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來的稍微晚了些,不過嚐嚐這些吧,這是不同時代的人類獻給我的祭品,都是頂級的酒哦。”此方零撓撓頭,放下了背包。

    “祭品?”

    “對,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人們給我以不同的稱號,例如‘耶和華’什麽的,並不斷獻上祭品請求保佑,當然啦,如此豐厚的祭品我當然會迴報啦,所有人都是我的臣民,這是我給臣子的恩澤。“

    “有趣的王道啊,不過,這才是‘王之酒’。”

    “哦,太感動了。”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語氣,開心地將新酒倒入三個杯子裏。

    saber對不明底細的archer仍有相當強的戒備心,她有些躊躇地看著那黃金瓶中的酒,但還是接下了遞來的酒杯。

    “哦,美味啊!!”

    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讚美道。這下就連saber也被喚起了好奇心。原本這就不是一個看誰更體麵的比賽,而是以酒互競的較量。

    酒流入喉中時,saber隻覺得腦中充滿了強烈的膨脹感。這確實是她從未嚐過的好酒,性烈而清淨,芳醇而爽快,濃烈的香味充斥著鼻腔,整個人都有種飄忽感。

    “太棒了,這肯定不是人類釀的酒,是神喝的吧”

    看著不惜讚美之詞的rider,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時他也坐了下來,滿足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當然,無論是酒還是劍,我的寶物庫裏都隻存最好的東西——這才是王的品味。”

    “開什麽玩笑,archer。”

    saber吼道。平靜開始被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了。

    “聽你誇耀藏酒聽得我都煩了,你不像個王,倒像個小醜。”

    archer嗤笑著看著充滿火藥味的saber。

    “不像話,連酒都不懂的家夥才不配做王。”

    “行了吧,你們兩個真無聊。”

    rider苦笑著示意還想說些什麽的saber,隨後扭頭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

    “archer,你這酒中極品確實隻能以至寶之杯相襯——但可惜,聖杯不是用來盛酒的。現在我們進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聖杯資格的聖杯問答,首先你得告訴我們你為什麽想要聖杯。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來想辦法說服我們你才有資格得到聖杯吧。”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們是要‘爭奪’聖杯,你這問題未免與這前提相去甚遠。”

    “嗯?”

    見rider訝異地挑了挑眉,archer無奈地歎了口氣。

    “原本那就應該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源於我的藏品,但因為過了很長時間,它從我的寶庫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還是我。”

    “那你就是說,你曾擁有聖杯嗎?你知道它是個什麽東西?”

    “不。”

    archer淡淡地否定了rider的追問。

    “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財產的總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認知範圍,但隻要那是‘寶物’,那它就肯定屬於我,這很清楚。居然想強奪我的寶物,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

    這下輪到saber無語了。

    “你的話和caster差不多,看來精神錯亂的servant不止他一個啊。”

    “哎哎,怎麽說呢。”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隨聲應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麽時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說起來,我想我還是知道你的真名的。比我伊斯坎達爾還高傲的王,應該隻有那一個人而已。”

    愛麗絲菲爾和韋伯立刻聚精會神地側耳傾聽,但rider卻換了個話題。

    “那麽archer,也就是說隻要你點頭答應了那我們就能得到聖杯?”

    “當然可以,但我沒有理由賞賜你們這樣的鼠輩。”

    “難道你舍不得?”

    “當然不,我隻賞賜我的臣下與人民。”

    archer嘲弄般對rider微笑道。

    “或者rider,如果你願意臣服與我,那麽一兩個杯子我也就送給你了。”

    “……啊,這倒是辦不到的。”

    rider撓了撓下巴,似乎是感到對方的條件實在開得太高,於是幹脆扭過了頭。

    “不過archer,其實有沒有聖杯對你也無所謂吧,你也不是為了實現什麽願望才去爭奪聖杯的。”

    “當然。但我不能放過奪走我財寶的家夥,這是原則問題。”

    “也就是說——”

    rider將杯中酒一幹而盡。

    “也就是說什麽呢?難道有什麽原因道理嗎?”

