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徐森微微有些驚訝,“為什麽要提防他?”


    沙向北也感到有些意外,但他知道李達一定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靜靜的等待下文。


    李達笑道:“所有人都認為我隻知一味的找人挑戰,對其他事情全不在意。別人不知道的是,我要挑戰一個人,就要從觀察了解這個人開始。不然我不知深淺隨便挑戰切磋,可能三兩下就被人擊敗,學不到東西不說,信心也會大受打擊,那可真要成為不知死活外加缺心眼兒了。”


    沙向北和徐森相視而笑,笑容中的意思很明顯——看來咱們這個兄弟並不是表麵那個粗豪的武狂啊,他也有其心細的一麵。


    尤其是沙向北,更是感觸頗深。因為他認識李達的時間更長,經常看到李達與別人切磋而弄的傷痕累累,但他卻在不斷的進步,而那些曾經與他旗鼓相當或者險勝了他的對手們,卻最終都被他拋在了身後。沙向北心中暗歎道:“原來二弟一直都是有選擇的挑選對手,不是與自己實力相當就是比自己稍強,並不是一頭隻知道戰鬥的蠻牛。看來要了解一個人真不能隻從表麵去判斷呢。”


    李達繼續說道:“我自有一套觀人的方法。趙羽加入議事團前行事低調,甚少在人前顯露自己的術法,遇到晉級考試,也是發揮出正好過關的的實力。從發現這點開始,我就對這個人心機甚為戒懼。他加入議事團後,表麵雖待人一團和氣,但這兩年與他不和的人,不是莫名奇妙的受到眾人的孤立,就是時常受到別人的欺負。而趙羽總是能在對方最困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並且不計前嫌的幫助對方度過難關。大多數人都會因此對他心懷感激,盡釋前嫌。即使少數人不領他的情,但趙羽的行為卻被大多數人看在眼裏,為他自己贏得了聲譽。”說到這裏,他看著沙向北,“大哥你仔細想想,以前是不是常有這種情況?”


    沙向北仔細迴憶著,然後歎道:“果然如二弟所說,確是這麽迴事。如果不是二弟提醒,我還真沒注意這種情況常在與趙羽敵對的人身上發生。如果一兩次也就罷了,這次數一多,其中就頗有讓人玩味之處了。”


    李達道:“現在趙羽的聲名極佳,已經甚少聽聞誰對其不滿。但趙羽仍然時常擺出一副無論誰有難,他必鼎力相助的模樣來博取名聲。我觀其人就是想在散修盟中樹立自己的威信,並培養自己的力量。現在議事團中的其他人已隱隱有以他馬首是瞻的意思,如果他對一件事持否定態度,這件事通常就不會通過。這說明他在外門區的散修盟裏已經漸漸有了左右別人的力量,他已經在別人不知不覺間擁有了權力。你們說,如果此時忽然出現一個聲名高過他的人,他會不會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沙向北恍然道:“你是說三弟?”


    李達撫掌道:“不錯,正是三弟。”


    徐森皺眉道:“我今天剛來,除了兩位哥哥,我還不認識別人呢,又怎會威脅到他?”


    李達歎道:“你不這麽想,但他卻這麽認為呀。你不知道,在你沒上山之前,大家就已經知道除靈聖者的徒弟要上山,都充滿了期待。尤其是散修們,由於一向把你師父當做神一般敬仰,可想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再加上你上山時大家不但看出咒派的大長老對你的親厚,就連符派的幾位長老也當眾對你讚譽有加,散修學員們就更有以你為榮的意思。你說趙羽會怎麽想?而且事情不出我的所料,你進入內門區後,趙羽就恰似不經意的在眾人麵前說,即使除靈聖者的徒弟也不應該享有特權,而應該憑真本事。”


    徐森打斷道:“什麽特權?我沒什麽特權呀?”


