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講到這裏先是一頓,然後就聽到廠房外麵就像起風似的一陣沙沙聲。


    “不對,外麵有情況,咱們出去看看吧!”亮哥小聲說。


    但凡高人,我想並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起碼也得說我出去看看,可亮哥卻一個勁兒地說咱們一起出去,我就有些想笑,莫非亮哥還真是一個小膽兒的大先生啊!


    出去就出去,我和小孫一前一後把亮哥放在中間,就向外走去。這場景倒像是在保護一個重要的人物似的。


    我們這個電池廠的四周也盡是荒地,所以說一到晚上還是有些怕人的。電池廠的北麵是一座製藥廠,因為開發區大力招商引資,尤其是高新企業和生物行業,所以製藥業在這裏很是吃香。不過聽說那製藥的企業裏什麽標本都有,越想是越讓人生怕的。


    在我們廠子的南麵是一個廢棄的學校,看起來是要進行改造的樣子,原先是一所大型企業的廠校,學生畢業了就在那企業裏可以上班了,所以在當時還是很吃香的,可隨著行業的落後,這個廠校也被一點點地荒廢了。


    聽說當時在這座廠校裏有很多的學生,來自大江南北,一時也是熱鬧非凡的。可想,在這個學校裏也肯定發生過很多青春的故事吧。


    亮哥和我們走出車間值班室的時候,外麵的風聲卻好像突然沒有了一樣,亮哥卻一直在說:“不對,環境不對!”


    環境不對?亮哥什麽時候變成環保專家了。


    “哪兒不對啊,亮哥?”小孫有點膽怯地問。


    我看小孫的樣子,再想到剛才亮哥給我們講的他小時候和太姥姥除妖捉鬼的故事,也是可以理解的,這場景確實不能聯想。


    “走,咱們走,南麵不對!”亮哥又是一句。


    南麵不對就不對吧,怎麽又叫上我們,我打心眼裏有點覺得亮哥這個大先生可能是真膽兒小啊。


    我們也都沒答話,卻也又跟著他向南麵走去。也怪了,本來,在南麵的大門旁拴著一隻大狼狗,可深夜這個點兒正應該是它精神抖擻的時候啊,可為什麽它卻在窩裏一動不動,看起來還有些發抖呢?


    這一想,讓我自己的頭皮也有點發緊。我喊著:“大黃,快出來啊!”


    “大黃晚上可不敢出來,它怕逮!”小孫兒這碎嘴不是剛才那受驚嚇後的樣子了,又和我貧了起來。


    亮哥說別管它了,恐怕是被嚇著了。


    “狗也會被嚇著?”我有點不相信。


    “狗怎麽就不會嚇著,有些獵犬在打獵的時候,碰到老虎等猛獸,不但會被嚇著,還會被嚇得尿一地呢。”亮哥的解釋,讓我倆不禁都看了一眼亮哥的下麵。


    “看我幹哈,我是說狗!”亮哥怒目瞪著我們倆。


    我和小孫相視一笑,就一起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去看看,到底是哪裏起的這股陰風!”亮哥這時看起來倒像個大先生的樣子了。


    有亮哥這句話,我倆當然是跟著的了,其實也是怕對方說自己膽小罷了。


    不過,我還是在心裏想,陰風,我聽到的不過是“沙沙”聲,為什麽亮哥卻說是陰風呢?


    亮哥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就解釋說:“剛才我正給你們講太姥姥如何治精變的事,這門外就起了一股旋風,一般來講,旋風是要有對流空氣了,而我們這個大院子,哪裏有對流的風呢,而且這風帶著一股煞氣,這是我能感覺到的!所以說這風一定是陰風,裏麵一定有原因。”


    “那咱們現在就是去找原因唄?”小孫插嘴道。


    “對,就在南麵”亮哥說這話的時候,我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亮哥的手上竟托著一個盤子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亮哥。”


    “這就是太姥姥留下的羅盤,是定陰陽的東西。”


    “用這個就能找到陰風的來處嗎?”小孫連忙問。


    “對,現在羅盤的指針正在一個勁地轉,並且有一針一直指向南麵,這古怪應該就在南麵了。”亮哥邊說著,邊仔細地觀察著盤麵。


    讓他這一說,我也就湊了過來,一看那古黃色的羅盤,還真是,有一個指針正指著南麵呢,任憑怎麽轉,它就一直指著南麵。


    “亮哥,這是指南針吧,要不怎會一直指著南麵呢?”我和亮哥被小孫這句話都逗樂了。


    說的也是,指南針不就一直指著南麵麽,可細看起來,這指針並不像指南針的那種,而是很靈活地在盤麵轉,在每個刻度上都要有一下停留,好像在尋找什麽似的。我相信亮哥這盤一定是法器,因為從亮哥的為人看,他不是一個騙人的人,而且也從不說假話。


