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主恍惚了一會兒,說道:“閣下也是三泉峰的人?”


    斐鑒道:“家主您覺得呢?”


    東方家主明顯覺得就是啊!


    他道:“既然如此,便是犬子無福了。兩位是我東方家的上賓,先前若是招待不周,有所冒犯,還請兩位貴客勿怪。”


    斐鑒“唔”了一聲,點頭道:“自然沒什麽好怪的。東方家主客氣,全當我們是普通昆侖弟子就好。不必過多費心。”


    東方家主連忙道:“這怎麽可以!”


    我道:“家主,這世上知道扶桑之名的人不多,知道我同斐鑒的就更加沒什麽了。我二人不過是籍籍無名的小輩罷了,並不值得您另眼相待。”


    東方家主歎了一口氣,說道:“二位的意思,我明白了。隻是若當真如此,倘或叫人衝撞總是不好。我這個兒子雖然無用,但在這上麵還有些本事。隻盼姑娘不要嫌棄啊!”


    我:“……”我可以拒絕嗎?


    於是,我委婉的說:“這樣……不大好吧?東方少主的名聲,不能毀在我手上。”


    東方淇有些興奮的說:“無妨無妨,這事兒若是換成誰,我都是不肯的,唯獨對阿瑰你……啊,不,林姑娘你,我感到非常榮幸!”


    我偏過頭去,別人都以為我是不好意思,其實我隻是翻了個白眼。


    東方家主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他想要給我和斐鑒額外開小灶,多照顧照顧,好在扶桑那裏刷刷好感,但是又不能明著來,叫人看出他的偏心眼,所以就隻好製造緋聞。恰好他家兒子對我有意思,那就正好製造一點我們倆的緋聞,越大越好,這樣他照顧我和斐鑒也就可以更加直接一點,不怕被人看出些什麽來。


    這聽上去可真是個好計策。


    然而,誰來幹誰苦逼。


    東方家主這是還不死心,可著勁兒的給我和東方淇製造機會,偏偏話說道這個份上,還不好迴絕。


    若是就這樣迴絕,未免太不識好歹,不近人情。


    總之在我再一次推拒無效之後,斐鑒都懶得推了,一口給我答應了下來,不過條件是先和東方家的兩個寶貨說明白,我不會對東方淇有什麽迴應,至少表麵上不能有迴應。


    原因嘛……


    說好的高冷呢!說好的女神呢!人設當然不能崩啊!


    我一臉不爽的和斐鑒跟著侍從去了東方家主專門為我們安排的院子,到了門口,我抬頭一看,發現這院子的名字居然還很風雅,叫做“鶴鳴九皋”。


    斐鑒歎息的道:“不容易,不容易,說實話,我覺得咱們兩個還擔不上這鶴鳴九皋四個字。”


    我無語的道:“我覺得吧,他這四個字指得是扶桑,咱兩大概隻是占了占光。”


    所謂“鶴鳴九皋”,取自於詩經的小雅《鶴鳴》一篇,其中有道:


    “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


    這一句話是以鶴來比喻隱士,意思是鶴雖然隱於潮濕陰暗的地方,但是它高遠的聲音依舊能夠聞於四野,表現了隱忍高雅的品德。


    不論怎麽算,我和斐鑒都是達不到這種地步的,唯一能夠得上的,大約就是在東方家主心中被半神化的扶桑了。


    可見,這東方家主和雨如晦一樣,也是一個扶桑腦殘粉,隻不過這東方家主粉的比較明顯,雨如晦就想必悶騷的多。


    我感慨的看著門匾上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問斐鑒道:“扶桑這是都幹了什麽,讓這些人一個兩個全部對他奉若神明?”


    想到扶桑平時那不靠譜的樣子,我實在是把他和外界流傳的那些光輝形象聯係不到一起去,怎麽聯係怎麽想笑……


    斐鑒道:“你會這樣想,大概是因為你和他太熟了?”


    我:“……”所以說還是距離產生美嗎?