    沙向北解釋道:“隱世山有個不成文的默契,就是外門區的學員在沒有獲得除靈師資格認證前,都不能進入內門區。這麽多年裏,除了大長老的孫女烏妙妙因為身份特殊且受傷昏迷,才一直住在內門區。剩下就隻有你今天剛來就被帶了進去,所以趙羽才會這麽說。不過剛才我已知道了,三弟是要去幫大長老醫治烏妙妙。”


    徐森沒想到隱世山還有這麽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禁歎道:“可別人不知道呀,而且話說迴來,這裏的破規矩還真是多。”


    李達又道:“以往有新來散修,趙羽總是很積極的張羅入門儀式,並且主動親自去接來,這無形中就拉近了與新人間的關係。但今天他卻毫無表示,還是阮思思提出要為你舉行入盟儀式時,趙羽才主動攬下去接你的任務,並且邀我同去。”


    “阮思思是誰?”


    “就是在入盟儀式上和你對話的那個女孩兒。”


    徐森想起了阮思思臨走時說的話,不禁搖頭苦笑,看來自己當時的話讓阮思思很是不爽呢。搖搖頭不再去想,而是又笑著對李達道:“來的路上趙羽一定和二哥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吧?”


    李達笑道:“這你可小看他的心機了。一路上他就像對你無比熟悉一樣,不斷說你的潛力有多麽的巨大,把你抬的高高的,隱隱就有隱世山學員都不配與你相比的意思。表麵是對你讚譽有加,但當著公認好勝且好戰的我說這些話,其心意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哪。而我那時也確實對你充滿好奇,所以就順勢表示要挑戰你。趙羽卻不立刻表示讚同,反是一再勸我三思,說如果輸給了你這個剛上山的學員會丟了顏麵。表麵是在勸我,但我心知肚明他這是在激我堅定挑戰你的決心。他這招就叫借刀殺人哪,你們說這人是何等的心機?”


    沙向北點頭道:“嗯,是應該小心。我看他是擔心三弟借著大聖在學員心中的影響力而動搖他的地位,所以想借二弟的手給三弟一個下馬威,讓三弟剛來就重重的跌一跤,破壞他在散修學員心中的形象。這樣的心機,即使他不想真的害三弟,也還是小心為好。”


    李達笑道:“誰曾想這反而促成了三弟的聲名,因為三弟竟然輕易的擊昏了我並且救了大哥。不是我為自己和大哥吹噓,經此一戰,三弟一定會被視為外門區第一人。他在散修們心中的地位必然是比之前更高了,趙羽此時一定在偷偷後悔鼓動我去挑戰三弟呢。”


    李達說完,三人相視哈哈大笑。李達大笑道:“好,事情已經說完,三弟也不用過於擔心。所謂兄弟同心,其力斷金!以後咱們三兄弟互相照應,不用怕任何陰謀詭計!今天是咱們成為兄弟的第一天,必須要慶賀。三弟剛來,這裏也沒有酒,走!去我那裏,有我以前比武贏來的茅台,咱們兄弟三人暢飲一番!”


    徐森急忙推辭:“我從沒喝過酒,而且我還要找大長老去說大哥妹妹的事,還是你和大哥去吧。”


    沙向北道:“三弟,妹妹的事我比你還著急,但事也不急在一時。況且如果如你所言,烏妙妙剛剛蘇醒,那大長老一定無心其它事情,此時去不免有些討嫌了,你等明天再去也無防。今天就去你二哥那兒吧,別掃了他的興致。”


    沙向北如此一說,徐森也不好再推卻,但麵顯為難的說:“但我真不會喝呀!”


    李達哈哈大笑,左手扯住沙向北,右臂一展,摟住徐森的脖頸向外就走,邊走邊說道:“不會就學嘛,男人總要學會喝酒的!”


    那天,兄弟三人喝的很盡興,而且從沒醉過的李達竟然喝醉了。事後別人好奇的問起原因,李達的答案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徐森確實不會喝,但他也不會醉!”


    從此,隱世山酒神的桂冠被徐森這個“不會喝”的人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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