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宣稱病倒的山莊莊主李停雲,此時整個人佝僂著蜷在石棺內,一身靛藍錦袍已經被血染透。


    他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眉頭緊緊地皺著,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感知。


    “表哥!表哥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白柏整個人急得不行,他怎麽也沒想到是李停雲被當成了祭品。


    “先把人抬出來。”傅白一聲令下,三人動手把人從石棺裏麵抬出,平放在地麵上。


    “沒有明顯的外傷。”


    韓九用最快的速度確認了這點。傅白試了試脈搏,又看看李停雲的臉色。


    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裏麵是褐色的藥汁。


    李停雲把藥吞咽後,傅白讓他恢複平躺的姿勢。他手指不小心擦過地麵,正好沾上了幾滴血。


    “這血是新鮮的……”


    傅白又拿起李停雲的手腕,仔細地看了看。


    “上麵有利器反複割過的痕跡。不過抹了愈合的藥,傷痕很淡。”


    “那不還是放血嗎?!”韓九道,“這誰啊和有座山莊多大仇!讓莊主當祭品?”


    說著,他歪頭瞧了一眼,石棺裏麵的血可都得有一掌深了。


    傅白看了眼白柏,後者還沉浸在慌亂又不敢置信的情緒中。


    “你還要消沉到幾時。”傅白道。


    白柏被一語驚醒。他看著地上昏迷的親人,用力地抹了把臉。


    “能傷害我……”白柏話一出口,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抖。他努力地克製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說,“能傷害我表哥的人,全山莊,也就隻剩下一個了。”


    一聽白柏這麽提示,傅白會意。


    “你說李行舟?”


    “是。”


    白柏也很不想懷疑李行舟。在他的記憶中,李家兄弟雖然不是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但他們兄友弟恭,相處得一向和氣。


    更何況曾經山莊的生意出現多次危機時,李行舟都堅定地站在長兄的一側,堵死了那些挑撥兄弟關係者之口。


    韓九摸摸下巴。


    “我就說那個副莊主哪裏很怪。”


    “你又來了,你又懂了,也不知道誰之前還堅信溫情脈脈的家族關係。”傅白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傅白仙長,你要是這麽講話,那我這一介凡人就不太愛聽了。”


    “師、師兄,我表哥好像要醒了!”


    白柏剛才看見李停雲的手指指尖動了兩動,有要醒來的跡象。


    傅白也把注意力轉迴他身上。


    李停雲的眼皮顫動幾下,漸漸轉醒。他的腦袋還有點發沉,費了好大力氣才看清楚麵前三人。


    “傅兄……”


    “你感覺如何?”傅白把瓷瓶裏剩下的藥汁也讓人服下。李停雲咳嗽兩聲,勉強恢複了說話的力氣。


    “這裏說話不便……先去那邊……”


    他伸手指了一個角落。


    傅白把他扶到那個牆角,李停雲在牆壁上摸索一番,最後抓上一個獸首,輕輕轉動。


    眼前的牆壁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向兩側徐徐打開。一間狹小的密室出現在四人眼前。


    “咳,”李停雲咳了口血,他用衣袖隨意地擦了擦,“先進去。”


    等四人走進去後,李停雲又扭動另一個機關,牆壁轟轟地迴歸原位。


    密室裏什麽都沒放,傅白隻好先讓傷者靠牆坐下。


    “把這個也服了。你現在失血過多,容易暈過去。”


    傅白又掏出另一個藥瓶遞給李停雲。李停雲道了謝,然後吞下兩粒丹藥。這是傅白自己煉製的養氣補血丹,能迅速恢複體力。


    服過藥後,李停雲的臉色好了些許,說話也沒有那麽喘了。


    “表哥,到底是怎麽迴事?”


    白柏憂心忡忡地問。


    李停雲沒有立刻迴複表弟的話,而是看了看韓九和傅白兩人。


    “行舟把我病倒的謠言放出去後,沒有為難二位吧?”


    他知道傅白是最近接觸過他的人,而韓九又是帶傅白進山莊的人,莊內人首要懷疑對象肯定就是他們兩個。


    “我們被副莊主關在了竹居,等到深夜偷偷跑來後山。本想找找繡像傘其他的器靈,沒想到在石棺裏發現了你。”傅白把他們這一路的經曆用最簡練的語言講給李停雲,李停雲聽後,苦笑一聲。


    “委屈幾位了。我也沒料到……我弟弟會在這時候奪權。”


    “李莊主,別的先不說,你為何會在石棺裏?”韓九更關心這個問題。


    李停雲解釋說,這就牽扯到他們有座山莊秘而不宣的祭祀儀式。


    有座山莊的先祖是一位鐵匠。起初他經營著從父輩繼承下來的鐵匠鋪,因為手藝精湛價錢劃算,在街裏街坊都很有名。很多人慕名前來,在他這裏定製一些武器刀劍。短短十幾年,這位李家先祖就積攢下一筆財富,買下了位於偏遠山鄉的一座老宅,這也就是有座山莊的原身。


    一開始李家先祖買下這裏,是打算給自己養老用的。等他兒孫滿堂從鐵匠鋪退休後,就住進了山莊。


    後來有一天,在很偶然的情況下,李家先祖在後山發現了一座荒廢的古廟。那時候古廟還在地上。他帶著幾個親信,進了廟。足足三天之後,李家先祖才迴到莊內。


    而與他一起的親信,都消失不見了。


    李家先祖自那以後,也變得瘋瘋癲癲,不太正常。他鑽進書房,沒日沒夜地研究那些他從四處搜刮得來的古籍殘卷,連老夫人都不清楚自家夫君緣何變成這般模樣。


    後來李家的新莊主,也就是先祖的兒子,下令要封廟。他認為是這座古怪的廟讓自己的父親發瘋,但他的父親得知這個消息後,差點把親生兒子給打死。


    李家先祖說什麽也不讓人封廟,甚至大興土木,將原本位於地上的廟,改建在了地下。


    負責建廟的那些莊稼漢,在這之後,也是不見了蹤影。


    不管別人如何問,李家先祖都不肯說,他做出種種詭異舉動的原因是什麽。


    在他沉默的同時,李家的生意卻越做越大,甚至和朝廷也搭上了線。


    李家先祖絕口不提這個秘密。一直倒塌臨死前,他才把秘密傳給了自己的大兒子。


    然後,大兒子又將其傳給自己的嫡子,代代相傳。


    李停雲講到這裏,咳嗽兩聲,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李家先祖在古廟裏發現的東西,其實是……一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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