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峻還是怕常葦他們在衍天宗胡說八道,作為一個本來就陰損的人,他最是清楚,人在危難關頭,會做出什麽樣的事。


    為了保全生命,背棄宗門榮譽這種事,就連陸辰峻都覺得屢見不鮮。


    更遑論常葦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堅定的人。


    正因如此,所以陸辰峻就更加擔心了。


    再他心裏,命長虹是老油條,絕不會說出真心話。


    鄭州不一樣。


    他還年輕,涉世未深,稍加勾引很容易就會揭露出真相。


    命長虹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從鄭州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鄭州對此自然是了解的。


    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麽。”鄭州老老實實地說道。


    笑容可掬,表情自然,不太像是會撒謊的樣子。


    陸辰峻一思謀,鄭州應該確實不會知道,畢竟他對命長虹雖然確實重要,可也沒有重要到可以把所有的情報,都說給一個年輕人。


    除非命長虹是瘋了,不然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出於對命長虹的了解,所以陸辰峻擺擺手說道:“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就派人來找我。”


    “平常宗門瑣事纏身,我沒工夫一直圍著你轉,你多擔待。”


    沒了命長虹,鄭州也沒有可以利用的餘地,陸辰峻的態度立刻急轉直下,對鄭州還沒有對宗門其他修煉者熟絡。


    這樣子的情況,鄭州早就已經想到,卻沒太當成一迴事。


    就如此,枯燥地過了數天以後,陸辰峻終於又來找了一趟鄭州。


    原因無他,命長虹已經迴衍天宗很長時間,到現在音信全無,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陸辰峻感覺命長虹大概率是要違背誓約了。


    怒極之下,他立刻動身來找鄭州,希望能用鄭州的身份,讓命長虹轉變心意。


    陸辰峻來到房內,本打算暴怒質問,卻又覺得現在樹敵有點不太妥當。


    命長虹做的事本來就很鋌而走險,多活一些時間,本來就很正常。


    如果怒目相對以後,命長虹又立刻出現,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故而,陸辰峻強忍心中怒氣道:“你師父已經去衍天宗很長時間了。”


    鄭州不是個孩子,他希望用這種話,點醒鄭州,讓他自己為自己的處境尋找解決辦法。


    這法子,總比讓他直接說出來更好。


    鄭州點頭,渾不在意地說:“他迴去多長時間,跟我有什麽關係?”


    陸辰峻:“???”


    這像是個徒弟該說出來的話嗎?


    陸辰峻隱約感覺到不測,被命長虹耍了的感覺,在他心中縈繞不覺。


    好在鄭州現在還在自己眼前,他就算是可以想要耍我,也得在乎徒弟的生死吧?!


    陸辰峻轉念一想,立刻說道:“你明白他迴去是做什麽的嗎?”


    鄭州點頭:“奪走掌教位置,釋放在衍天宗的黎幽道宗修煉者!”


    鄭州利落地迴答,讓陸辰峻暫時滿意了一瞬,隨後他又問:“那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嗎?”


    鄭州道:“知道,讓你們放心給他印璽的傀儡而已。”


    陸辰峻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鄭州對自己的身份有如此簡明的定位。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注定是不會太累的。


    陸辰峻坐下後笑著說:“你知道就好,現在命長虹已經迴衍天宗數天,卻音信全無,你知道如果他沒釋放我們黎幽道宗弟子,你的下場會是什麽嗎?”


    鄭州試探著問:“死?”


    陸辰峻搖頭:“死對你們來說太輕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他認為鄭州隻不過是個年輕的孩子,稍加恐嚇,自然就會露出馬腳,然後任由自己指示。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鄭州隻是咧嘴一笑,坦然說道:“你不敢的!”


    “你若是敢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


    “黎幽道宗現在的實力已經不能跟衍天宗同日而語,你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就招惹衍天宗的!”


    陸辰峻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鄭州的思維竟然如此冷靜。


    可以說是冷靜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命長虹?”陸辰峻問。


    鄭州搖頭:“這麽簡單的道理,還需要別人教嗎?”


    陸辰峻啞口無言,這確實是很簡單的道理,而且一眼就可以看穿,隻不過陸辰峻對仙門還抱有一絲憧憬,故而沒有任何感覺。


    鄭州道:“你其實早就已經猜到了解決,隻不過一時心裏放鬆警惕,釀成此番局麵,並不稀奇又何必再裝成苦大仇深的模樣?”


    陸辰峻咬牙切齒:“你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殺了你嗎?”


    鄭州道:“首先現在的黎幽道宗並不是破罐子,你也沒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還有奔頭呢吧?你應該還抱著滅殺衍天宗,重迴中廣域正統的希望吧?”


    陸辰峻一愣,隨後色厲內荏地問:“常葦究竟對你們說了什麽?”


    鄭州道:“都跟你說了,我隻是衍天宗一個平平無奇的弟子而已,這種事我怎麽會知道呢?”


    鄭州說的是不知道,可眼神中的戲謔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


    陸辰峻終於不敢輕舉妄動,他當初隻把鄭州當成是個平平無奇的衍天宗弟子,就算地位特殊一點,卻也不能改變他隻是一個普通弟子的事實。


    這種普通,並不針對於身份,而是針對能力和某些計謀能力。


    可現在看來,他還是小覷了鄭州,這人的計謀還有心機深邃程度,絲毫不弱於命長虹,甚至猶有過之。


    難怪命長虹會心甘情願地把他留在我們黎幽道宗,原來這一切都是個陰謀!


    陸辰峻終於恍然大悟,心中同時又升騰起另一個不解。


    那就是鄭州留在黎幽道宗又該如何脫身?


    難不成他是衍天宗的死士,活著的目的隻是為了去死?


    這好像有點不合常理!


    陸辰峻正思謀時,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鄭州的姓名。


    於是他不再猶豫,立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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