    “是法則。”

    archer立刻迴答道。

    “我身為王所製定的法則。”

    “嗯。”

    rider似乎明白了他的話,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夠貫徹自己定下的法則。但是啊,我還是很想要聖杯啊,我的做法就是想要了就去搶,因為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嘛。”

    “未必。隻要你來犯,我就能製裁,這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那我們隻能戰場上見了。”

    archer一臉嚴肅地與rider同時點了點頭。

    “——不過archer啊,總之我們先喝酒吧,戰鬥還是放到以後再說吧。”

    “當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帶來的酒。”

    “開什麽玩笑,美酒當前,我怎麽舍得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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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archer和rider已讓saber分不清是敵是友,她隻得默默坐在一邊看著二人。片刻後,她終於向rider開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經承認聖杯是別人的所有物,那你還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

    “——嗯?這是當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奪取’和‘侵略’啊。”

    saber抑製住心中的怒火接著問道:

    “那麽你為什麽想要得到聖杯?”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迴答道:

    “想要成為人類。”

    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迴答,就連韋伯也“啊”了一聲之後,以幾近瘋狂的口吻喊道。

    “哦哦,你!難道你還想征服這個世界——哇!”

    用彈指迫使master安靜下來之後,rider聳了聳肩。

    “笨蛋,怎麽能靠這輩子征服世界?征服是自己的夢想,隻能將這第一步托付聖杯實現。”

    “雜種……居然為了這種無聊事向我挑戰?”

    連archer都無奈了,但rider更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說,就算以魔力出現在現界,可我們說到底也隻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雖然感覺有那麽點可笑,但你們真的就滿足了嗎?”

    “我不滿足。我想轉生在這個世界,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

    “……”

    迴想一下——韋伯原本認為不喜歡靈體化、堅持以實體化現身是rider的怪癖。確實,servant雖然能像人一樣說話、穿著、飲食等等,但其本質也不過和幽靈差不多。

    “為什麽……那麽想要routi?”

    “因為這是‘征服’的基礎。”

    伊斯坎達爾注視著自己緊握的拳頭ni喃道。

    “擁有身體,向天地進發,實行我的征服——那樣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現在的我沒有身體,這是不行的。沒有這個一切也都無法開始。我並不恐懼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必須擁有routi。”

    archer仿佛在認真傾聽rider的話語一般,從始至終隻是默默地喝著酒。仔細觀察後,能發現此時他露出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來形容的話或許有些牽強,但與之前他一貫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時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層yin狠。

    “決定了——rider,我會親手殺了你。”

    “嗬嗬,現在還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杯,我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讓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粗狂地大笑起來。但此時還有一人,雖然參加了酒宴但至今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參加了宴會的saber在archer與rider的對話中一直沒能找到cha話的餘地。這兩人談論的王者之道與她所信奉的相去甚遠,所以她與他們根本說不到一起。

    隻隨自己的意誌——

    這不是王應有的想法。以清廉為信念的saber看來,archer和rider不過隻是暴君而已。

    就算對方再怎麽強大,在saber心中都燃燒著不屈的鬥誌。

    隻有這兩人是自己不能輸的對手。絕對不能將聖杯讓給他們。archer的話根本沒有道理,rider的願望也隻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願望。而且,那不過是身為人類所有yuwang的開端。與他們的願望相比,saberxiong中的願望不能不說比他們的更為高潔。

    “——喂,我說saber,你也說說的願望吧。”

    rider終於轉向了saber。無論何時,她心中的願望都不曾動搖過。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驕傲。依然抬起頭,騎士王直視著兩名英靈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國家滅亡的命運。”

    “愚蠢。”

    此方零將杯子摔在地下,站了起來,大聲嗬斥著。

    “滅亡是必然的。”

    “什麽?!”

