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桀剛走沒多久。


    相府又來了不速之客。


    管家在門口說:“少爺,少公主想要見您。”


    趙橘兒?


    想到那日趙橘兒橫插一腳的蠢事,鄭州煩悶說道:“就說我不在相府,隨便應付過去就行,這種小事還要問我嗎?”


    “那個……其實她已經來了。”


    鄭州無奈推開門,陽光下,趙橘兒笑的很明媚,膚若凝脂,顧盼生輝。


    在暖陽的映襯下,竟有些反光。


    天生的奶白肌可相當少見。


    哎,可惜名字沒起好。


    叫趙榴蓮也比趙橘兒好呀。


    “鄭公子,別來無恙。”趙橘兒笑的憨直,儀態倒也深得宮中習慣。


    鄭州皺眉問:“你來做什麽?還嫌給我惹的麻煩不夠大嗎?”


    趙橘兒以為鄭州是在說遇襲一事,忙辯解道:“公子,那些人都是為你而來,可不是我引來的。”


    “今日我專程來相府,是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鄭州:“我隻是一介凡夫俗子,這忙我怕是幫不上,少公主請迴吧。”


    開玩笑,宅在家裏等死不香嗎?


    為什麽要離開?


    就在鄭州打算關門的間隙,趙橘兒長籲短歎道:“哎,說來也是,此事過於兇險,就算是仙門弟子也有殞命風險,鄭公子選擇明哲保身也是應該。”


    兇險?


    殞命?


    鄭州敏銳地抓住著關鍵點,腳步滯住,背身說道:“進來說吧。”


    “好嘞。”趙橘兒甜甜的笑了。


    在來相府之前,她曾去了趟國子監,這法子是王文正教她的。


    當時趙橘兒還不信。


    現在一看果然有用。


    鄭公子還真是特別的人呐。


    進入鄭州臥房以後,趙橘兒從自個兒的鹿皮小包裏取了油紙包裹的吃食,笑著說:“鄭公子,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看味道如何?”


    趙橘兒熟稔地打開油紙,鄭州瞧了半天,不太確定地問:“這是烤乳鴿?”


    趙橘兒嗔道:“這是我在宮裏跟禦廚學的魚香肉絲,就是賣相有點不好,味道一定很棒。”


    這黑漆漆的固狀物,真的是魚香肉絲?


    吃了不會死吧?


    趙橘兒取了由細牛皮包住的象牙筷子遞給鄭州:“鄭公子,嚐嚐看,保證驚豔。”


    鄭州接住筷子,抱著吃了就會死的愉悅心態,夾了一筷子。


    好家夥。


    這魚香肉絲有夠別致的。


    一筷子下去整盤都起來了。


    鄭州輕抿了一口,數種滋味湧上心頭,辛辣,酸爽,齁鹹。


    能精準的把所有調料都恰如其分地添加至人無法下咽的程度。


    很難說,趙橘兒的天賦是好是壞。


    不過,經常吃這玩意會死是一定的。


    鄭州放下整塊魚香肉絲,不著聲色地接水,往口中猛灌。


    趙橘兒坐在椅子上,躺著雙腿,雙手撐著下巴問:“味道怎麽樣?”


    鄭州強顏歡笑:“生產隊的驢要是天天吃這玩意,估計都得絕食。”


    “少公主有什麽事便直說吧,這菜……我覺得拿去孝敬你父皇更妥帖些。”


    “其實我還帶了吃的……”趙橘兒糯糯的說。


    鄭州起身推門:“管家,送客。”


    趙橘兒立馬就慫了,慌不迭地說道:“不瞞鄭公子說,我這次來東京城,其實是帶著任務來的。”


    鄭州點頭:“直接說重點。”


    他不太想聽故事。


    位麵之主,不必在乎繁文縟節。


    鄭州隻在乎,趙橘兒所說的任務,會不會讓自己殞命。


    如果可以。


    那倒是可以陪她去試試。


    跟著趙橘兒作死,憑她那跟身段截然相反的智商,死好像更簡單些。


    趙橘兒以外鄭州還在生自己的氣,也不惱火,溫溫軟軟地說:“東京城內有個衍天宗外門逃逸弟子,師父怕他在東京城攪亂秩序,便派我來將他緝拿迴宗,以證宗威。”


    衍天宗外門弟子,仙門中人,隱藏在東京城了。


    諸多線索串聯在一起以後。


    鄭州發現,好像真挺好死的,不過這還不夠。


    趙橘兒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能成為衍天宗長老徒弟,這其中固然是跟她那皇帝老爹有點關係。


    可趙橘兒的仙門天賦也是不能忽略的。


    區區一個外門弟子,應該不能對她構成威脅吧?


    再者說,這種事,趙橘兒找我做什麽?


    站在一旁鼓掌加油嗎?


    串聯所有線索,想清楚抉擇以後,鄭州搖頭說:“隻是這樣的話,少公主應該用不著我吧,況且我一介凡夫俗子,既沒有仙術,也無儒道秘法加持,又能幫的上你什麽?”


    鄭州的意思很簡單。


    快滾。


    我拒絕!


    可惜,趙橘兒反射弧太長,再加上心裏想著別的事,壓根沒想到鄭州會拒絕。


    其實,此刻的趙橘兒正在腹誹。


    你要是凡夫俗子,那一整個東京城就沒有強者了。


    她覺得鄭州是在凡爾賽。


    “此事並沒有這麽簡單,他逃離衍天宗時,趁看管交替,拿走了外門珍藏的仙器,度天尺,憑仙器加持,他的實力並不遜色於我。”趙橘兒從小包裏取出米黃色信封遞給鄭州:“這是我師父的親筆信,鄭公子看過就全明白了。”


    鄭州抽出信紙,俄頃,他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其實是趙橘兒師父給她的一次考核。


    抓住叛徒,奪迴仙器,算是考核成功,若失敗,要嘛殞命,要嘛離開衍天宗。


    龐大仙門雖看重皇室情麵。


    卻也沒將其當做多了不起的東西。


    為防趙橘兒利用皇室優勢,驅使天策飛將或皇城看管幫她完成考核,其師父特意給了她自己的令牌,此令牌可監視趙橘兒的一舉一動。


    當然,衍天宗真人,也不是真的想讓趙橘兒失敗,在這諸多要求之後還綴加了一條:至東京城後,可選一處仙門;皇室以外的普通人做盟友,共同完成任務。


    人數卡死,隻能有一個。


    鄭州就是趙橘兒經過千挑萬選以後的唯一人選。


    鄭州折住信紙,塞進信封:“少公主為何非要選我?就算不能使用仙門和皇室力量,城內各大武館,拳台的蠻武莽夫,也比我更有用吧?”


    鄭州佯裝雲淡風輕,心中激烈澎湃。


    他認為趙橘兒一定會審時度勢地對自己誇耀一番。


    人呐。


    都挺虛榮的。


    趙橘兒輕皺眉,充滿膠原蛋白,營養過度充盈的小臉堆在一起說:“據說那人藏在花柳巷中,整個東京城,應該沒有人比鄭公子更了解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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