭和時遷匯合。


    時遷長這麽大頭一迴見到自己能飛的佛像,來不及多研究兩眼,那佛像的樣子——就是來取他狗命的樣子。時遷就算是再怎麽好奇佛像怎麽飛,此時也不敢迴頭張望。


    何鳶:“低頭!”


    時遷迅速低頭。


    佛像從他頭上飛過。


    何鳶三步小跑借力,整個人淩空騰起。


    時遷從來沒見過有人能三步借力之後能跳的這麽高。


    何鳶在半空中飛起一腳,那佛像正中這一腳,竟然也沒有被踢飛。何鳶這一腳力氣極大,和佛像接觸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悶響。


    它散發出來的黑色硫酸對何鳶沒用,濺到她身上,隻對她的衣服有用,到她的皮膚上,她毫發無傷。


    何鳶和它在半空中接觸了一次,她落在地上,那佛像放棄了追逐時遷,針對上何鳶。


    時遷這之後已經放棄用大腦思考眼前這一切。


    一個剛才聲稱自己柔弱無力的女人,一個不會動的死物佛像,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一個人和一東西,現在打的熱火朝天,甚至愈演愈烈,在宴會廳裏麵大規模搞破壞,時遷深刻懷疑,這個女人的前身是拆遷辦。


    佛像處於下風,它幾乎被何鳶壓製的動彈不得,間歇飛來飛去,還幾次手之後,發現自己打不過這個女人,從何鳶的手下飛出來,直接朝時遷飛來。


    時遷盯著它,臉色一變。


    佛像猛地撞到他身上,時遷穿得那件短的可憐的道服直接燒壞了一大半。


    好險躲的及時,否則立刻就被開膛破肚。


    佛像接觸他的一瞬間,時遷便覺得身體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和它裏應外合,躲開它的那一個動作用了極大地力氣在完成。


    何鳶從左邊走來,佛像飛到窗口,突然下落。


    從裏麵冒出來一股尖銳的黑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時遷的身體中。


    何鳶看他的眼神頓時淩厲起來。


    時遷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身體踉蹌一下。


    何鳶揪著他的領子,時遷目光渙散,集中不到一起。


    她還未開口,時遷突然迴神。


    這次迴神,他的臉色有些不對。


    時遷先看到的,就是何鳶這張造物主精雕細琢的臉。


    她和時遷夢裏的長發女人漸漸重合,他唿吸驟然加重。


    何鳶皺眉:“你……”


    時遷沒讓她說出來,他身子往前一傾,猛地把何鳶往邊上的牆壁上一推,咬著她的嘴唇,兇猛的親了上去。


    何鳶大約沒被人親過,眼睛忽然睜大,嘴唇微張,時遷的舌頭趁機鑽了進來。


    男人在這事上麵都有一股無師自通的能力。


    他舌尖像一條滑溜溜的蛇,在她的唇縫黏膩的舔了一圈,撬開嘴,換了個更親熱的姿勢,右手托著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時遷迷迷糊糊,隻覺得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瘋狂的渴望占有眼前這個女人。


    盡管他的腦子是清醒的,知道何鳶是個陌生的女人,他不該這麽做,但身體卻無限的想要靠近她。


    何鳶的嘴唇很薄,冰涼柔軟,他含在嘴裏,像一塊抹了蜜的雪糕,用力一些就快化了。


    他的唿吸灼熱,和何鳶的唿吸癡纏在一起。


    時遷的吻迫不及待,比起情人之間的親昵,他更像是一種粗暴的占有,帶了十足的情.色的侵略性。


    何鳶愣了一瞬間,兩條眉毛幾乎快擰在一起。


    她雙手發力,掐著他的雙臂,推開他。


    四瓣緊緊貼在一起的嘴唇瞬間分開,拉出了一條曖昧的銀絲。


    時遷舔了一下嘴唇,盯著何鳶,一動不動。


    何鳶發現他不對勁。


    那股鑽進他身體裏的黑氣影響了時遷的行為。


    歡喜佛在佛教的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經上的話來說,叫做“先以欲勾之,後令入佛智”,兩座佛像之中的女像為大明王的妃子,她以愛欲供奉那些殘暴的,使之受到感化,然後再把他們引到佛的境界中來。


    張成輝供奉的這個歡喜佛不知道是哪裏找來的佛像,裏麵住的根本不是歡喜佛,而是個山頭上的一個孤魂野鬼,看時遷中招這鬼樣子,不是貪色鬼就是惡鬼。


    他之所以這兩年這麽快的發跡,也是因為得到了這個小鬼的輔助。


    真正的歡喜佛斷然不會令他快速發跡,這本身就是一件有違天道的事情。


    何鳶受人之托,追蹤這個小鬼有一段時間,她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道理,追到這裏,和調查張氏集團的時遷不期而遇。


    時遷一個五講四美的好青年,從小沐浴在社會主義科學發展觀的光輝之下,當然不會認為,這起連環殺人案根本不是人為。


    張成輝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請了個小鬼迴來當歡喜佛供著,後者借用人命幫他升遷發財,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但是看張成輝剛才的樣子,這個辦法多半不是什麽行善積德的辦法。


    供奉孤魂野鬼不是正道,遲早要遭反噬。


    但這個反噬不但牽扯到了張成輝本人,現如今還扯到了無辜之人。


    最無辜的人就是時遷,但這個最無辜的人現在卻在做一件最下流的事情。


    時遷前幾天晚上做的那個春夢遺留的韻味還沒結束,他當晚上沒發泄,後來又連著發生了兇殺案,時遷忙的像個陀螺,更遑論之後找機會發泄。


    如今他的身體更經受不起撩撥,那小鬼仿佛給時遷按了個熊心豹子膽,控製著他的身體肆意妄為。


    何鳶掙脫他,因怕傷到時遷,下手都張弛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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