    斐鑒安慰我道:“其實這隻是其中一點。最重要的大概是他對你完全沒有架子,甚至是有點討好的,這一點,在別人那裏,或者說任何人那裏,都從來不曾出現。對於別人,他一直都很高傲,是一直與生俱來,骨子裏麵的高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晚了……大概是被最近掉收打擊到了,汗……


    我一天掉十來個啊!


    太可怕了……


    明天不知道會不會晚,基友約我出去吃火鍋~~


    ☆、第142章 消除記憶


    斐鑒說,扶桑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 與生俱來, 帶在骨子裏的那一種。


    但是,我和他認識那麽久, 我見識過他的沒臉沒皮,欽佩過他的學識淵博, 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卻完全沒有察覺出他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我從來覺得他很平易近人,還很喜歡捉弄人。


    總之, 這是一個很好相處,很好親近, 並非高高在上的人。


    然而,現在斐鑒卻告訴我, 他很高傲, 之所以獨居三泉峰,是因為他驕傲的對他人不屑一顧。


    這話倘若不是斐鑒說的,我一定認為那個人在開玩笑。


    斐鑒道:“是不是感覺非常詫異, 非常顛覆。”


    我默默地道:“何止如此。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 無外乎一種原因, 那就是我太不關心他了。因為沒有好好關心過,所以也就不會去在意他骨子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性格。


    口口聲聲說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到頭來連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我應該感到羞愧。


    “其實你不用那麽沉重。”斐鑒狀似無辜的聳了聳肩,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他把你捧在手心裏麵, 就是希望你可以簡單一點,再簡單一點。要知道,真心喜歡一個人,一定不希望那個人知道他不好的那一麵。所以,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他知道了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之後,就說明他把你保護的很成功,他會很開心。”


    我苦笑兩聲,道:“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很蠢。”


    斐鑒緩緩搖了搖頭,說:“這個世界上,蠢得人很多很多。不止你一個,我也是,別人也是。既然都是愚人,又何必在意自己究竟幹過多少蠢事?隻要記住,以後別再幹了就好。”


    我唿了一口氣,低下頭輕聲道:“真想見見他。”


    斐鑒說:“若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給了你靈石。”


    意思就是,其實我隨時都能見到扶桑。


    我搖搖頭,說:“你不明白。”


    一塊石頭,並不能代表什麽。不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視頻通話器罷了。終究也不是真人。


    這就是為什麽那塊石頭被我刻意遺忘,棄在角落的原因。


    如果他想要見我,為什麽不在另一頭喊我?他有那麽多的秘密,許多都是我所不能知道的,我如果真的想到了就喊他,時間短了是情趣,時間長了就會反感煩躁。


    所謂距離產生美,其實一定程度上也沒有錯。隻不過更多時候,產生的是隔閡罷了。


    斐鑒擺擺手,說:“這點事情,本身也隻有自己明白。同樣的事情,當事的兩個心裏,都指不定是另外一種想法。”


    我讚同道:“在理。”


    斐鑒道:“不提這個了,聽說,扶桑之前給你做了個傀儡?”


    我一想到這事兒,就覺得無語,說道:“是呀,隻不過傀儡的那一根鎖,不在我手裏,在他的手裏。”


    也就是說,夏照臨真正的主人還是扶桑,他嚴格意義上隻可以聽從扶桑的命令,我不過是一個附帶的。我說的話他自然不是不聽,隻是若是和扶桑的命令發生衝突,那麽自然是聽扶桑的。


    “比如說,我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到了晚上也可以把他召過來,但是他的行動並不自由,因為扶桑給他的命令是,看著孟寒淩。”


    斐鑒道:“所以他便寸步不離?”


    我點頭:“寸步不離。”


    斐鑒歎息道:“真可惜。原本我還想著,他害過你伯父,以前他一團神魂也就算了,現在可算能叫我報個仇了,不成想,居然還是扶桑的東西,那可真是打不得。雖說打壞了,他也未必在意,但是俗話不是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既然他要看著孟寒淩,那麽自然有用意,我還是悠著點兒的好。”


    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平時太放肆了?”


