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把自己小時候的經曆講到這的時候,就會自己倒一杯酒,仿佛是在極力迴憶什麽,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於是我們就催促他快講他小時候的故事。


    於是,他夾口菜,又以主人公的口吻開始往下講。


    我迴頭一看,還找嘛呀,這不正是九舅嗎!


    “去哪呀,小子!”九舅的兩個小黃眼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啊,找你玩啊,咱不約好了要鬥蛐蛐的嗎?”我也是滿嘴跑火車啊,什麽時候說要鬥蛐蛐了,自己心說反應可真夠快的。


    “噢,好!好!早知道你找我鬥蛐蛐兒,我就不出來了。”九舅倒沒細品我說的謊話,看起來倒是滿心歡喜的。


    “但咱說好,今天就鬥一場,我點名讓你的‘獅子王’對我的‘大黃牙’!”九舅嘴角露出一股不服氣的感覺。


    “獅子王”是我養的一隻大蛐蛐,頭是油墨一般的黑,脖子上還有兩個小的突起,看起來還真像是一隻小獅子帶著兩個小鈴鐺呢,兩顆牙也是烏黑、烏黑的,再加上如鋼絲般的須子,叫起來銅鍾般的聲音,在我們這個村子裏,也是遠近聞名,少有對手的。


    而九舅養的那隻“大黃牙”呢,也不錯,通體青色,須子也長,最顯目的就是長著兩顆奪目的大黃牙,要不叫“大黃牙”呢。


    但每次“獅子王”和“大黃牙”相鬥的時候,都是以我的“獅子王”勝利為結束,這讓九舅很是不甘心,他就天天給“大黃牙”找最好的吃的,比如魚骨啊,泥鰍血什麽的,總是想著要翻盤。


    可話說迴來,這蛐蛐的天資也是天注定的,再怎麽喂,“獅子王”終是獅子王,勝利總是屬於我的。於是九舅就總想拿別的東西和我換“獅子王”的,當然我是不會換的,可眼下,既然要請他出山,這再好的“獅子王”恐怕也要成為籌碼了。


    於是我說:“舅啊,我呢,今天沒把‘獅子王’帶來,不過,我倒是想把它送給你!”


    “噢,噢!”九舅咽了好幾口唾沫!


    “此話怎講?”九舅那紅色的眼眉都豎了起來,可看出是極度興奮的了。


    “不過,給你是給你,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故作神秘地說。


    “說吧,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不答應是小狗!”我情急之下竟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也請大家理解啊。


    “小狗就小狗,你快說吧,是什麽條件?”九舅有點急了。


    “舅啊,你別急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村長和我太姥姥正商量晚上去村西頭捉妖的事呢,可村裏也需要有人護著啊,東頭就讓眼鏡劉去撐著,這南頭有這寬的水麵,恐怕隻有你能護一村平安呢!”


    “不行,亮子,不是九舅不給你麵子,村裏大大小小看見我都像看見鬼似的,現在有難了想起我來了,我不去!”九舅一臉的悲憤之色。


    “舅啊,不是我說你,大夥哪個說你是鬼啊,不是你不願意說話,人家也不好意思去和你打招唿嗎!現在一提誰去把守這南麵的一大片水域,大夥都一致說非你莫屬呢!看來你在大家的印象裏相當有威信呢!”我自己說著,都覺得自己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呢!


    九舅被我一席話說得有些動心,看他一動不動地在原地思考著什麽,我就又加了一句:“舅啊,誰不知道‘*****是我的最愛,全村哪個養的蛐蛐能如此強悍呢,要是把它給了你,和你的‘大黃牙’組成鐵牙組合,你還不全村無敵了!”


    當時來看,九舅也是一個半大小子,難免還有小孩子的童真之氣,一聽這話,也就同意把守南麵這一片河水了,但他也提了一個條件,就是以後大家再不能叫他“九鬼”了。我當然滿口答應,這也並不是十分為難的事,如果此事成功,想必在大家的心目中,九舅的形象會提分不少呢,誰還會叫他的外號啊。


    九舅讓我先迴去,他要迴家去準備一番,並讓村裏給他的十個人在傍晚時分到他的家裏去做準備。


    我於是滿心歡喜地往姥姥家院子裏趕。


    還沒進院,就聽裏麵有人吵吵,“我去,我去,你不行,還是得我去啊!”


