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死亡的鍾聲,夢全在黑暗裏死去了,沒有拂曉,也永遠不會醒來。”神秘的女聲傳唱在黑暗海域中,充滿著悲憐。


    聲音越來越遠,朝著冥河的方向遠去。


    黑暗中,藍色光芒飛綻而出,就像流星,它是風雨玫瑰號。


    當約克翰·瓊斯一行人趕到黑暗天體區域時,不死之皇與血族始祖的碰撞已然結束。


    半神級的戰鬥給黑暗天體區域造成了無法修複的傷害,除了中心的冥河保持著完整,大地和海洋都已經破碎。


    四周空間出現了無數窟窿,每一個窟窿都爬滿了瘤狀生物,就好像世界得了癌症,正在走向死亡。


    “真實世界從此又少了一部分...”


    約克翰·瓊斯低沉嘟囔,呆愣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腐化程度沒有毀滅紀元高,但也隻是時間問題,因為混亂造成的感染是不可逆的。


    約克翰·瓊斯沒有太過感慨,他看了幾眼,便用光明之眼繼續鎖定海洋之女的迴溯靈魂:


    “漢森,跟上,左前側17°轉向!”


    “收到!”


    轟!


    炮鳴響起,一門巨炮在船頭升起。


    火光綻出幾丈,風雨玫瑰號直接從瘤狀生物中轟出了一條路。


    半個小時後,約克翰·瓊斯看到了一處燈火閃耀的區域,是‘海神殿’的船隊,她們被靈能燈圍著,作為海洋祭祀的紗織則在中心唱著聖歌。


    約克翰·瓊斯沒有讓漢森轉向,僅是遠遠的看了兩眼。


    紗織也感應到了約克翰·瓊斯,她偷偷抬頭掃向遠處飛馳而過的藍光,上下嘴唇咬了咬:


    “大叔...你答應我的,一定會安全迴來的...”


    這時,海神殿帶頭的老婆婆轉過了身,“不死海域的沉睡期快結束了,而且這個區域的感染越來越嚴重了,你們先迴歎息海灣?我一個人等就行。”


    接著?老婆婆轉頭看向冥河,看了幾眼?又嘟囔:


    “如果一周內我沒迴去?你們就先迴去吧。”


    “大祭司,我想留下?我想等到最後時刻,等到那些男孩女孩迴來。”紗織往前走了幾步。


    “可以?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老婆婆沉思著?看紗織的目光溫柔了少許,“我等待的漫長時光裏,從來沒有一個人迴來過。”


    “總會成功的。”紗織眼神堅定,目光直勾勾看著黑暗深處的冥河。


    風雨玫瑰號上?箐箐小可愛扯了扯約克翰·瓊斯的衣袖?“瓊斯,不去和紗織姐姐說點什麽嗎?”


    “該說的早就說過了,至於別的,等結束之後有的是時間。”約克翰·瓊斯目光看著沉睡的卡特琳娜,他能感受到這位命定之子的生命力再次減弱了?或許是因為不久前爆發的原因,“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風雨玫瑰號依舊伴隨著炮鳴前行,除了先前遇到的海神殿船隊?約克翰·瓊斯沒有看到任何海盜與海船,也沒有遇到任何亡靈?整個世界就像末日紀元?除了汙染物?便隻剩死的寂靜。


    半日後,約克翰·瓊斯眾人接近了冥河。


    遠遠看去,海神殿的聖子與聖女平靜站在木筏上舉著靈能燈,燈光連成一片,就像夜空中遙相唿應的星辰,有的依舊閃耀,而有的早已暗淡。


    觀看時,又有幾盞靈能燈熄滅,又是幾個‘人之子’的生命被吞噬。


    約克翰·瓊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他現在的情緒,他發呆的看著一個個聖子與聖女,憤怒的火焰已經占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這些人之子為了拯救而來,為了美好願望而來,如果他們信仰是對的,那這些聖子幾乎都可以成為美好的象征。


    但此刻,這些美好的生命卻都被陰謀者的謊言給糟蹋了。


    [瓊斯...背後的陰謀者,為什麽要騙這些大哥哥大姐姐來送死?]”箐箐在內心發著顫聲。


    [因為靈魂...構建冥河也好,構建死亡神國也罷,這都需要死亡力量,但死亡已經死亡星座掌握,所以陰謀者隻能另辟蹊徑,用靈魂的消逝來搭建死亡。]約克翰·瓊斯咬了咬嘴唇。