    “這是我作為平衡者所能告訴你的。在不同的時間線裏,同一個我在以不同的方式影響著這裏,你的國家,是我親手送到滅亡的,這是神的意誌,是世界的意誌!你是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曆史?怎麽可能?”

    “是的。無論是多麽難以實現的願望,隻要擁有萬能的聖杯就一定能實現——”

    saber驕傲地斷言道。到現在為止saber終於知道了為什麽這幾人間的氣氛會如此奇妙——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啊,saber?我想確認一下……那個英國毀滅應該是你那個時代的事吧,是你統治的時候?”

    “是的!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saber聞言,語氣更加堅定。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變那個結局!因為我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不意間,有人哄然笑了出來。那是種低俗的不顧任何理解的笑聲,而這笑聲,是從散發著金huang色光輝的archer口中發出的。

    麵對這莫大的屈辱,saber臉上充滿了怒氣。她最最珍視的東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archer,有什麽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憤怒,黃金之英靈邊笑邊斷斷續續地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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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稱是王——被萬民稱頌——這樣的人,居然還會‘不甘心’?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醜!”

    笑個不停的archer身邊,rider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注視著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騎士王,你難道想要否定自己創造的曆史?”

    從未對理想產生過任何懷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會被他問倒。

    “正是。很吃驚嗎?很可笑嗎?作為王,我為之獻身的國家卻毀滅了。我哀悼,又有什麽不對?”

    迴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陣爆笑。

    “喂喂,你聽見了嗎rider!這個自稱騎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說什麽‘為國獻身’!”

    迴答archer的是rider漸漸深沉的沉默。這對saber來說.與被嘲笑是同樣的侮辱。“我不懂有什麽好笑的。身為王自然應該ting身而出.為本國的繁榮而努力!”

    “你錯了。”

    rider堅決而嚴肅地否定了她的話。

    “不是王獻身,而是國家和人民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王.這一點你別弄錯了。”

    “你說什麽——”

    saber再也抑製不住怒火,她高聲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嗎!rider,archer,還有sa-ver,你們這麽當王才是天大的錯誤!”

    “確實。但我們不光是暴君,還是英雄。”

    rider平靜地迴答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對自己治理國家的結果感到不滿意,那隻能說明他是個昏君,比暴君更差勁。”

    與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從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

    “伊斯坎達爾,你……你所一手創建的帝國最終被分裂成了四個部分,對此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心嗎?難道你不想重來一次.拯救國家嗎?”

    “不想。”

    征服王立刻迴答道,他ting著xiong,直視著騎士王嚴厲的目光。

    “如果我的決斷以及我的臣子們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那麽毀滅是必然的。我會哀悼,也會流淚,但我絕不後悔。”

    “怎麽會……那你呢sa-ver?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不是沉沒了嗎?”

    “我也不會,這是曆史的必然。”

    “更不要說企圖顛覆曆史!這種愚蠢的行為,是對我所構築時代的所有人類的侮辱!”

    對於rider傲然的話語,saber否定道:

    “你這樣說隻是基於武者的榮耀。人民不會這麽想,他們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說他們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聳了聳肩失聲笑道。

    “不明白啊!這種東西有什麽意義嗎?”

    “這才是王的本分!”

    這迴輪到saber傲然開口道:

    “正確的統治、正確的秩序,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

    “你要這麽說也行。為理想獻身才配做王。”

    沒有一絲疑惑,年輕的騎士王點了點頭。

    “人們通過王能夠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體現的不應該是那種會隨著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東西,而是一種更為尊貴的東西。”

    看著依然堅毅的saber,一邊的rider仿佛在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人會選擇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為王,那就不能奢望過普通人的日子。”

    為了成為完美的君主,為了成為理想的體現者,她願意舍棄身體扔掉私情。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將那把劍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徹底改變了。從那以後,她就成了不敗的傳說、讚歌和夢幻的代名詞。

