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一步到位,


    奈何十夢九他。”


    幽暗的燈光,吵鬧的音樂,在舞池裏扭著腰甩著頭的男男女女,杯子裏在燈光映射下有點發綠的酒以及對麵穿著火辣向我搭訕的姑娘。


    “燈紅酒綠原來不是說說而已。”


    我轉著杯子,杯子裏的液體晃來晃去,姑娘笑了,一雙漂亮的手從我手上拿走了酒杯,黑色的指甲在紅紅紫紫的燈光下有些神秘,她翹著二郎腿,挑著腳,那條腿就這麽晃呀晃,腳尖上的酒紅色高跟鞋就這麽搖呀搖,欲墜又不墜的。


    “燈紅酒綠才能配成狗屎。”姑娘停下了她晃著的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發綠的液體流進火紅的唇,我這才把視線從姑娘的腿移到姑娘的臉,仔細打量。


    姑娘放下酒杯,嗆出了一行眼淚。她綁著高高的馬尾,黑眉紅唇,圓圓大大的眼睛睫毛濃密,偶爾垂下眼簾或是眯著眼睛時眼睛又會變得狹長,帶著一些些別樣的味道,額頭飽滿眼窩微陷又有種異域風情。


    “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杯果子酒。”我順手將紙巾遞給她,另取了杯子倒上酒,慢慢的抿了一口。


    她擦幹臉上的淚後將紙巾對折放在上下唇中間,看著我輕輕的抿了一下然後展開,上麵是一個唇形誘人的口紅印。“不是酒烈,是眼澀。”


    說完這句話,她將這張紙巾隨手別到正好路過的酒吧市場部經理的西裝口袋裏,並按住了市場部經理準備掏口袋查看的手,原本看著我的視線移到了市場部經理身上,她微微側身抬眸看著那經理笑著說了兩個字,“吻痕。”


    話落她就鬆開了手不再理他。


    市場部經理垂下了手,好像不再打算去掏西裝口袋了,臉上的表情莫名,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可笑,他在台麵上留下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又看了姑娘幾眼後才轉身離開。


    “調皮。”我看著酒吧市場部經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著搖頭,又轉過頭看著對麵的她,“你是單純來蹭杯酒喝還是尋找皮肉生意?”


    她麵無表情拿起那名片好像很平常的,都已經習以為常的感覺隨手撕了兩下,就扔進了煙灰缸內,然後又帶著微笑看我:“我要隻是為了討酒喝那就不會來找你的果子酒,但要是為了皮肉之事我也不會來找一個文弱書生。”


    音樂震耳欲聾,形形色色的人讓我眼花繚亂,果子酒可能太甜了,甜的我頭有點發暈。那姑娘的笑好像很吸引人,唇角似翹非翹,眼睛微眯不眯的,有些慵懶。我看著那姑娘的笑,又抿了一口酒,“要試試嗎?”


    “我怕你受不了。”她說出了這句話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是她自己叫的洋酒,她喝下了那杯像尿一樣的液體後五官緊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要多醜有多醜,“不兌可真難喝。”


    我把果子酒推到她麵前說要去個廁所,她點頭很隨意的說這是你的台你不用問我。等我從廁所出來再迴來時,她那瓶洋酒隻剩小多半瓶了,她的臉蛋也變得紅彤彤的。


    “你喝酒上臉。”她點點頭。


    “你和朋友來的。”她搖搖頭。


    “你一個人?”她搖頭指著我吐出三個字“還有你。”


    我有點哭笑不得,端起手邊的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的我也皺著五官,果子酒被她換成了洋酒,一杯純洋酒下肚,我的頭便開始發沉。


    我不是喝不了酒,隻是不能大量飲酒,多年不喝酒的我酒量退化了太多,所以平時為了不誤事,我一直避免烈酒。


    “你叫什麽名字?”她用腳踹了踹我,迷蒙著眼睛問我。


    我不說話又飲了一杯,隻覺得頭越暈就越想喝,連喝兩杯後我反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她答非所問,“你送我迴家嗎?”


    看著慢慢抿著酒的她,我沉默了。


    她盯著我笑了,說:“那我不告訴你。”


    我也笑了,低著頭笑了,笑著笑著我抬頭又看她說:“我送。”


    “說好了。”她朝我舉杯後一幹見底,“王青荷。”我放下我的空杯子,不斷的念著王青荷王青荷,青荷……“是青色的荷花還是荷葉,還是清清小荷?”她說荷葉。


    荷葉呀,我點點頭,吧唧了一下嘴對她說:“我叫陸兮。”


    “是四五六的陸,之乎者也的兮還是陸路東西,或者是牛馬羊的鹿,夕陽的夕?”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認真的問我。


    我晃了一下神,眼前的她忽然和死去的古小八重疊了起來,一個圓圓的眼睛裏總是天真透明的,一個卻有時天真有時媚。我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臉,帶著笑意柔聲說:“四五六,之乎者也。”


    我話落她便不接話了,任由我掐著她的臉,我不動她不動,就這麽目光對上了目光。


    我的目光如暖燈,她的目光似火炬,她的嘴唇微動,我好像聽見她輕輕的說了一聲“可以一步到位嗎?”


    我心裏有個聲音好像自動迴答了她,“若兩人都可以將就,那就可以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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