    [那...為什麽要特意挑選...]箐箐看著每一位聖子與聖女臉上那虔誠而堅定的模樣,小小的心髒抽痛了兩下。


    [純淨...還有‘量’。]約克翰·瓊斯深唿吸了一下,[神國與神格相連,神格則是神靈的靈魂,如果神國出現汙染,神靈也會被汙染。]


    [所以,哪怕是虛妄之神搭建神國,選用的東西也會是最幹淨的東西...其中,真實世界就是搭建神國最好的基礎材料。]


    [而我們眼前這些聖子,他們都是最虔誠的信徒,他們從小就被灌輸拯救海洋之女的使命,所以他們的靈魂非常幹淨聖潔,完全是搭建死亡的最好材質。]


    約克翰·瓊斯停頓了幾秒,繼續在內心講述:


    [至於量,則是因為靈魂和物質一樣,總量是固定不變的,不管怎麽做,都隻會減少,並不會增加。]


    [就算是超凡者,修煉提升的也隻是靈魂的‘質’,但總量卻永遠不會增加。]


    [而靈魂的‘量’是天生的,這些聖子與聖女的靈魂總‘量’都超出常人,其中佼佼者完全是尋常人的幾倍...這就好比在搭建房子,尋常人的靈魂隻是一顆石子,而這些聖子則是一麵整體的石塊。]


    接著,約克翰·瓊斯看向箐箐:


    “用小石子和整體石塊搭建房子,哪一種更牢固?”


    “我明白了。”箐箐點了點頭。


    兩人交流時,海洋之女的靈魂已經迴溯到冥河中。


    黑暗冥河開始發生變化,那如同深淵一樣的黑暗出現了一抹抹湛藍,看起來就像披上了一層輕紗。


    過了片刻,風雨玫瑰號來到了冥河下方。


    抬頭看了一眼,約克翰·瓊斯便從光明精靈空間內取出了‘偽生命果實’。


    果實一出現,不遠處的冥河就湧出一股能量與之共鳴,僅是刹那,果實就生出了萌芽。


    [是生命世界符文?還是生命符文法師?]


    內心嘀咕著,約克翰·瓊斯把果實丟到了船上,又過了片刻,果實長成綠木,繁茂的枝葉籠罩住了風雨玫瑰號。


    接著,樹葉又散發出綠色熒光形成護罩。


    “漢森!衝上去!”約克翰·瓊斯大喊一聲。


    漢森沒有迴答,約克翰·瓊斯下達指令後,風雨玫瑰號便高高躍起,直接朝著掛在天空的冥河衝去。


    刹那一瞬,風雨玫瑰號湧入了冥河,一切陷入了黑暗。


    ...


    每個人都會遇到一堵牆,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無限遠,向右也無限遠。


    這堵牆,叫死亡。


    冥河就是死亡,當約克翰·瓊斯接觸冥河時,他感受到的死亡比任何時候都來的真切。


    那一刻,時間與空間消失了,所有感知都變成了平滑的線,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任何動靜,仿佛什麽都不存在。


    約克翰·瓊斯想恐懼,但已經無法恐懼,因為思維是平滑的,甚至連想法都是靜止的。


    忽然,光來了。


    藍色與綠色的光,‘動’開始出現,平滑的麵有了翹起的點,約克翰·瓊斯的思維出現了。


    “瓊斯先生,感覺怎麽樣?”


    菲菲聲音出現,約克翰·瓊斯睜開了眼睛,世界真實了起來。


    綠光是風雨玫瑰號上的綠木發出的。


    在冥河裏,綠木比在外麵更為茂盛,綠光璀璨奪目,把整艘風雨玫瑰號點亮的如同星辰,同時,這些綠光護盾也抵擋住四周湧來的冥河氣息。


    藍光則是海洋之女迴溯的靈魂,看起來像一條迴溯大海的河流,它緩慢的流淌在冥河之上。


    “沒事,就是頭比較痛,感覺像沉睡了幾個世紀。”


    約克翰·瓊斯揉了揉太陽穴,起身看向四周。


    冥河沒有盡頭,沒有任何分辨物,一切都是靜止的,不管看向那個方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相同的,就像約克翰·瓊斯先前看到的死亡。


    “她們怎麽還不醒?”約克翰·瓊斯指了指依舊沉睡的箐箐眾人。


    “還要一會,畢竟平時都是用身體感觸世界,而現在是用靈魂,得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期。”菲菲說。


    “也是。”


    約克翰·瓊斯點了點頭,把箐箐眾人扶到椅子上,走出了船艙。


    看著流動的藍色河流,約克翰·瓊斯對跟上來的菲菲問:


    “風雨玫瑰號在動嗎?”