    有過痛苦,有過煩惱,但那裏麵包含著勝利的榮耀。絕不改變的信念,至今支撐著她握劍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這種隻顧自己的人是不會理解我的信念的。你隻是個被yuwang衝昏頭腦的霸王!”

    saber厲聲喝道。被嗬斥的rider立刻睜大了眼睛。

    “沒有yuwang的王還不如花瓶呢。”

    rider的怒聲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軀體,使得他讓人覺得更為可怕。

    “saber,你剛才說‘為理想獻身’。確實,以前的你是個清廉的聖人,聖潔到無人能及。但有誰願意期待為理想殉教?又有誰會日思夜想盼著所謂聖人,隻能夠撫慰人民,卻不能引導人民。隻有展示yuwang、謳歌至極的榮華,才能將國與民引向正路。”

    將杯中酒喝幹後,征服王接著糾正道。

    “身為王,就必須比任何人擁有強烈的yuwang,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應該是一個包含著清與濁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實的人類。隻有這樣,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裏才會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這樣的憧憬!”

    “這樣的治理……那麽正義何在?”

    “沒有。王者之道沒有所謂正義,所以也沒有悔恨。”

    “……”

    他斷言得太過幹脆,saber已經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為基本準則,但兩人的理念相去甚遠。

    一邊是祈禱和平。

    一邊是希望繁榮。

    鎮壓亂世的王與卷起戰亂的王,兩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笑了笑,爽朗地開口道。

    “身擔騎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義和理想可能一時救了國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會被傳頌至今吧。不過,那些被拯救了的家夥迎來的是怎樣的結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什麽?”

    血染落日之丘。

    那景色,再次在saber腦中複蘇。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卻從來沒有‘指引’過他們。他們不知道‘王的yuwang’是什麽。你丟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卻一個人以神聖的姿態,為你自己那種小家子氣的理想陶醉。

    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的王。你隻是想成為為人民著想的‘王’,為了成為那種偶像而作繭自縛的小姑娘而已。”

    “我……”

    想要反駁的話語有很多,但每次開口,眼前都會浮現曾經在金蘭灣目睹的那副光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裏躺著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親人。

    從岩石中拔出劍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預言。她知道這意味著破滅,她原本已經有了覺悟。

    但,為什麽……

    當親眼看到這慘景時,她會感到那樣意外,她覺得除了祈禱之外無能為力。

    也有魔術師預言過,想要顛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想,如果奇跡真能出現的話……

    一個危險的念頭占據了saber的腦海。

    如果自己不作為救世主守護英國。而是作為霸王蹂.躪英國的話——

    亂世隻會因為戰禍變得更加混亂。首先,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無論站在什麽角度,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她都不會選擇這個選項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其結果與劍欄之役相比,哪個更加悲劇化呢……

    “?”

    不意間,saber覺得寒氣逼人,這寒氣將她從思緒中帶迴了現實。

    那是archer的視線。

    這名黃金之servant從剛才開始就將saber交由rider應對。自己則坐在一邊悠然地喝著酒。他那雙深紅色的眸子。不知何時細細地打量起她來。

    他不說話,光從他的目光裏也看不出他有什麽意圖,但那目光中卻帶著淫靡的味道,仿佛蛇爬上身體一般,使人感到屈辱和不快。

    “……archer,你為什麽看我?”

