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諭先生的突然出現讓蘇毅極其的意外,不久之前天諭先生還在距離這裏比較遠的亭子之中喝酒。


    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問自己看到了什麽。


    莫非,他知道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不成?


    若是如此,這個天諭先生也太可怕了。


    蘇毅向天諭先生作揖行了禮,隨即說道,“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什麽樣的奇怪畫麵?”。天諭先生問道。


    蘇毅說道,“一個女人!她站在那裏唱歌,很悲傷的歌,我第一次聽到那首歌,或許現在已經失傳了,也可能沒有失傳,隻是我之前沒有聽過而已,唱完那首悲傷的歌曲之後,她從這裏一躍而下!”。


    天諭先生保持著沉默,沒有說話,蘇毅不知道天諭先生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繼續說道,“這或許是幻覺?還是昔年烙印下來的一些畫麵呢?先生可以為我解惑嗎?”。


    天諭先生說道,“我聽說過一個故事,你想聽聽嗎?”。


    “當然!”。蘇毅說道。


    天諭先生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你知道的,寒門子弟讀書本就是極其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想要出人頭地,就更加的困難了”。


    “嗯!”。蘇毅點了點頭,雖然聽起來十分的殘酷,但這就是事實。


    天諭先生說道,“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複蘇,一名讀書人,與一些朋友,外出踏春,山中有大儒廟,一位大家族的小姐,跟著家裏的人來大儒廟上香,山中天氣多變,外出踏春的一群人,碰到山雨,便也進入了大儒廟之中避雨,雨過天晴之後,有人在大儒廟的庭院之中賞花,有人在大儒廟之中吃茶,而那名讀書人,則是來到了後山賞景,在這裏,他邂逅了那家美麗的小姐,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這樣的一名女子,就像是一名精靈一樣的美麗動人,深深的吸引著他,他主動上前,與之攀談,他很有學識,說話也很風趣,這位小姐,被他的談吐吸引,雙方就這樣結識了,時間慢慢的流逝著,他們接觸的次數越來越多,最終相愛了!”。


    “雖然他隻是寒門子弟,但因為才學過人的原因,素有名氣,她的家族,也未曾反對他們的事情,但是想要與這樣的大家族定親,也不是那麽隨便的事情,她的家族要求她在進士及第之後,選一個好日子,再去提親,這件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後來的院試,殿試,他的成績是極好的,被點為了那一年殿試的榜眼!殿試結束之後,這些新晉進士,有三個月的試煉期,也是考核期,關係到後麵具體的任命,他們這一批人被派往了海外世界,之所以被派往海外世界是因為那段時間,文廟在海外世界發現了一處十分特殊的礦脈,開采出來的礦石可以鍛造成極其厲害的文寶,這批人將會在海外世界駐守三個月的時間,原本這不是什麽太危險的事情,可是誰曾想到,遇到了海外龍族大戰!”。


    “準確來說,應該是蛟龍族的大戰,海外世界真正的龍族已經消失很漫長的時間了,海外蛟龍族有幾脈,實力都十分的強大,相互之間爭鬥的十分厲害,當時礦脈所在的地方被卷入其中,而這名讀書人在與眾人撤退的時候,遭到了海外蛟龍族的攻擊,其實海外蛟龍族,一直都比較敵視人族,他們攻擊人族,也不讓人意外,這場大戰打的十分的激烈,不少人死在了大戰之中,而這名讀書人,落入海中,下落不明!”。


    “消息傳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那個他深愛的女人,也深愛著她的女人,難以接受這樣的消息,終日以淚洗麵,她的父母勸她放下,她卻無法放下這件事情,而她的年齡,也到了婚配的年齡,於是她父母幫她定了一門親事,她沒有反對,她保持著沉默,因為她知道,父母為了她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她與他,沒有能夠在一起,是造化弄人,而她在知道定親這件事情的當天晚上,偷偷溜了出來,來到了詩仙樓這個地方,當初他去京城趕考,她就站在詩仙樓的樓頂,看著他逐漸的遠去,她唱著悲傷的情歌,一曲結束之後,跳下了詩仙樓,最終香消玉殞!”。


    蘇毅感慨道,“真是一個癡情的女子!”。


    微微沉吟一番,他吟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聽到蘇毅這首詩,天諭先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不由喃喃自語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讀完這句詩,眼睛已經有些濕潤,隻是他別過頭,蘇毅未曾看到。


    “她愛的那個人,真的死了嗎?”。蘇毅問道。


    天諭先生定了定神,說道,“或許是天意弄人吧,當時他受重傷,落入大海之中,被大海深處湧出的力量吸入海洋底部,誰曾想到,在海洋底部,竟然有一座破敗的殿宇,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留,他被吸入殿宇之中,那座殿宇很不凡,有文氣加持,曾經很可能是件厲害的文寶,他撿迴一條命,他想要離開殿宇,但是卻發現,被困在了那個地方,這一困,就是十年時間”。


    “殿宇有諸道傳承,他花費十年時間,領悟精髓,十年之後,他衝破殿宇的禁錮,終於重見天日,他迫不及待的迴到了會稽城之中,可是迴來之後,他的父母,他的愛人,都已經死去了!”。


    說到這裏,天諭先生再也說不下去。


    蘇毅說道,“所以,當年那個書生,便是天諭先生您嗎?”。


    天諭先生轉頭看向蘇毅,他的目光深邃而悲傷,說道,“沒錯,那個人就是我,那個為情自殺的女人,就是我深愛一生的女人!”。


    天諭先生說著這番話,眼睛有淚滴落。


    不管是普通的男兒也好,不管是擁有高文位的男兒也好,情到濃處,終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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