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裏會什麽蠻武,在東京城的時候,隻有他欺負人的份,沒有人能欺負的了他。


    若是真遇上難以解決的硬茬子,倒也簡單。


    關門放家丁即可。


    更多時,無人敢招惹他這宰相獨子。


    而今日,天知道是怎麽迴事,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某些奇奇怪怪,尋常時根本無法做出的姿勢,今日竟然可以一股腦的用出來。


    委實有些奇怪。


    而這當口,耶律信德也顧不得手邊美酒佳肴,緊緊關注著對決場中的變化。


    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不管如何,鄭州都像是能看透一般,立刻做出在他眼中都不可思議的反應。


    耶律怵機又一次攻擊作罷,耶律信德終於坐不住,挺身說道:“攻他下盤,他反應雖快,但身體素質不行,用蠻力!”


    耶律怵機如獲聖旨,立刻照做。


    還真別說,耶律信德的眼光果然刁鑽,本已占據優勢的鄭州,在耶律怵機如亂拳打死老師傅般的狂風暴雨攻勢中,雖然能夠立刻做出最正確的反應,但也不免節節敗退。


    兩個人的身體素質,還是有著質的差距。


    耶律怵機能扛鼎做仰臥起坐。


    鄭州隻能攬著芊芊細腰做俯臥撐。


    “大宋蠻武果然低微,隻重招式技巧,卻忘了身體才是最犀利的武器。”耶律怵機趁鄭州規避時,不屑說道。


    鄭州冷靜地繼續嘲諷:“先打到我再說。”


    他覺得,如果耶律怵機能保持住這般犀利的攻擊,不出一炷香,自己必會力竭。


    雖然被猛獸生吞,這死法不夠講究,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啥自行車?能死就行。


    一旁,長孫忘情亦說道:“若再讓耶律怵機這般攻下去,鄭州必敗無疑。”


    “他反應雖是極快,卻好像隻會自保,沒有反製的手段。”


    魚倦容猜測著說:“鄭公子在東京城欺負別人那用得著自己動手,鄭臨沅讓他修習蠻武八成是為了自保,估計不太重視攻擊之淩厲。”


    長孫忘情點頭,魚倦容的分析猜測有些道理,隻不過現今揣度原因並無用,最重要的還是能順利在一炷香以後,逃離對決場。


    待猛獸入場,怕是神鬼難救。


    “若鄭州不可敵,你們先行離開,我親自去救他。”長孫忘情道。


    “忘情,你若出手,以耶律信德的秉性,恐怕會單方麵撕毀契約!”陳蘊還持著幾分冷靜。


    長孫忘情憂慮地瞧了眼對決場,耶律怵機麵不改色,鄭州已氣喘如牛,她歎道:“走一步看一步,耶律信德雖然蠢,但還不至於蠢到敢招惹我,或許還有轉機。”


    魚倦容聞言不禁吃味,長孫忘情不是想殺了鄭公子嗎?現在這樣又算怎麽迴事?


    難不成鄭公子的優秀,已經吸引到了她?


    魚倦容立刻警惕起來,雙眸迅速掠過長孫忘情的臉,身段和腿。


    她竟與我不分伯仲!


    不行,這救鄭公子的機會,絕不能讓給她!


    美女救英雄的機會,舍我其誰?


    想到自己救下鄭州以後的濃情蜜意,魚倦容立刻踏出攔在長孫忘情身前:“你是玄甲蒼雲將軍,位高權重,救鄭公子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


    長孫忘情瞥一眼她:“就你?”


    魚倦容氣極,又打不過長孫忘情,隻得恨恨說道:“我對鄭公子真心實意,總比長孫將軍虛情假意,勉強相救的好!”


    “就算救不了鄭公子,我也願意與他同死,不知長孫將軍能否做到這點?”


    長孫忘情撇過頭,懶得搭理魚倦容。


    在她看來,像魚倦容這樣,為了感情不惜放棄自己生命的舉動,蠢到不配與她同屏出現。


    與此同時。


    數十裏之外的高聳山崗上。


    鄭臨沅盤腿靜坐,一眾大儒亞聖,俱是如此。


    唯獨一人額頭滲出細密冷汗,指尖纏繞著數根細長絲線。


    “臨沅啊臨沅,鄭州的身體素質未免也太差了些,跟那耶律怵機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那人開口無奈說道。


    此人是大宋儒道棄子,修儒不成,專攻戲劇,尤以布偶戲著稱,本不該成就亞聖之位,卻因為浸淫戲劇之道太長時間,竟也成就亞聖,他的獨門絕活就是利用布偶戲之絲線,操縱數十裏之內的任何一個人。


    鄭州暫時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始作俑者便是他。


    鄭臨沅聞言:“不應該呀,州兒持久力驚人,我常受其影響,徹夜難眠。”


    周興邦問:“相府那麽大,你怎會聽到?”


    鄭臨沅咳嗽一聲:“這都不重要。”


    “律滬前輩,可有對策?”


    操縱布偶戲的大儒姓楚名律滬。


    “若繼續下去,鄭州必會力竭而亡,我也無法扭轉乾坤。”楚律滬所言真摯,聲音都透著幾分疲憊。


    “不如我們殺將過去救下鄭州,那耶律信德奈何不了我們。”周興邦提議道。


    鄭臨沅搖頭:“此事事關長孫忘情大業,若如此,耶律信德必將記恨玄甲蒼雲,不妥。”


    “那該怎麽辦?總不能親眼看著鄭州葬身獸口吧?”周興邦急不可耐。


    鄭臨沅答:“律滬前輩再堅持一會,州兒命格不凡,生死關頭,應是會激發出別樣潛質,實在不行,就隻能我親自出麵了。”


    楚律滬點頭,雙手飛舞:“最好如此,以鄭州之身體素質,堅持不了太久的。”


    “嗯。”鄭臨沅凝神遠窺,暗中握緊拳。


    另一端,對決場中,耶律怵機已占據絕對的上風,鄭州不受控製的苦苦堅持躲避,卻也隻能保證自己不身受重傷而已。


    時間所剩不多,一炷香將要燃盡,耶律信德已全然放心,一邊飲酒吃肉,一邊看著場中狼狽至極的鄭州哈哈大笑。


    長孫忘情堅定踱步至對決場邊,夜色如墨,她之表情,竟也似夜色般深沉。


    吧嗒。


    鄭州耳邊忽響起清脆的斷裂聲音。


    而後,那聲音便如炒豆般炸開。


    隨著聲音徹底消弭,鄭州感覺又能重新操縱自己的身體。


    耶律怵機並未注意到這聲音,攻勢不減,悍然攻來,鄭州不躲不避,剛才還迅捷如閃電的速度,忽變得慢如老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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