    “啊,我隻是在欣賞你苦惱的表情。”

    archer的微笑意外的溫柔,但又讓人感到無比恐懼。

    “仿佛是在臥榻上散花的處女般的表情,我喜歡。”

    “你……”

    對saber而言這是不可原諒的愚弄。她毫不猶豫地將杯子摔碎在地,臉上充滿了不可遏止的憤怒。

    “再生氣也不會有用,”此方零從猩紅的漣漪中抽出一柄寶劍,“如果你還堅持的話,就看看這石中劍是否認可你吧。”

    劍,被cha在地上。

    saber雙手顫抖著,握住了劍柄,拔出了劍。

    但是,劍沒有發光。

    “悲劇啊。”

    被月光照亮的中庭中浮現出了白色的怪異物體。一個接著又是一個,蒼白的容貌如同花兒綻放般出現在中庭。那蒼白是冰冷幹枯的骨骼的顏色。

    骷髏麵具加上黑色的袍子。無人的中庭漸漸被這怪異的團體包圍。

    assassin……

    並不是隻有rider和韋伯才知道他們還活著。saber和愛麗絲菲爾也在倉庫街與切嗣的交談中得知了這一點。

    assassin並不僅僅是當初在遠阪邸被殺死的那一人。事實是,參與了這次的聖杯戰爭的有多名assassin,但這數量實在多得不正常。他們都戴麵具穿黑袍,體格也各有不同。有巨漢,也有消瘦型,有孩子般的矮個子,還有女人的身形。

    “……這是你幹的吧?archer。”

    archer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

    “誰知道,我不必去弄懂那些雜種的想法。”

    既然動員了這麽多assassin,那就必定不是言峰綺禮一人的命令。想必這是他的老師遠阪時臣的意圖吧。

    因為時臣對英雄王盡了臣子之禮,archer也就承認了他這個master。而時臣的行為卻使得archer對他愈發不滿。

    這宴雖然是由rider發起,但提供酒的是archer。在這樣的酒宴中派出殺手,時臣究竟意欲何為。這等於是在英雄王臉上抹黑,他知道嗎?

    “嗯……亂成一團了。”

    眼見敵人漸漸逼近,韋伯發出近乎慘叫的歎息聲。無法理解,這完全超過了聖杯戰爭的規則限製。

    “怎麽迴事啊?!assassin怎麽一個接著一個……servant不是每個職階隻有一人嗎?!”

    眼見獵物的狼狽相,assassin們不禁邪笑道。

    “——你說的沒錯,我們是以整體為個體的servant,而其中的個體隻是整體的影子而已。”

    韋伯和愛麗絲菲爾都無法理解。言峰綺禮所召喚的assassin,居然是這種特異的存在。

    “山中老人”——在曆代繼承著哈桑.薩巴哈這個可怕名號的人們中,隻有一人具有變換routi的能力。

    與其他哈桑不同,他沒有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任何改造。或許可以說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他雖然routi平庸,但他的精神卻能使routi進行自由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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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夠擁有優秀的謀略,能通曉異國語言,能識別毒物,或能設置陷阱。總之,他是一名能夠根據任務需要自動切換能力的萬能暗殺者。據說,有時他還能發揮原來routi不可能擁有的怪力和敏捷,使出早已被忘卻的幻之武術。

    他能夠變裝成男女老幼任何一個樣子.非常自然地站在你身邊。有時甚至能夠根據場合改變個性,使得沒有人能夠揭穿他的真實身份。

    但沒有人知道真相。哈桑雖然擁有單一的routi,卻擁有不同的靈魂。

    以當時的知識來看,還沒有多重人格症這一說法。而現代醫學中這被定義為精神病的現象。對暗殺者哈桑.薩巴哈而言卻是一種神秘的“能力”。他能夠通過居住在自己身體內的同居者來使用各種不同的知識和技術,通過不同手段迷惑敵人,織出防禦的網,用誰也預料不到的方法將目標殺死。

    而這次被言峰綺禮召喚出來的assassin,就是被稱為“百變”的暗殺者。

    他是擁有一個routi卻同時擁有無數靈魂的servant。從根本上來說,“他們”原本就是不同的靈魂,因為失去了routi束縛,“他們”現界後完全可以各自實體化為不同的樣子。

    當然.他們的靈力總量也不過是“一個人”,分裂後行動其能力值肯定無法與其餘英靈相比。但因為擁有assassin的專有技能,所以在打探活動中,這個團體可以說是無敵的。

    “難道說……我們一直被這qun家夥監視到今天?”

