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時分。


    鄭州與王守仁二人從相府出發向東南挺進。


    昨夜鄭臨沅就派人從牢裏提了王守仁,他在相府兢兢戰戰一整宿,今日出發時,一直是副渾渾噩噩模樣。


    鄭州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法家當代掌權柄者結合在一起。


    不過他當初行事風格倒是與法家如出一轍。


    行至晌午,日頭正紅,命長虹在鄭州的指令下,來了一趟。


    “仙脈可曾問世?”林蔭如華蓋的原始森林中,鄭州問道。


    命長虹搖頭:“目前從未聽說,不過倒是有點蹤跡,想來黎幽道宗應該沒有胡說八道。”


    “為何這麽說?”鄭州作側耳傾聽狀。


    命長虹道:“近幾日在西北常有猛獸得靈,昨日在雁門雪山上,我就曾見過一直通體雪白的仙狐得了靈智,蛻變成人。”


    “不光動物,就連植物也是如此,我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萬物得靈智,故借此推斷,應該再過不久的確會有一條仙脈問世。”


    鄭州略做沉吟,心中思忖著時間,仙脈問世的時間現在不固定,仙門評判時間常是以他們為標準,三年五年也說再過不久,況且黎幽道宗還沒開始行動,此事拖得。


    “黎幽道宗呢?他們的掌教那日從東京城逃脫以後,就再無蹤跡。”鄭州繼續問。


    命長虹道:“陸辰峻此人心機頗深,隻要是他不情願的事,縱我處處小心,也很難覓得他的蹤跡。”


    “估計他現在應該是在黎幽道宗中。”


    鄭州問:“黎幽道宗主宗在何方?”


    命長虹道:“由此往東五百餘裏外,南屏郡落雁城外的驚虯穀中。”


    鄭州暗暗記下這地名,隨後依照自己的判斷說道:“我估計陸辰峻現在應該不在黎幽道宗中。”


    “掌教,何解?”命長虹詢問。


    鄭州道:“以你來看,黎幽道宗現在有能力從咱們手中搶走仙脈嗎?”


    命長虹立刻說:“絕無可能,他們在西北折損上萬人,現在已經不具備跟我們分庭抗禮的本事,更遑論我們背後,還站著整個新朝。”


    鄭州點頭:“所以仙脈即將問世,陸辰峻絕對坐不住,他這時肯定正在思謀解決辦法。”


    命長虹試探著問:“東皇域?”


    鄭州立刻搖頭:“不可能,他不是傻子,東皇域要是派人來,仙脈還能有他的事?”


    這是實話,若被東皇域的修煉者知道中廣域將有仙脈問世,恐怕就算平了整個中廣域,他們也要得到仙脈。


    陸辰峻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絕不會尋求來自東皇域的幫助。


    而整個中廣域,能幫他們的人隻有長生宗,或者是……隱匿在東南方的諸子百家。


    鄭州思緒紛飛,起身冷笑道:“或許此去東皇域,我便能解決掉黎幽道宗的威脅。”


    命長虹不知鄭州曾防的三清聖宗掌教羅生肝膽俱裂,忙說道:“東皇域不比中廣域,掌教一定要低調行事,謹防危機。”


    鄭州心想低調還怎麽引來東皇域的最強者?


    但還是輕點下頭,示意讓他不要擔心。


    命長虹送了鄭州一程,待到東京城往東兩百裏外的鳳鳴堡以後才離開。


    鳳鳴堡本是座城池,戰時因負責護佑東京城糧草,所以修建的密不透風,像堅固堡壘般,這才有了鳳鳴堡之稱。


    如今已經再無能夠調遣鳳鳴堡數個糧倉的大戰,故,此城與大宋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關係。


    比起北方的蕭索和民不聊生,鳳鳴堡中倒是別有一番生趣,雖然還是破敗不堪,人人都麵黃饑瘦,卻也自得其樂,街上行人絡繹不絕,頗有幾分東京城鬧市風韻。


    “此城太守定是良才。”鄭州道。


    眼前車水馬龍,雖沒有東京城的十裏長燈,卻也偶有彩燈環伺,抬頭窺時,像是從一眾彩燈的縫隙裏看著天。


    王守仁在一旁說:“那是自然,鳳鳴堡太守是有自己軍備的。”


    “再者說,他也不是大宋培養出的人。”


    鄭州來了興趣:“不是大宋培養出的人?”


    因為此行突然,所以鄭州沒如實告訴王守仁自己來東南方是為了什麽。


    王守仁甚至還以為整個中廣域,除了自己以外,沒人知道諸子百家的事。


    王守仁自知說錯話,忙糾錯道:“大宋原來常有野路子出道的官,他沒參加過科舉,自然不是大宋培養出來的。”


    鄭州冷笑一聲,“尋間客棧吧。”


    王守仁馬上照做。


    鄭州瞧著他的背影,心中已經確定,這鳳鳴堡的太守一定是諸子百家之一。


    能在已經落寞了的諸子百家做重鎮太守,地位絕對不會太低。


    這人倒是可以拜會拜會。


    就是不知道,他在諸子百家中的身份地位究竟如何。


    正思忖,王守仁已經找到客棧,鄭州稍做探究,就知道王守仁別有動機。


    鳳鳴堡不大,跟東京城比起來,簡直就是鴻鵠燕雀之差。


    這間客棧不遠處,恰好就是太守府,門廊前雖車水馬龍,卻有重兵把守,王守仁選擇此地留宿,八成是想逃。


    鄭州佯裝不知,隨性地跟王守仁走入客棧,他這段時間跟在趙欣左右,收了不少賞賜,故也無需鄭州付錢,他就了結清楚諸多瑣事。


    入得房間以後,王守仁便閉門不出,說是昨夜在相府沒睡好,今日定要好好補迴來。


    待到深夜,客棧裏果然傳出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待那腳步聲消弭,鄭州緊跟著走出客棧,果然在深夜漆黑無燈的街道上,隱約看見王守仁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正在跟太守府門口的護衛糾纏不休,聲音雖是微小,可在無嘈雜噪音的深夜,依舊可以傳入鄭州耳中一些。


    “快去稟告你家太守,就說是故人求見,這是我的信物,你拿去給他看。”


    王守仁拿出的是什麽,因為夜色太暗,就著月光,鄭州也看的不甚清楚。


    那士兵猶猶豫豫:“太守大人晚上從不見人。”


    王守仁厲聲道:“快去知會,要是耽誤了大事,絕對沒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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