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儒器而已,你可別太飄了。”


    楚絕期臉色陰沉,聲音似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鄭州冷笑道:“本來就是,仙門從不以煉器為優勢,仙器又如何與儒器相提並論?你就別自己騙自己了。”


    雲墨想攔住鄭州,楚絕期跟徐青鬆不一樣,一個是外門長老一個是內門長老。


    雲墨的實力遠比徐青鬆更強。


    就在他即將行動時,趙欣卻攔住了他。


    “稍安勿躁,有朕在不會有意外。”


    趙欣抿茶說道。


    他想看看鄭州究竟打算做什麽。


    鄭州剛從傳儒塔第九層走出,楚絕期直接動手的概率不大。


    “那你可曾知道,大宋儒道如何發展得看我黎幽道宗的臉色?我們想讓你們生,你們便可以生,想讓你們死你們就必須死。”楚絕期陰沉著說道。


    鄭州道:“那是當初,如今儒道以不再任由你們如臂指使,不信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楚絕期微眯雙眸,心中揣度不斷。


    他雖然登上傳儒塔第九層,但很明顯還沒有研究儒道經典,並未涉足修煉,一個普通人竟敢這麽張狂,他手中肯定還有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暫時先忍他一忍,等迴到黎幽道宗請掌教定奪。


    再者說了,鄭州登上傳儒塔第九層,天下修儒的人,肯定會將他視作聖人,我現在動手,不僅趙欣不滿,天下儒道也會不滿,我不能讓大宋朝抓到仙門把柄。


    想通以後,楚絕期豁然開朗,認為鄭州所言都是雕蟲小技而已。


    鄭州壓根就沒想這麽多。


    他就是覺得隻靠儒器還不能讓楚絕期確立殺機,得以儒道為刀,慢慢挑出黎幽道宗的真實意圖。


    “儒道衰落,仙門昌盛,這就是事實,不容有辯,若儒道強於仙門,又豈會淪落成現在這幅局麵。”


    “我且問各位文武大臣,有誰是覺得儒道強於仙門?”


    楚絕期一言,竟無人敢開口。


    人家都騎到自己脖子上了。


    所謂大宋權臣,依舊和那日在朝堂之上一樣,緘默不語,明哲保身。


    趙欣於心中哀歎。


    大宋儒道的局麵,又豈是鄭州一個人可以左右的。


    他今日冒著大不韙,幫鄭州登塔,不惜毀掉刻意營造很多年的昏君形象,已經是他自認為能做到的極限。


    鄭州一己之力,又能做到什麽?


    然而鄭州還是開口了。


    他直視楚絕期陰冷目光,鎮定自若地說:“儒道為民而生,可萬世永存,仙門取民骨血,雖強盛,卻如天邊霞光,璀璨而不能永存。”


    一語讓趙欣唿吸都急促起來。


    是啊。


    儒道看似衰落,卻依舊在暗處釋放光和熱。


    仙門看似強橫,卻將黎民百姓視作芻狗,如何永存?


    “曆朝曆代,能永存的隻有光。”


    “永夜雖長,卻總會消散,唯儒道之光,可永存。”


    鄭州起身,周身竟然有金光氤氳。


    “這是浩然正氣?”


    “大宋朝以有多少年沒出過浩然正氣了?”


    “鄭州可還沒修過儒經啊!”


    議論四起,目標直指鄭州身上忽然出現的金光。


    楚絕期打望鄭州,輕撚拇指,殺機畢露。


    浩然正氣唯大儒方可掌握。


    此氣恢弘大氣,隻要心存善念,便可出現。


    恰好克製仙門的鴻蒙紫氣。


    鄭州未修儒經,便可引來浩然正氣,足可見其天賦,假若不是當下不能動手,楚絕期真想現在就幫黎幽道宗除了這禍端。


    “浩然正氣?”鄭州咋舌,忙揮了揮手,傳儒塔裏的上古大儒說,浩然正氣修到一定境界可以引氣重生。


    不管會不會與金手指衝突,鄭州都不能冒這個險。


    不管鄭州怎麽做,那金光卻是不絕,甚至還隱隱有更宏大的跡象。


    “據說隻有能成為聖人的人才能天生就擁有浩然正氣。”


    “看來鄭州就是這樣的人。”


    “難怪他能登上傳儒塔第九層。”


    眾人歎服。


    鄭州人都傻了,自己隨便說兩句話就能引發浩然正氣?


    儒道都這麽隨便的嗎?


    好在浩然正氣未持續太長時間就主動消散,可鄭州還是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一種東西在往外冒。


    那玩意氣焰滔天,有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浩然正氣消散以後,楚絕期道:“過剛易折,你的命,可能留不住太長時間了。”


    鄭州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那我等著。”


    太好了!


    但願楚絕期別跟徐青鬆一樣,隻玩嘴不動手。


    突起的爭執慢慢淡去。


    禦膳房也送來諸多精美絕倫,香氣四溢的吃食。


    所謂禦餐,果真不凡,鄭州大快朵頤,反正都要死了,總不能委屈自己的胃。


    吃過後,眾人離開國子監,趙欣皇後大皇子三人迴了皇權內城,鄭州與鄭臨沅在一眾大臣的簇擁下迴到相府。


    “州兒今日表現的極好,父親明日有獎勵給你。”相府門口,鄭臨沅麵色潮紅的說。


    因過於興奮,他在晚宴上多喝了幾杯,現在連路都走不穩。


    跌跌撞撞地像蹣跚學步的孩子。


    開口說話時也口齒不清,往外噴湧著酒氣。


    鄭州攙扶著他,說道:“那你先迴去休息,有什麽獎勵明日再說。”


    鄭臨沅揉了一把鄭州的頭:“今日在宣政樓上做的漂亮,不愧是我鄭臨沅的種。”


    鄭州最不愛伺候醉酒的人。


    把鄭臨沅交給相府官家鄭長以後,就迴臥房休息了,


    鄭州離開,鄭臨沅立刻恢複正常,沉聲說道:“讓莫桀來見我。”


    鄭長忙去照做。


    清冷月光下鄭臨沅道:“借儒器觸怒楚絕期,令其殺機必現,不惜用自己的生命,讓黎幽道宗露出醜惡嘴臉。”


    “此舉州兒做的漂亮,他們要真殺了州兒,詩壇,儒壇,文壇必會震蕩,大宋也能暫時團結起來。”


    “可你畢竟是我的種,我若護不住你,那還有臉再做這大宋右相,那還有臉再做你的父親!”


    鄭臨沅半轉身麵朝鄭州所在的臥房道:“州兒放心,儒道上下必會團結,不用你的犧牲,我也能讓黎幽道宗臭名遠揚,從大宋朝疆域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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