    愛麗絲菲爾痛苦地ni喃著,saber也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雖然對方不夠強大。但他們能夠偷偷接近,而且又人數眾多,就算她是servant中擁有最強戰鬥力的一人,這也是個相當大的威脅。

    而且平時一直如同影子般跟蹤目標的他們此刻舍棄了氣息切斷能力.看著他們毫無恐懼地靠上前,這意味著……

    “他們是要動真格的了。”

    saber落入了意想不到的危機之中,不禁恨得直咬牙。

    一qun靠數量占優的烏合之眾。如果從正麵攻擊,saber絕不會輸,但這隻限於與敵人對峙的隻有saber一人的情況下。

    現在的saber不得不去保護愛麗絲菲爾。不管assassin多麽弱小,但對人類來說來卻具有相當大的威脅。即使是能夠使用一流魔術的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愛麗絲菲爾,但光靠魔術是阻擋不了assassin的。要靠她自己保護自己根本不可能。

    所以,想要邊保護同伴邊戰鬥,數量眾多的敵人就成了一個非常緊迫的問題。

    saber一刀下去究竟能夠阻止多少個assassin?——不,不是能夠阻止多少人的問題。此時哪怕漏過一人,那一人也可能對愛麗絲菲爾造成重大創傷。

    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能否阻止”,而是“能否通過一擊解決所有”。而包圍著她們的assassin的數量,多到令人絕望。

    從assassin的角度看來,他們也有最終的手段。

    即使是團體作戰,那也是以有限人數組成的團體。以大多數犧牲換取少量幸存者取得勝利的手法,無異於自殺行為,所以這是隻有最終決戰才會使出的殺手鐧。

    assassin是以聖杯為目的被召喚來的servant,他們應該無法忍受被作為時臣和archer的棋子——但,他們也無法違抗令咒。

    為了今夜的行動,言峰綺禮使用了一道令咒,命令他們“不惜犧牲也要勝利”。令咒對servant而言是絕對命令,這樣的話,他們隻能選擇遵循命令。

    雖然看著被譽為最強的saber臉色大變的他們心裏很愉快,但事實她卻並不是他們的目標。被指定的攻擊對象是rider的master。雖然rider擁有威力強大的寶具,但它的破壞力是定向的,如果assassin從四麵八方進行攻擊,那肯定能夠攻擊到那個怯懦的矮個子的master。

    是的,這對征服王伊斯坎達爾而言,是千鈞一發的危險時刻。

    但——為什麽這名巨漢servant依然在悠哉遊哉地喝著酒呢?

    “……ri——rider,喂,喂……”

    就算韋伯不安地喊了起來,rider依舊沒有任何行動。他看了看周圍的assassin,眼神依舊泰然自若。

    “喂喂小鬼,別那麽狼狽嘛。不就是宴會上來了客人,酒還是照喝啊。”

    “他們哪兒看上去像客人了!?”

    rider苦笑著歎了口氣,隨後麵對著包圍著自己的assassin,他用傻瓜般平淡的表情招唿道:

    “我說諸位,你們能不能收斂一下你們的鬼氣啊?我朋友被你們嚇壞了。”

    saber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下就連archer也皺起了眉頭。

    “難道你還想邀請他們入席?征服王。”

    “當然.王的發言應該讓萬民都聽見,既然有人特意來聽,那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都不要緊。”

    rider平靜地說著,將樽中的紅酒用柄勺舀出後,向assassin們she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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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要客氣,想要共飲的話就自己來取杯子。這酒與你們的血同在。”