    到了廠門外,再看那指針仍然在指著南麵,而具體的地點好像就是那座廢棄校園的一個孤樓,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個校園的南樓。


    我也是聽別的人說,那個廠校在昌盛的時候,不僅培養自己的子弟,而且又開了好多當時很流行的專業,其中在南樓的就有外適管理和外適服務,還有服裝裁剪等。但這些專業大多數報考的都是女孩子,所以這南樓就有些性別失調了。尤其是,在這南樓的一樓上樓梯的地方,直直地立著一麵大鏡子,不管誰要進南樓裏麵,都會被那鏡子照到,就更生出一些詭異的色彩。


    我問亮哥:“大先生,咱們也要進那廢樓裏嗎?”


    一聽我叫他大先生,亮哥歪著嘴一樂,可能也是受聽吧,又好像長了不少膽量,就說:“走,今天我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我就看小孫,小孫顯然有些猶豫,但見我一直斜眼看著他,就說:“有什麽啊,去就去!”


    於是我們三個人,並肩向那廢樓走去。


    那廠校因為要轉讓,再加上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所以連個看夜的也沒有,大門更是已經壞了半邊。我們輕輕一推,就把門的另一麵也推到了廠校的裏麵,於是我們就又看著羅盤向裏走。


    羅盤卻一直指向南樓的方向,我們也就一直向南樓進發。越來越近,還真有些緊張,可這時候要是退縮,還不讓小孫看不起,於是也就壯著膽子和他們往南樓走。


    快到南樓的時候,一道亮光一閃,把個樓道的影子直直地就映在了南樓玻璃門上麵,我和小孫同時一顫,又彼此對視了一下,再看亮哥,嗬,真是大先生,這關鍵時刻才能看到高人的本來麵目啊。


    隻見亮哥仿佛沒看到那亮光一樣,一直死死地盯著羅盤,仿佛這個時候羅盤就是他的眼一樣。


    很快就到了南樓的台階處,我們定了定神,三個人同時又都看了一眼羅盤,剛才還有一些轉動的指針,在這個時候卻死死地指向了南樓的裏麵,一點也不再轉動了。


    亮哥左右看了我們一下,說,走,進去看看。


    還進去?我的個天啊,我估計小孫現在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了,早知道亮哥有這孜孜追求的敬業精神,我們就不趟這混水了,可是現在想後退也晚了,亮哥已然推開南樓的玻璃門要進去了。


    走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倆在亮哥後麵也走了進去。南樓的一樓一進門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廳,在上樓梯的地方,果然一麵大鏡子正立在樓梯口處,而這時,亮哥正目不轉睛地瞅著那鏡子發呆呢。


    我上前搖了搖亮哥的胳膊,他就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說:“就在這裏麵,陰風就在這裏麵在!”


    我和小孫一聽他的話,頭發絲兒都立了起來,而且我倆都開始躲著那鏡子的視線,仿佛那鏡子就是一個大妖怪一樣。


    亮哥就又托起羅盤,剛才還一動不動的指針,這個時候卻快速地轉了起來,讓人看著害怕。我和小孫不約而同地看向亮哥,意思是不行就撤吧。


    可亮哥卻一點沒有想走的意思,而是離那鏡子更近了些。說來也怪了,這個時候,我和小孫隨著亮哥越來越靠近那鏡子,才發現,那鏡子裏照出的哪是亮哥的形象啊,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少女的樣子,在那鏡子的深處佇立著。


    這就讓我和小孫更是吃驚不小,心說,這比鍾豬倌當年遇到精變也不差哪啊,那時還有太姥姥,可現在,這亮哥的道行有太姥姥厲害嗎?


    正在我倆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亮哥竟然用手去摸那麵鏡子,隨著他的手劃過的地方,一個人的輪廓就一點點的出現了,那不就是一個女學生的樣子嗎,這世界上還真有這如此奇怪的事啊?


    亮哥把鏡子用手摸了幾下後,就又退了幾步,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一段香頭,又讓小孫去外麵找點土來,我也不知應該跟著小孫去找土啊,還是跟著亮哥看鏡子,反正這兩個活兒我都不想幹,可也沒辦法,我隻好守著南樓的大玻璃門,一邊看著小孫在院子裏找土,一邊看著亮哥如何照鏡子,想想這個畫麵都讓人忍俊不禁哪!


    小孫可能也是害怕,隨便找了個花壇,就用手捧了一把土進來,剛把土放在亮哥讓放的鏡子前,就見寒光一閃,一把利刃突然劃過夜空,把一道光反射到了鏡子上,我和小孫都大叫了一聲,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就又出現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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