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就是單純的酸,捫心自問,他覺得趙橘兒說的沒錯。


    若沒有天策飛將悉心看護,以黎幽道宗的手段,總歸是有得逞的時候。


    鄭臨沅卻是淡淡搖頭說道:“不用如此麻煩,州兒隻要不離開相府,除非楚絕期親自動手,不然絕無危險。”


    趙欣聞言苦笑點頭:“朕倒是忘了,相府地下那些大儒至聖,有他們護著,何須天策飛將。”


    “罷了罷了,橘兒那邊我會搪塞過去,泰山書院的事,鄭叔是如何考慮的?”


    鄭臨沅深沉說道:“此事不能急,州兒雖有大儒資質,卻無防身手段,貿然讓他離開東京城,與賜死無異。”


    趙欣抿茶後說:“此事全由鄭叔定奪,隻是我的偽裝已經漏洞百出,橘兒今日又在朝堂上說鄭州是所謂的天選之子,隻怕是黎幽道宗不會再用常規手段對付相府了。”


    鄭臨沅冷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當我鄭臨沅怕他們不成?儒道立威,必趁此機。”


    二人又密探至火燒雲時,鄭臨沅才迴到相府。


    此時的鄭州已將自己鎖在臥房中很長時間。


    他伏案於黃花梨書桌,眉頭緊皺,麵前是一本敞開的儒家經典。


    這裏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卻都不認識了。


    鄭州對所謂的儒家經典,並無太大興趣,他隻是想搞明白今日天生異象的原因,此事非常重要,嚴重影響自己作死。


    不調查清楚,他於心不甘。


    鄭臨沅入府時間不長,管家便湊上來,哭喪著臉:“老爺,您快去看看少爺吧,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臥房半天時間了。”


    “平日這個時候,少爺都得去清倌哪兒鍛煉身體到天黑才迴來,您說少爺不會是得了癔症吧?”


    “也有可能是被那刺殺嚇的,實在不行我就去把那東京城姿色最絕的清倌接到府上,少爺見了她,稍運動一番,絕對能恢複正常。”


    管家入府時間很長,鄭臨沅還不是大宋右相時,他就在府內打點一切事物,也是看著鄭州降生的人,自然關心主子。


    鄭臨沅滿頭黑線,眉頭皺在一起:“州兒今日都在做什麽?”


    管家歎氣說:“少爺讓我找了一大堆儒家經典說要研習,可他連字都認不全,開蒙四書瞧都沒瞧過,要這些有什麽用?”


    鄭臨沅拂袖說道:“他若想看就讓他看,不管州兒要什麽給他就是。”


    怎麽?


    我鄭臨沅的兒子就隻能聲色犬馬,縱情享樂?


    “對了,藏書閣頂樓,金色封皮的兩本古書,你待會送到州兒房內,那些才是真正的儒道經典。”鄭臨沅說完,向後花園假山而去。


    管家凝望他的背影,兀自歎氣。


    完了。


    老爺也瘋了。


    少爺識字還不如我呢。


    但他也不得不照做,畢竟是老爺號令。


    來到後花園的鄭臨沅,立刻召見莫桀。


    莫桀冷麵趕來以後,跪地道:“屬下武藝不精,沒能保護好少爺,還請老爺責罰。”


    鄭臨沅搖頭:“州兒沒事就好,今日感覺如何?”


    莫桀聞言,毫不收斂地說道:“我從來沒見過像少爺這樣悍不畏死的君子,麵對十二夜紅月刺客暗殺,他不慌不忙,臨危不懼,麵對她們的匕首,少爺甚至還想擋在我身前,屬下讀書不多,少爺在我心中就是聖人,怕是聖人也不如少爺。”


    鄭臨沅微笑點頭。


    這感覺。


    好爽!


    從前鄭州何曾被別人如此稱讚過?


    身為鄭州的父親,鄭臨沅也感覺與有榮焉。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州兒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他,就算是必死局麵,你也必須死在他前麵!”鄭臨沅重重說道。


    莫桀抱拳:“屬下一定照做。”


    他沒怎麽看過書,隻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鄭州護他一時周全,那他就要迴報迴去!


    “請老爺放心,隻要屬下不死,少爺就絕不可能死。”莫桀很認真。


    此話要是被鄭州聽到,八成是要直接砍死他的。


    狗賊,何苦害我?


    莫桀告退,鄭臨沅從密道來到地下洞天。


    晝夜顛倒的一眾大儒,隻有鄭臨沅來時,才會稍提起些精神。


    周興邦笑著走出:“今日的事,你可欠我們每人一杯酒。”


    鄭臨沅抱拳認真說道:“若是沒有各位,州兒今日必遭不測,假以時日,各位重見天日,晚輩必定一醉方休。”


    周興邦點頭,由衷說道:“有一說一,你這兒子,著實不錯,適逢生死抉擇,卻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縱有機會活著,卻也絕不苟且。”


    “隻是實力差些,他隻得儒韻,卻未落於實處,假若行走中廣域,肯定危機四伏,連自保都無法做到。”


    一旁聞訊趕來的諸大儒紛紛點頭。


    “我看詩道就很適合他,憑詩入道,可揣測天機,洞察古今,我平生從未收徒,為鄭州,我倒是願意破戒。”周興邦輕撫長髯說。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還願意破戒?你看臨沅搭理你嗎?詩道畢竟是小道,我看文墨一途才更加適合他!”


    “放屁!以他的天賦,在棋盤上縱橫睥睨,橫斷天機,才是歸宿!”


    “爬!”


    “我覺得鄭州更適合禮樂……”


    “娘們才每日圍著琴弦轉!”


    鄭臨沅無奈看著諸大儒為搶奪鄭州急紅了眼。


    啊!


    選擇太多,原來也是幸福的煩惱。


    “諸位前輩,無需爭搶,我以命人將儒經和四相奪天決給州兒研習,等到他將儒經融會貫通,再做選擇也不遲。”鄭臨沅道。


    “放屁,研習儒經絕非一日之計,你是想急死我們嗎?”


    “你當初研習儒經都用了整整六旬時間,鄭州身涉險境,那有六旬可以浪費?你這父親還真是不負責任!”


    “本大儒看不起你!”


    “的確,臨沅所以之事,不當人子!”


    鄭臨沅:“???”


    至於嗎?


    不就是沒讓鄭州立刻拜師嗎?這些號稱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的大儒至於如此氣急敗壞嗎?


    正當群情激奮時,地下洞天忽然震顫起來,穹頂搖晃,粉塵颯颯落下,眾人皆是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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