    咻——一記穿透空氣的響聲迴答了rider。

    rider手中隻剩下了勺柄,勺子部分已落到了地上。這是assassin中的一人幹的,勺中的酒也散落在中庭的地麵上。

    “……”

    rider無語地低頭看著散落在地麵的酒。骷髏麵具們似乎在嘲諷他一般發出了笑聲。

    “——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們啊。”

    rider的語調依然平靜,但很清楚,其中的感覺變了。察覺到這一變化的,隻有之前與他喝酒的那兩人。

    “我說過.‘這酒’就是‘你們的血’——是吧。既然你們隨便讓它灑到了地上,那我可就……”

    話音未落,一陣旋風唿嘯而起。

    風熾熱幹燥,仿佛要燃燒一切。這不象是夜晚的森林,或者城堡中庭應有的風——這風簡直來自於沙漠,在耳邊轟鳴著。

    感覺到有砂子進了zui裏,韋伯連忙吐著唾沫。這確實是砂子。被怪風帶來的,真的是原本不可能出現的熱沙。

    “saber,還有archer,酒宴的最後疑問——王是否孤高?”

    站在熱風中心的rider開口問道。看他肩上飛舞的鬥篷,不知何時他已經穿迴了征服王應有的裝束。

    archer失聲笑了。這根本沒有問的必要,所以他用沉默來迴答。

    saber也沒有躊躇。如果動搖了自己的信念,那才是對她身為王所度過的每日的否定。

    “王……自然是孤高的”

    rider放聲笑了。似乎是在迴應這笑聲一般,旋風的勢頭更猛了。

    “不行啊,不是等於沒迴答嗎!今天我還是教教你們,什麽才是真正的王者吧!”

    不明的熱風侵蝕著現界,隨後,顛覆。

    在這夜晚出現的怪異現象中,距離和位置已失去了意義。帶著熱沙的幹燥狂風將所到之處都變了個樣。

    “怎、怎麽會這樣……”

    韋伯和愛麗絲菲爾發出驚歎……這是隻有會魔術的人才能理解的現象。

    “居然是——固有結界?!”

    炙烤大地的太陽、晴朗萬裏的蒼穹,直到被沙礫模糊的地平線。視野所到之處沒有任何遮蔽物。

    夜晚的艾因茲貝倫會在瞬間變樣,毫無疑問地說明隻是侵蝕現界的幻影。可以說,這是能被稱為奇跡的魔術的極限。

    “怎麽可能……居然能將心裏的場景具現化……你明明不是魔術師啊!?”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怎麽辦得到。”

    屹立在寬闊結界中的伊斯坎達爾驕傲地笑著否定了。

    “這是我軍曾經穿越的大地。與我同甘共苦的勇士們心裏都牢牢印上了這片景色。”

    隨著世界的變換,原本被包圍的五人也換了位置。

    原本行成包圍之勢的assassin們被單獨移到了一邊,rider站在中央.另一邊則是saber、archer與兩名魔術師。也就是說,rider單獨一人站在了assassin們麵前。

    ——難道說現在就rider一人應戰?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凝視著他周圍出現的海市蜃樓般的影像。一個、兩個、四個,影像逐漸增多,樣子看上去像是軍隊。那色彩也變得逐漸濃鬱起來。

    “這世界能夠重現,是因為它印在我們每個人心上。”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伊斯坎達爾身邊陸續出現了實體化的騎兵。雖然人種和裝備各異,但看他們強壯的身軀和勇猛的騎士,無一不展現出軍隊的強悍。

    隻有一人弄明白了這怪異場景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些人……都是servant……”

    因為在場的人中隻有他一人是master,所以他明白了,servant英靈伊斯坎達爾的真正王牌、最終寶具的真身,正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吧,我無雙的軍隊!”

