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款最後仍是沒逃脫被大師兄狠狠揍了一頓的下場。


    而且是又揍了一頓。


    傅白在動手前,為了表示公平,對傅款說:“你可以拔劍反抗,免得你人後又說我不通情理。”


    傅款隻想大吼一聲,拔劍和不拔有個屁的區別啊!要是打得過你我至於活得如此憋屈嗎!


    但是他沒敢吼出聲。


    菜雞沒有言論自由。


    美其名曰是一場“公平”的比試,結果到了最後,還是淪為大師兄向三師弟單方麵的施暴。


    傅款是豎著進了二師兄的家。


    橫著出來的。


    目睹了全過程的傅謙,配合著三師弟的痛唿和哀嚎,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


    等盡職盡責的力士菇把傅款又抬迴四長老的小築後,傅白給傅謙丟下一盒消腫化瘀的藥膏,還有一包磨好的藥粉。


    “藥膏是之前四師父給的,外敷。藥粉是我用後院的藥用菇配的,內服。明日即可消腫。”


    “謝、謝師兄。”


    傅謙袖子一兜,膽戰心驚地把兩樣東西收好。


    “還有一事,”傅白又道,“方才大長老派人告知我,明日午時,四位長老要在後山迎掌門出關,屆時你我,和兩個師弟,均需到場。”


    “四師弟已經迴到山上了?”傅謙記得四師弟不久前第一次下山遊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迴了。


    “嗯。我方才聽看守山門的弟子說,四師弟已迴了門派,先去拜見幾位長老了。晚膳時,估計就能見到他。”


    “平安迴來就好。四師弟年紀還小,放他單獨外出遊曆,多少有些不放心。”


    “四師弟在修習過程中比你和傅款要認真許多,態度也更踏實。比起他,我倒是更操心你們兩人會不會到處闖禍。”


    “師兄你別寒磣我了……我知道錯了……”


    傅白不置可否。


    “藥給你拿了,明日的正事也與你說了,我先走一步。今日一天沒看見小師妹的人影,問了其他弟子也都說沒看見,我去找找她。你記得服藥。”


    “好,師兄慢走。”


    傅白剛和二師弟道別,走出,就恰好碰見匆匆趕來的四師弟。


    四師弟傅寨隻顧悶頭走路,連他那麽大個擺在眼前的師兄都沒看見,直到傅白出聲喚他。


    “四師弟。”


    “咦?大師兄?”傅寨聽見熟悉的嗓音,開心地抬起頭,“我方才去靜心閣尋你,結果你不在。我就猜你在二師兄這兒,果然被我猜中了!”


    傅白看著一臉陽光燦爛的四師弟,問他:“那要是我不在傅謙這裏呢?”


    “那我就去三師兄處找找!”


    “要是三師弟那裏也沒有?”


    “這、那就去小師妹的居所。如果小師妹那裏也沒有,就去大長老、二長老、師父、四長老……”


    傅寨還真的一個一個掰著手指頭數。


    “反正雷劫山就這麽大,總會找到師兄你啦!”


    “師弟……”傅白就猜到四師弟會如此迴複他,“你可以直接問門內弟子。我在門內很少用法術,你隨便問個人,就能知道我在何處。”


    “誒、誒?還能這樣?抱歉大師兄,我太死腦筋了……”


    “沒事……”


    傅白這個四師弟,姓傅名寨。作為門派親傳弟子中唯一一個接近正常的修士,傅寨他積極上進,淳樸老實。雖說偶爾顯得有點憨,但總歸是個正能量的十七歲好少年。


    雷劫派親傳弟子有四,大弟子傅白、二弟子傅謙、三弟子傅款、四弟子傅寨。小師妹傅青青是門派吉祥物,沒有修煉的天份,不算在內。


    雷劫派這四個親傳弟子可謂千奇百怪,牛鬼蛇神匯集一路。


    弟子們年紀尚幼時,作為幼師之一的四長老白旭,曾經問過他們幾個將來想做什麽。


    這是一個爛俗的問題,很多小朋友都被問到過。修士的夢想能有什麽呢?無非就是得道成仙、濟世救人、匡扶正義、斬妖除魔。


    但雷劫山的弟子們,就表現得很不一樣。


    “我想發明一種蘑菇,”小傅白臉蛋圓圓,表情嚴肅,“一株斃命,見血封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會種很多很多,反複嚐試,不怕失敗。”


    “嗯?嗯……很有想法很有想法。”四長老當時很是吃驚,不過為了保護孩子的天性,還是讚許地點頭。


    隨後他又問旁邊的傅謙。


    “你呢,小傅謙?你想做什麽?”


    “我、我想蓋大房子,”幼時的傅謙性子內向,吭哧半天才說清楚,“蓋很多很多,給長老,還、還有師兄師弟們住。”


    彼時的四長老尚且不知,放縱此時的傅謙,就等於斷送自己的未來。他摸摸傅謙的腦袋,誇他:“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麽?有誌向,有誌向。”


    然後他又轉過去,問笑眯眯晃著腿的親弟子傅款。


    “咳,徒弟,你說說罷。師父先提醒你,不許說些烏七八糟的!”


    “師父,您把徒兒想成什麽人了。”


    “那你說說看,你想做什麽?”


    “我想承擔起男子漢的責任,”傅款理直氣壯,“為寂寞難耐的漂亮姐姐們,送去春天般的溫暖。”


    四長老忍了又忍,沒忍住,痛擊徒弟的腦袋瓜。


    “你天天就想這些有的沒的!迴去把清心訣給我抄五百遍!為師就不信治不了你這臭小子了!”


    “哎呦,師父你做什麽打我!明明你說了暢所欲言的!”


    “師父讓你暢所欲言,沒讓你胡言亂語!還敢狡辯!”


    “我錯了師父……”


    綜上,傅白傅謙傅款師兄弟三人未來的誌向,概括起來,就是種菜、搬磚、暖、床。


    再說得高級一點,傅白想當個農學家,傅謙想成為建築師。


    至於傅款,他隻想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帥哥瓢客。


    四長老嚴重懷疑自己早些年的啟蒙課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他完全不抱希望地來到小傅寨前麵。傅寨已經迫不及待了,沒等長老問,他就十分踴躍地說:“長老,我想成為一名修士!”


    四長老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好好好,長老甚是欣慰。傅寨啊,跟著你師父好好學,將來一定要把雷劫派發揚光大啊!”“是!長老!”


    以上這段小插曲,足以證明,雷劫山這麽個偏遠的山旮旯,能歪出傅白他們三朵奇葩,是多麽不易。


    而在三位師兄的荼毒下,還能長出傅寨這種正常人,又是多麽艱辛。


    就連傅白,都時不時用看著全雷劫山最後希望的眼神,去審視他四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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