    “嗯,一般而言,沒有靈魂的東西進入冥河都會處於絕對靜止的狀態,但現在長在船上的綠木似乎是活的,它在牽引著風雨玫瑰號行走。”菲菲點頭。


    “行走?”約克翰·瓊斯皺了皺眉,因為菲菲描述的動詞非常奇怪。


    “嗯,行走。”


    菲菲點頭,靈魂跳出載體,並用手指扭曲出幾根紅線。


    緊接著,紅線飛出綠色屏障,牽引迴幾道冥河氣息,並組合成了一麵紅框黑麵的鏡子。


    “不同世界的維度規則是不同的,沒抵達領域之前,是無法跨維度觀察世界的,所以我們看到的隻是表象。”


    菲菲手指點了點鏡麵,畫麵開始浮現。


    一個黑石組成的世界浮現在鏡麵中,黑石閃耀著暗光,每一根黑石都高達百丈千丈,無數的黑石組成了長廊與區域,數不清的亡靈生物生活在裏麵。


    忽然!


    黑石區域震動了起來,無盡綠光從天上傾瀉而下,兩根如同天柱一樣的樹根降臨在了黑石區域,它每踏一步都會踩死無數亡靈,但它沒有停止,幾秒之後便趕往了另外一個區域,它似乎在尋找冥河中共鳴的力量。


    畫麵浮現了幾秒,菲菲的靈魂就虛弱了下來,緊接著,鏡子也散去了。


    “冥河並不是河,而是一個死亡世界,雖然還沒有完整,但已經和真實世界的維度有所區別了。”


    菲菲深吸一口氣,靈魂迴到了載體:


    “如果我們是原住民,亦或者有跨緯度規則視野,看到的就是鏡子裏的畫麵,剛才的兩隻樹根就是我們船上的綠木。”


    約克翰·瓊斯沉思了幾秒,聲音低沉:


    “如果有高級亡靈生物攻擊我們,是不是無法還擊?”


    “嗯。”菲菲繼續點頭,“我們是闖入者,並且看不透這個世界的維度規則,除非有領域級超凡者把我們拖入領域,不然我們連攻擊方式都看不到。”


    砰!


    菲菲剛說完,一聲巨響傳來,風雨玫瑰號頓時抖動了幾下。


    同時,船上的綠木也搖曳了起來,樹幹也出現了無數蜘蛛網一樣的黑色線條。


    “隻能幹等著?”看著樹幹上越來越多的黑線,約克翰·瓊斯有點手足無措,因為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敵人。


    “嗯...應該是剛剛踩死了亡靈,所以裏麵的強者追逐了。”菲菲神色嚴肅,目不轉睛的看著綠木,她非常清楚,隻要綠木出事,那他們這群隻能看到表象的超凡者,便隻能在冥河上徘徊至死了。


    砰!砰!


    又是兩聲巨響,綠木的樹幹出現了幾條裂縫,已經有了斷裂的現象。


    船艙內,沉睡的玫瑰偷偷睜開了眼睛,她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慮出手的問題。


    就在這時,風雨玫瑰號四周百丈範圍都浮現出瑩綠色光芒。


    被光芒一染,原本斷裂的綠木猛地生長出了無數枝葉,樹幹也頓時粗壯了幾倍。


    “牧師先生,多謝你解開了泉眼。”溫柔聲音落下,生命符文法師本帶著他的樹人載體從樹冠落到了甲板上。


    約克翰·瓊斯看向本,唿吸不由加重了幾分,他不用推測,就知道本一直跟著他們,因為長出綠木的果實就是本製造出來的。


    [他的目的是什麽?真的如我推測那樣,隻是被上一任生命符文法師欺騙嗎?亦或者,他也是一個陰謀者?]


    約克翰·瓊斯沒有思考太久,過了兩秒,他就微笑迴道:


    “隻是小事,我才應該感謝你救了我們。”


    “不用客氣。”本禮貌點頭,手掌揮了揮,一層層綠色的生命能量湧向了船艙內的箐箐眾人。


    過了幾秒,箐箐眾人相繼醒了過來。


    “那位得傷勢太嚴重了,大概隻有生命世界符文才能讓她痊愈。”做完一切,本迴到樹人頭頂的花蕊上,指著卡特琳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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