    進得院內,方才看清楚,吵吵的是兩個人,都住在村子的北麵,我們這個村子的北麵是大隊的養豬場,有兩個村裏的豬倌,一個叫華應,一個叫鍾鈴,華豬倌管著豬場的生產,也就是養豬、下崽兒,出欄的事,而鍾豬倌呢,管著豬場的保衛和安全。


    要說這兩個人也真是兢兢業業,全村過年改善夥食,以及上交肉的指標都靠他們倆呢,兩人雖然性格上不太一樣,可為了養好豬,配合得也算不錯。


    生產暫且不提,就說這鍾鈴吧,他管的是豬場的安全,防火、防盜自不必說,但是防那些禍害豬的動物們,他還真是有一套的,這也難怪,他們家祖上是以打獵為生的,所以防動物自是有拿手絕活的,最絕的就是對“套”的應用,村北頭時不時就會傳來鍾豬倌又逮著狸子了,老鍾又逮到大老鼠什麽的消息,於是全村老小就會跑到北麵,看鍾鈴逮到的東西,這也是全村人最喜歡看的節目,老鍾也因此在全村小有名氣呢。


    但說來也怪,老鍾和華應在養豬上是配合不錯的,可除了養豬以外的事,他倆卻是格格不入的,甚至有時會為一些小事而打起來。這不,就是為了誰當守護北麵的帶頭人,兩人正爭個不停呢。


    姥姥看我迴來了,就趕忙問:“亮子,怎麽樣,這麽快就迴來了,是不是九舅不願意幫啊?”


    “沒有,願意,答應了,不過他說以後大家不要再叫他九鬼了!”


    村長聽我一說,馬上拍著我的肩膀,對現場的人說:“這,這,這迴,多,多,多虧了大外甥出馬,老,老,老九答應幫咱們守南麵了,可,可,可是,以後就別叫人家九,九,九鬼了,都,都,都沒了沒!”


    村長本來是想說:“都聽清了沒,可一著急,幹脆就說成沒了沒!”


    人群裏一陣哄笑,卻也都附和著說,沒問題啊,隻要他肯幫忙,以後咱叫他“九神”也行啊!於是大家就又是一陣哄笑。


    可眼下,九舅的事是定下來了,這北路人馬的帶頭人卻還在吵個不停呢。


    這時,堂屋裏傳來一陣悅耳的蛐蛐叫聲,我靈機一動說,這樣吧,鍾大舅、華二舅都別爭了,我看還是讓我的“獅子王”來決定誰來當這北路人馬的帶頭人吧!


    “這話怎麽說,我倆都是養豬的,倒讓蛐蛐來做定奪,是什麽意思?”鍾鈴大舅首先提出了問題,緊接著華應二舅也表示不明白。


    “是這樣,我這‘獅子王’在全村的蛐蛐裏也沒找著個對手,而且這蛐蛐也是我從寒潭的醉岩縫裏找到的,是有靈性的,我把它放到盆裏,你們倆各站在一邊,如果這‘獅子王’爬到鍾大舅這邊,帶頭人就是鍾大舅,如果‘獅子王’爬到華二舅那邊,就讓華二舅帶隊伍!”我邊說,邊準備去屋裏拿蛐蛐罐兒。


    包括村長在內,大夥一致同意,說不上科學,隻是都想看個熱鬧事罷了。


    太姥姥和姥姥相視一笑,心說,這小子還真有關點道道。


    既然大夥都同意這個辦法,他們兩個豬倌也就沒再反駁。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盛著“獅子王”的瓷罐兒搬了出來,有手快的,趕忙就找了一個大木盆來。


    我讓鍾鈴和華應各站一邊,然後把“獅子王”放了出來。


    嗬!全院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木盆,隻見,一隻鐵頭鐵腦的大蛐蛐躍然盆中央,大黑牙正咬著須子呢,那叫一個威風。我看著獅子王英武的神采,稍有些失落,想到,以後這“獅子王”就是九舅的了,心裏也真不是個滋味。


    “這小蛐蛐真有這麽神奇?”華應二舅這時又有點質疑了。


    可說來也怪,他剛一質疑,就見那“獅子王”竟把頭抬了起來,並“嘟嘟嘟”地叫了起來,大家也是一陣騷動,就有人說:“看到了嗎?蛐蛐不高興了,這蛐蛐還真有些靈性,看起來,華頭兒的麵子它是不準備給呢!”


    這話一出,就把華應弄了個大紅臉,心說,早知不說這沒用的話呢。


    我上前對他們說,我這“獅子王”逮著的時候,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蚯蚓呢,是在醉岩那,幾十米的深潭邊出的東西,錯不了呢,是吸收了日月精華的呢,說不定時間長了,還能得道成仙呢。


    大夥見一個小孩兒認真地說著,就又是一陣哄笑。


    既然大夥都沒異議了,我就一拍巴掌,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都目不轉睛地看到大木盆裏的動靜,站在盆兩邊的兩個人的額頭上不約而同地滲出了汗水,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獅子王”更傾向於誰,不過看它那神氣勁兒,想必是有些道行的了。


    就在大夥各懷心思盯著“獅子王”看的時候,正房的房頂上也正有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珠在注視著這一切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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