    斐鑒道:“哦?是嗎,我並沒有察覺啊!還有,我對著你放肆過嗎?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我這輩子,也就對一個人放肆了。”


    我無語道:“酸的我牙都要倒了。”


    斐鑒有些惋惜的說:“真的嗎?效果那麽好,就說明我說的很成功啊!可惜,他沒聽見,要不然,一定很感動。”


    我有點好笑,說:“在你眼裏,他就是這麽庸俗的喜歡聽情話嗎?”


    斐鑒反問道:“情話誰不愛聽嗎?雖然酸,但是還不是每一個人都聽得很開心?你要是聽見了,你開不開心?”


    坦誠的說,人就是賤啊,不管真假,隻要說的是好話,聽了總會開心的,於是,我便說道:“開心。”


    斐鑒兩手一攤道:“這不就好了。”


    “但是……”我想了想,說,“我覺得吧,他大概不是特別喜歡這樣肉麻的。畢竟追漢子和追妹子是兩個概念啊!”


    斐鑒道:“你又不是他,你怎麽就覺得他一定不喜歡呢?也許隻是他不表現出來,內心還是受用的呢?”


    我:“……好的吧。”


    雖然我是真沒看出來,林賢有斐鑒所描述的那麽悶騷……


    入夜,我將夏照臨招來,對他道:“你妹妹也來了這兒,就在孟寒淩那裏,你知道了麽?”


    夏照臨的臉上露出一些茫然,說道:“妹妹?我有妹妹麽?”


    我奇怪道:“你怎麽沒有妹妹,你妹妹不就是夏其音麽?難不成你記不得了?”


    夏照臨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道:“確實記不得了。”


    我有些詫異,轉頭看了斐鑒一眼,斐鑒笑了笑,對夏照臨道:“沒事,是阿瑰記差了人。這丫頭記性忒差,總是記混。你不必在意,隻說一說孟寒淩的情況吧!”


    夏照臨果然不在意,點了點頭便開始說起了他這些天的成果,他當真是孟寒淩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跟的很緊,還真被他跟出不少秘密。


    比如說,孟寒淩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趁著夜晚潛離,一開始隻是屠殺吞噬野獸和魔獸的血肉,到後來直接開始襲擊落單的行人或者修士,不過他似乎還有一些底線,小孩子從來都不殺,見到女人一般也會另外選擇目標。


    斐鑒聽得怒意熊熊,拍案道:“哼!這般殺人吞噬血肉,與禽獸無異,何來底線之說?”


    我道:“按理來說,孟寒淩是男人,男人陽氣重,陰陽調和,他吞噬女人對修為更有助益。可見他現在還沒有喪失理智,隻是在修煉而已。但是照這樣子下去,他必然會有壓製不住的那一天。這種害人的法術,正是當時欽君用的吧?”


    斐鑒當時跟在林賢身邊,而林賢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情,可以說,斐鑒同樣也是很了解的。


    他點頭道:“的確。隻不過,欽君已經不滿足於這樣少量的吞噬。他每過兩三日都必須吞噬一個有靈力的人,否則就很難滿足。不然,也就不會突然有這麽多人無故失蹤。”


    我咬牙道:“看來雨如晦沒猜錯,寄居孟寒淩身體的,果然是欽君這個老變態。”


    斐鑒對夏照臨道:“你迴去可給我盯緊了,孟寒淩今日帶了個女子迴去,隻怕要有事,不管他們想要做什麽,你隻管一五一十報給我們就是。”


    夏照臨點頭答應,隨後便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我看著那重新合上的門,道:“他這是不記得了麽?”


    斐鑒點點頭,說:“作為一個傀儡,本來也不應該有自己的感情。他對妹妹執念太重,扶桑會這樣做,亦是情理之中。”


    我道:“擔心他一見夏其音就控製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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