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蹤閣的三弟子白柏被困在這片密林有一陣兒了。這林子怪得很,怎麽走都走不出去。他試著麵向太陽走,用刀在樹上做記號,想盡一切辦法,最終繞著繞著,還是迴到了原地。


    白柏年輕氣盛,脾氣也火爆。再走不出去,他就打算直接放招,把這片林子都燒了。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來了。


    白柏迴頭一看,不知何時,身後站了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修士。看見這人憑空出現在背後時,白柏心裏暗驚。


    他也算是金丹後期的修為,想要悄無聲息地接近他,還不讓他發覺,並不是容易的事。


    看這人年紀不大,難不成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白柏雖說脾氣暴,但他並不蠢。他謹慎地按在自己的劍柄,隨時準備拔劍。


    “你是雷劫山的人?”


    他先一步發問。


    “是。”對麵的傅白點點頭。


    “你是雷劫山的弟子?”


    “算是。”傅白又點點頭。


    “你是……哪位長老的親傳弟子?”


    傅白這次沒點頭。他想了想,雷劫山的長老外加掌門都是他師父,這樣一個一個報起來實在太麻煩了。


    所以為了能省點力氣,傅白就把那些花裏胡哨的名頭都省了。


    “我是雷劫山,後院種菜的。”


    “種菜的??雜役弟子?”


    白柏都驚了。


    雷劫山的弟子這麽厲害的嗎?連後院種菜的都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你是何境界?金丹?元嬰?或者是化神?”


    “沒有,我才築基期。”傅白如實相告。


    白柏不信。


    “你怎麽才築基?不可能不可能。就憑你方才能夠無聲無息地站在我身後,你的修為絕對在金丹後期之上。”


    “不,我真的隻是築基期。或許是你在這密林困了太久,心裏慌亂,沒注意吧。”


    “哦,這倒也有可能……”


    白柏心想,他說得也有道理。


    因為這裏的障眼法,弄得他心煩意亂。說不定就在他正找路的時候,碰巧這人出現了。


    傅白感覺聊到這裏就可以了。繼續閑聊下去,他就會感到很煩。他的耐性隻有在麵對雷劫派的人時,才格外地好。麵對非雷劫派的人,他實在是懶得應付。


    “我帶你出去。”


    傅白轉過身子,那隻小小的引路菇恰好在一棵老樹後麵探頭。原來它並未跑遠,正準備著給主人帶路。


    傅白自己倒也不是走不出去。隻不過有了引路菇的幫忙,能更快些。


    他暗中做了個手勢,引路菇會意,點點頭,主動在前麵引路。


    白柏跟在傅白身後,一直在暗暗地審視他。


    自打他拜入雲蹤閣門下,還是第一次拜訪雷劫山。白柏之前聽師父說,雷劫山的人完全就是閑雲野鶴,不問世事。而且在修煉上也向來一切隨緣,行而突破,不行躺著。


    反正就是全山上下懶懶散散,比起一個修真門派,更像是養生保健會所。


    但白柏現在內心產生了一絲懷疑。


    他這一路也沒閑著,一直在暗搓搓地試探傅白,想知道方才是否為自己的錯覺。他嚐試著用法器看過傅白的境界,的確是築基,沒毛病。


    但白柏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開始和傅白交談。


    “這位仙友,在雷劫山修煉幾載了?”白柏試著開啟話題。


    “沒多久。”傅白打算中止話題。


    “你是雷劫山的雜役弟子,就有築基的修為,想必是勤奮了多年罷?”


    白柏又一次嚐試套近乎。


    “嗯?也沒有。隨便練練。”


    傅白很敷衍地迴了他的話。


    “我感覺你們雷劫派臥虎藏龍啊,連種菜的弟子都到了築基。”


    目前還沒有正式到山上,途徑的路沒看見其他弟子,白柏一邊試探,一邊觀察。


    “我在我們門派境界處於下位,其餘的弟子,嗯,還行吧。”


    傅白想起了那漫山遍野的水貨,也沒那個臉麵吹,隻能隨便應付一句。


    不過他在全門派屬於境界比較低的,這倒是實話。整個雷劫山,築基期的弟子不到十個。其中傅白他們這幾個親傳弟子就占了四個。


    傅白說得都是大實話,但這話聽在白柏的耳朵裏,就有點藏龍臥虎的意思了。


    他想的是,一個築基期的弟子都敢用“還行”來評價他的師兄弟們,可見這人心氣很高。看他波瀾不驚的樣子,估計也在隱藏實力。


    兩人走著走著,就遇到了兩個在路邊栽花種樹的雷劫弟子。


    白柏提前“看”了一下他們二人的境界。


    一個金丹初期,一個金丹中期。


    那兩人見到傅白之後,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十分恭敬地頷首行禮。


    “師兄。”


    “師兄。”


    傅白應了一聲,叮囑他們不要栽太豔的花,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白柏心裏暗驚。


    金丹期的門內弟子,竟然管築基期的叫師兄?


    “仙友,你們雷劫山的輩分排行……還挺有意思的?”


    “此話怎講。”


    “你明明是築基期的雜役,但金丹期的修士卻管你叫師兄,而且態度還很……恭敬?”


    白柏知道但凡是修真界的門派,大多以強者為尊。像傅白這樣修為比較低,還占著師兄名號的,一般都會被瞧不起。


    “嗯,我們按年齡排。我年紀比他們大,就是師兄了。”


    傅白說得倒也是實話。他的確是雷劫山這一輩師兄弟中年紀最大的,雖然他也隻有二十歲。


    雷劫派的弟子大多都是從小吃不飽飯,或者誤打誤撞才修了仙。他們成年之前在山中修習,有的跟著長老學仙術,等成年之後便外出遊曆。混得好的自立門派,混不好的,到鏢局衙門領個差賺點生活費。也有的不學仙術,專門學四書五經,到了年紀便去考取功名。還有的沒什麽大誌向,就種種田,做點小買賣什麽的。


    總之大家人各有誌,二十歲之後基本就離開了雷劫山。等一撥又一撥的門中弟子走了之後,傅白便成了雷劫山年齡最長的弟子,也順勢成為了雷劫派的大師兄。


    但白柏不了解這裏麵的前因後果,還真當傅白是什麽天賦不夠,隻能賴在山上打雜的修士。他不由得發自內心對傅白產生了同情。


    真慘啊。師弟們一個又一個超越自己,邁入金丹期,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再怎麽努力都追不上。但還是不能放棄,要更勤奮地追上他們的腳步才行。


    白柏這年輕人是個直性子,還容易想太多。他給傅白腦補了一個淒慘的過往,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


    然後他拍拍傅白的肩膀,對他說[txt小說.txtxs.info]:“以後你在修煉時遇到什麽困難,隨時找我!別客氣!”


    傅白:“?”


    話題怎麽突然拐到他理解不了的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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