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長明的燈即使突然滅了,


    也並不會在人的心上留下任何影響,


    隻會馬上被另一盞更亮更新的燈代替而已。”


    今天是2010年普通的一天,樓下依舊車水馬龍,鳴笛聲不斷。


    這世界變得太快,80年代在胡同裏推桶圈的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個成為奔三的阿姨叔叔了,胡同也一條條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別墅,而“桶圈”這個詞也隻會在我們的夢話裏出現了。


    這個世界,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不管明天它變成什麽樣子,但今天隻要你還在,它就還是你認識的模樣。哪怕再過一個世紀,它也會展現出它應該展現的樣子,就像它本來就應該這樣,心安理得的。


    我看著樓下來往的車輛,杯子裏最後一口咖啡已經被我喝幹。我轉身看向鏡前不安的王冉:“怎麽樣,好了嗎?已經九點了。”


    話音落地,她便緩過神來一邊慌忙的應著“好了好了”,一邊又手忙腳亂的把外套往身上穿著。


    “我來吧。”看著她的模樣,我不禁有些無奈,搖著頭哭笑不得的放下杯子幫她理好了衣服和長發。


    王冉的頭發很漂亮,黑亮黑亮的特別柔順。我的左手放在她的背後,右手放在她的長發上,忍不住把她圈在懷裏多呆了一會兒,直到她輕輕的喊我陸兮才放開她。


    放開時我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別害怕,害怕了就喊我。”我其實還挺喜歡你喊我名字的。


    三十歲左右的同學會少不了吃飯喝酒,其間觥籌交錯如高手過招,推杯換盞像刀光劍影,談笑風聲間勝負就已定,贏了的得意洋洋,逢人總想誇三番,像鬥勝的公雞;負了的夾著尾巴,隻覺虎落平陽被犬欺,殊不知在旁人眼裏自己就像被驅逐的野狗,一字一句,一招一式殺人於無形。


    所以,不想當雞也不想做狗的我和王冉在同學會上一貫是保持緘默的,對於“沉默是金”這句話,我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本來以為今年同學會上的“老同學”還是像往年一樣的多,叫不上名的也還是去年那幾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沒想到我和王冉剛進包間門,一看裏麵八人桌就稀稀拉拉的就坐了四個人。


    剛進門迎麵就上來一個光著膀子的胖哥,嘴裏嚷著:“喲,老陸,這不老陸嘛!嗨!我說來遲了呢,感情你小子跟我們冉大校花一塊兒來呢,不局氣,太不局氣,是不是先得罰三杯?!”


    我瞧著眼前的胖哥,努力的辨認了半晌,最後才從那長得還挺明朗的五官裏依稀看出了幾分當年的影子,我忍不住激動的大叫出聲:“陳健!你是陳健!這真是五年都沒見了吧!”


    我這頭說話的空當,那頭就上來一個高個把我拉到桌前,桌上平平穩穩的放著倒的滿滿當當的三杯啤酒,“我說老陸,話等會兒的說,咱這兒還欠了三杯酒呢啊!”


    話剛說完,這搭在我胳膊上的手就被王冉拍掉了,王冉白了一眼他,端起一個就是幹,幹完擦了擦嘴故意沒好氣的說:“郝建強,就你長嘴了是吧?你轉一下你的綠豆眼看看哥幾個,就你笑的最賤。”


    郝建強撇撇嘴也拿起一杯酒幹完,“我說西瓜妹呀,一年不見的見麵了就把我郝建強往死裏損啊,老陸這酒我還能真讓他喝了啊,這不你一杯我一杯,老陳再一杯就完事兒了嗎?”


    郝建強這話剛說完,陳健就把空杯子擺桌上了,笑嘻嘻的說:“我都幹了哈,老陸現在喝不了酒啊都怪我,怪我!畢業前一晚和老陸暢談人生,把他喝的胃出血,差點兒的命都丟了,得虧醫院離得近,不然我當年那麽一個花樣美少年還成殺人犯了!”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行了行了,都趕緊坐下吧,好久沒見了都幹站著幹嘛呀!老陳,快過來!”那頭兒朱竹笑著招唿著我們,我嘿嘿笑著應和著拉著王冉郝建強就坐下了。


    剛坐下楊斌就衝我笑著眉毛都快飛上天了,眼睛瞥著陳健和朱竹說:“老陸,西瓜妹,你們不知道吧,老陳和朱竹倆人好上了!”


    我和王冉聽了都挺震驚的,郝建強卻嘁了一聲,說:“現在啥都震撼不到哥,哥告你,就算你說王冉和韓一重歸於好了哥都麵不改色的!”


    話落,王冉麵色稍微一僵,楊斌一看趕忙緊跟著說:“可不嘛,剛開始我也這麽說的,不過我還加了一句,”說著楊斌轉眼看著陳健,晃著腦袋撇著嘴說“老陳啊,這朱竹一天喂你吃的啥啊,這咋把我們當年叱吒風雲的陳校草養成天蓬了?這是在養老公呢還是養豬呢?!”


    朱竹一聽大笑說:“當時我還想著當年我那本養豬秘籍沒白看!”


    2001年,我們上了大學,王冉,古小八,韓一,我都在北京。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臭味相投的我們又糾集了臭味相投的他們,陳健,朱竹,楊斌,郝建強。


    上了大學的韓一開始向好青年的方向發展,無心校草,於是就被陳健撿了個便宜,朱竹則是和王冉比也毫不遜色的美女一枚,安靜內斂學習好,卻一不小心被古小八甜美的外表蒙騙,帶著帶著就跑偏了。


    郝建強真的對得起他這個名字,本人真的夠堅強,大一軍訓一個月,撂翻的教官一大堆,剛開學兩星期,被籃球砸了140多下,平均一天被砸10次,但依舊生龍活虎。


    楊斌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體育委員,但本人卻白白淨淨,一天梳子不離手,離開鏡子十分鍾就活不了了,一看就是個小白臉,但一般小白臉都賤,他也不例外。


    要是比賤的話,他和陳健,郝建強是一個比一個賤,不分伯仲,但比騷的話,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楊斌。


    “我迴來了。”隨著包間的一聲門響,透進來的光線打在剛進來的人身上,大家都停了說笑,目光齊刷刷的看著進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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