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已經完全發生變化。高高的山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繁華的城鎮景象。周遭人聲鼎沸,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孟昭平忽然想起自己是和傅白一起到這裏來的。他趕忙尋找傅白的蹤跡。


    “我姐姐知書達理,文靜嫻雅。望江城內多少富家子想求得她青睞,還求不來呢。不過我爹最近擔心我姐嫁不出去,非得要弄一個比武招親,二位評評理,他是不是沒事兒閑的……”


    宋知棋貌似是個姐控。但凡提到他姐姐的事,他說得口幹舌燥也不肯停下來。


    倒是宋知棋的那個姐姐宋知書,比弟弟上進多了。


    原來這個宋知棋是城中最大的商戶宋家的小少爺,上麵隻有一位待字閨中的長姐。宋知棋性格活潑,本來應該由他繼承家業,但他仗著父母寵愛任性妄為,宋老爺和宋夫人知道兒子整日遊手好閑,也不多加管教。


    落座後,三人交談一番。宋知棋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沒什麽防人之心,沒過多長時間,便把自己的家境和身份交待得明明白白。


    打發走了家仆,宋知棋選了一處僻靜且檔次不低的茶樓,請傅白二人進去。


    “快去快去。”


    那兩個家仆相視一眼,對於這個任性的小少爺也沒有什麽法子,隻好說:“那小人這便迴去稟報夫人。”


    “夫人長夫人短的,你們到底是伺候我娘還是伺候我啊!迴去一個,告訴夫人,晌午之前我就迴去了。”


    宋知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少爺,夫人吩咐,讓您不要在外麵逗留太久。”


    在臨走之前,兩個男仆來到宋知棋麵前。


    傅白頷首同意,三人往茶樓的方向走。


    “可。”


    “外麵人多口雜,不如二位隨在下前往茶樓一敘。”


    於是傅白報上自己的名字,孟昭平隨後說了。


    傅白盤算著,他們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而這位宋少爺看上去有幾分地位,有他幫忙應該會順利不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少年非得結交他們,但這對於傅白二人也不算是壞事。


    “在下宋知棋,敢問二位尊姓?”


    宋少爺為傅白解了圍,但他的態度實在讓人不喜。傅白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而這位少年人察言觀色的能力明顯弱得很,還主動湊上前去搭訕。


    “哎、哎,小人這就迴去……”


    “快迴你的攤子吧,免得被人把東西全偷了!”


    姓宋的小少爺倨傲地抬起下巴。


    “多謝公子、多謝宋少爺。”


    銅錢四散,攤主手忙腳亂還是不免遺漏一兩枚,被傅白揀起,遞了過去。


    “接著!”


    那小少爺一手上下拋擲著幾枚銅板,然後忽然手腕一轉。


    說話的人嗓音透亮青稚,是個少年人。傅白迴身一看,果然,是個貴氣俊朗的小少爺,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不就是幾文錢嘛,少爺我替他們付了。”


    傅白當然不會擁有古幣,孟昭平這個古董商人也不會把古董隨身攜帶。正當他們斟酌著要不要直接拿銀兩時,有人走過來,替他們解了圍。


    然而賣糖人的攤主是不會管他們倆此時內心有多震驚的。他催促道:“公子,你還是快快拿些能用的錢來吧!”


    傅白也沒料到這一點,因而陷入沉思。


    前朝古幣?


    見傅白不解,孟昭平小聲湊到他耳邊說:“這是前朝古幣,應該早就不用了才是。怎麽會出現在這攤主手中呢?”


    “怎的?”


    “這、這不是……”


    孟昭平一看。


    和傅白手中的造型相差不多,但上麵刻的字完全不同。


    攤主從錢袋裏麵取出一枚圓形方孔錢。


    “喏,就是這種。”


    “那你們用何種?”孟昭平問。


    要說是因為地區差異,不流通這種銅錢,倒也可以理解。但傅白所使用的可是全國通用幣。就算是在偏遠山旮旯有自己的錢幣使用,那見總應該見過吧!


    這倒是引起兩人的注意了。


    沒人見識過?


    “哎呀公子,我剛才打聽一周了,別說沒人用,都沒人見識過!”


    他剛想說話,卻被傅白製止。傅白撚起一枚銅錢,問:“你們這兒不用這種錢幣?”


    可別是這攤主在訛人吧!


    孟昭平也很不解。方才傅白拿錢的時候,他也親眼看見了。


    傅白感到奇怪。他用的銅錢,按理說,在任何地方都能使用才對,不存在用不了的問題。


    “嗯?”


    “公子你這銅錢不能用啊!”


    攤主氣喘籲籲地追趕上來,手一攤,露出幾枚銅錢,正是傅白剛剛付給他的。


    傅白迴頭,是方才那位攤主。


    “公子,公子!”


    兩人走了一會兒後,突然被人叫住了。


    “好吧……”


    “反正現在都已經成功逃出來了,就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他用一句話終結了這個話題。


    至於那個戴麵具的人,傅白有一種預感,他們遲早會再次見麵。


    其實傅白當時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倒不如說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有些時候一味的謹慎反而容易耽誤事,所以傅白會看時機冒險一次。


    “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這有點不像你謹慎的性子啊。”


    孟昭平有些懷疑。


    “他都說了,指明一條生路。那不如就相信他一次。”


    傅白轉了轉糖人的小木棍。


    “話說那個戴麵具的人,還真的放咱們走了?”


    孟昭平迴想起來在蛇窩的經曆,就有些心有餘悸。


    “緊張也沒用,放輕鬆,不會有事的。”


    孟昭平圍觀了他購買糖人的全過程,無語了一會兒後,道:“你還真的有閑情逸致。”


    “走吧。”


    攤主說了個價格,傅白一聽,賣得不貴。隨後他從袖子裏摸出幾枚銅錢,遞給對方,然後拿著一個美女糖人走了。


    “怎麽賣的。”


    “公子買一個迴去?”


    那攤子的主人見傅白對糖人有興趣,於是趕緊向他推銷。


    嚴肅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沒有了怎麽辦。


    孟昭平:“……”


    傅白迴說:“這糖人畫得不錯。”


    “你發現什麽了?”


    孟昭平疾走兩步,到他旁邊。


    傅白正在不遠處一個賣糖人的攤子,上身微弓,一幅被什麽東西吸引了興趣的樣子。


    “傅白?”


    傅白默默喝茶,聽宋知棋得得得說了一大堆。孟昭平本來也在認真聽,但到了某個地方,他忽然打斷。


    “望江城?你說這裏是望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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