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是普通的華山製式劍。


    刺出時,沒有使用任何內力,純粹是武者體魄力量驅動。


    目標直指葉擎的胳膊。


    毫無疑問,她在做最後的試探,如果葉擎真是她師父,肯定不會被刺傷。


    當然,就算能夠刺傷,其實也未必能消除嶽靈兒的猜測。


    畢竟她這一劍,地階武者就能輕易做出反應,在天階強者麵前,更是慢如蝸牛,有心隱藏自然輕而易舉。


    這一瞬間,葉擎思緒閃過萬千,最終歎了口氣。


    砰!劍如同刺到了一塊金屬上,隨即她手中的劍斷成數截,散落一地。


    嶽靈兒咬著唇,眼裏淚光閃動,饒是有心理準備,她也想自己該作出何種反應,她預想著,自己會露出得意的冷笑,嗔怒葉擎的偽裝,再讓葉擎慚愧道歉。


    但真正麵臨時,萬種情緒止不住地湧現,她根本無法自製。


    伴隨讓她近乎頭暈目眩的震撼,葉擎真的是庇護華山多次,屢次誅殺華山敵人,包括天階高手,引動萬劍齊飛異象,在萬兵山上一鳴驚人,鎮壓三大絕世高手的可怕強者。


    而他,卻又是華山資質最差的弟子,連入門試練都無法通過,淪為劍奴。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別說嶽靈兒親眼所見,大概是世界上是最了解葉擎的人,也無法相信這一真相,更別提華山其他人。


    嶽靈兒的爹,盡管嘴上沒有過問葉擎半點事,卻暗地裏多次暗示執事要多照顧他。


    而寧雨秋每逢給嶽靈兒、真傳弟子們煲湯,必少不了葉擎的份,隔三差五,就會召葉擎去鳳儀西院,跟她們一塊用膳。


    縱然嶽靈兒現在跟他們說,葉擎就是庇護華山的高人,他們也隻會覺得嶽靈兒瘋了。


    葉擎的實力,足以天下所有武者、絕頂高手的認知,二十餘歲,問鼎天階巔峰,甚至可能已經突破了天階,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唉,何必糾結我的身份呢。”葉擎摸了摸鼻子。


    嶽靈兒迴過神來,一甩劍柄,砸到地上,怒氣衝衝,“混蛋!你瞞了我和娘多少年了!


    “還枉我們一直擔心你,會受不了其他人的目光,心理落差,想辦法開解你!


    “你就沒把我和爹娘當自己人!”


    她恨不得上前捶打葉擎,這家夥怎麽會憋得住,隱藏得那麽深。


    如果不是師徒關係,讓嶽靈兒對葉擎接觸更多,對他有一種難以解釋的熟悉感,恐怕還會繼續被蒙在鼓裏。


    “額……這其中原因,我已經無數次告知你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看似我現在天下無敵,天外有天,天階最強,也不是世間最強,我實力進展太反常,如果真引來注意,恐怕會引來真正的強者,你懂我意思?”


    葉擎心平氣和,他熟悉嶽靈兒的脾性,同時換做其他人,也會有種被戲耍的憤怒。


    嶽靈兒抿著唇,恨恨道,“我又不會亂說,且不會有人相信的。你根本沒必要瞞我,還騙我讓我喊你師父,給你磕頭敬茶!”


    涉及到葉擎詭異實力的秘密。


    關係再深,對方不說,她也很識趣地不會去問。


    “額……傳道受業,你叫我一聲師父很正常吧?”葉擎訕訕一笑。


    “可咱們現在算什麽關係!還對你磕”嶽靈兒氣得跺腳,“倫常關係豈不是亂了!”


    “會亂嗎?”葉擎歪著腦袋,有幾分調侃,提議道:“這樣吧,以後你叫我師父,我叫你師姐,咱們各論各的。”


    嶽靈兒陷入呆滯,還能這樣?


    心底深藏一抹異樣情緒浮現,對師父的狂熱崇拜和葉擎本人間的情誼交融,讓她對葉擎的感情有了潛移默化地變化、升華。


    她淚水打滾,就這麽委屈、憤恨地瞪著葉擎。


    院子寂靜,隻有薪柴在劈裏啪啦地燃燒。


    許久,她攥拳頭,心底太亂,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葉擎,她隻想一個人靜靜,清理紛亂的思緒。


    葉擎隨手拉住她,“坐下,我拿叫花雞,給你賠罪,恰好……還有一壇百年杜康,我迴來時從靖州城太守府順迴來的。”


    被拉住手的嶽靈兒,臉頰莫名一紅,任由葉擎拉住,沉默地坐了下來。


    不久後,她將怒氣、憤恨全發泄在了噴香可口的叫花雞以及美酒上,時不時瞪一眼葉擎。


    她來找葉擎,就是為了發泄積蓄已久憤懣,以及希望葉擎給個說法。


    發泄完,自然就沒事了,畢竟再怎麽樣葉擎是華山的恩人,是她嶽靈兒得以蛻變的貴人,她不可能因為葉擎隱瞞身份,而心生怨恨。


    當然,情緒宣泄完,但明麵上,她還是一副傲嬌蠻橫的模樣,一甩秀發,“我最近不少感悟,也有很多不解,晚上竹林見,不準再一副糟老頭的樣子來!


    “對了,你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泄露的。”


    在門口停頓了下,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透著一股愉悅。


    葉擎感慨頗多,說起來在嶽靈兒麵前偽裝,也挺累的,現在倒是不需要繼續這樣了。


    同時,低調這麽多年,看似他淡泊名利,但心境一直受到壓抑,如果可以,誰不想成為人上之人,接受萬人敬仰,瀟灑肆意?


    這一刻可以以真麵目,光明正大地接受迷妹那崇拜的眼神,葉擎的心境有了些許升華,圓滿的劍意隱隱鬆動,有和他精神融合的趨勢。


    刹那的感悟,讓葉擎找到了突破的方向,哪怕不需要丹藥奇功輔助,多則十年,他絕對能掌握劍魂之境,從而突破!


    晚上,如約到了竹林。


    嶽靈兒一襲白色緊身勁裝,麵容清麗,如月中仙子。


    葉擎注意到了她還塗抹了淡淡脂粉,說起來,以前這妮子可不會刻意在打扮上浪費時間。


    她曾經說過:“世間九成九的男子都很庸俗,包括一些天驕。看到女人的第一眼,注意力全在對方的外貌,我希望有一天,他們第一眼為我的實力震撼、敬仰,而不是對我的樣貌評頭論足。”


    似乎這是葉擎第一次看到了嶽靈兒打扮自己,身上泛著淡淡花香。


    哪怕是葉擎,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嶽靈兒柳眉一挑,冷冷質問:“葉擎,你的眼睛往哪瞧呢?”


    眼中喜悅,卻是難以掩藏。


    “萬兵山一行,見識過強者的戰鬥,我感覺對劍意有更多的理解了,請賜教!”她二話不說,拔出了青冥寶劍。


    “……”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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