    充滿著驕傲與自豪,征服王站在騎兵隊列前高舉雙臂唿喊道。

    “即使routi毀滅,但他們的英靈仍被召喚,他們是傳說中我忠義的勇士們。穿越時空迴應我召喚的永遠的朋友們。

    他們是我的至寶!是我的王者之道!伊斯坎這爾最強的寶具——‘王之軍勢’!!”

    ex等級的對軍寶具,獨立servant的連續召喚。

    有軍神,有馬哈拉甲王,還有曆代王朝的開創者。聚集在眼前的是隻有在傳說中才聽說過的、獨一無二的英靈。

    他們所有人都擁有顯赫的威名——他們都是曾與偉大的伊斯坎達爾共同作戰的勇士。

    一匹沒有騎手的馬向rider飛奔而來。那是一匹精悍而體格巨大的駿馬。如果它是人,其威風一定不會遜色於其他英靈。

    “好久不見了,搭檔。”

    rider孩子般地笑著抱了抱馬脖子。顯而易見,“她”就是之後被譽為傳說中的名馬別賽法勒斯。跟在征服王身邊,就連馬也成為了英靈。

    所有人除了驚歎都再發不出其他聲音。就連同樣擁有ex級超寶具的archer,在見到如此光芒四射的軍隊後也再也沒有嗤笑。

    賭上王者之夢,與王共同馳騁沙場的英傑們。

    至死都沒有終結的忠義,征服王將此變為了破格的寶具。

    saber被震撼了,不是為他寶具的威力所懼怕,而這寶具動搖了她引以為豪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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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完美的支持——

    被稱為寶具的與臣子間的羈絆——

    在追逐理想的騎士王的生涯中,她到最後都不曾得到的東西——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真實——要讓眾人仰慕!”

    跨坐在別賽法勒斯背上的rider高聲唿喊道。英靈們則以盾牌的敲擊聲作為迴應,一齊唿喊著。

    “集合所有勇者的信念,並將其作為目標開始遠征的人,才是王。所以——”

    “王不是孤高的。因為他的誌願是所有臣民的願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靈們氣宇軒昂的唿喊穿過天空飛翔於天際。無論怎樣的敵人或是壁壘,隻要是在征服王與其朋友們的麵前都顯得沒有威脅。那高昂的鬥誌能夠穿越大地截斷海洋。

    所以.assassin們在他們麵前也不過如同雲霞一般。

    “好了,開始吧assassin。”

    rider微笑的眼中充滿了猙獰和殘忍。麵對無視王的話語、拒絕了王賜之酒的人.他已經不想再留什麽情麵了。

    “如你們所見,我具現化的戰場是平原。很不好意思,想要以多取勝的話還是我比較有優勢。”

    此刻忘記了聖杯,忘記了勝利和令咒的使命。他們已經迷失了自我。

    有人逃走.也有人自暴自棄地呐喊,還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亂了陣腳的骷髏麵具們確實隻是一qun烏合之眾。

    “蹂.躪吧!”

    rider毫不猶豫地下令道。然後——“aaallie!!”

    迴應他的是巨大的轟鳴聲。曾經橫掃亞洲的無敵軍隊,此刻再次震撼了戰場。

    這已經不能算是爭鬥了,說掃蕩比較合適。

    就算是用磨盤磨芥子粒,反應還比現在大點。

    “王之軍勢”所到之處再也看不到一點assassin的痕跡,空氣中隻留下些微的血腥和被卷起的沙塵。

    “——嗚哦!!”

    勝利的歡唿聲響起。將勝利獻給王,稱頌著王的威名同時,完成任務的英靈們變迴了靈體狀態消失在了遠方。

    隨後,用他們魔力總和維持起來的結界也被解除了,所有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粉碎,景色又變迴原本的夜晚,幾人重新站在了艾因茲貝倫城堡的中庭。

    白色皎潔的月光透露著寂靜,空氣中看不到一絲微塵。

    三名servant和兩名魔術師坐迴了原先的位置,再度舉杯。assassin們已經消失了蹤影,隻有被短刀削斷的柄勺殘骸證實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真是掃興啊。”

    rider若無其事地喃喃自語道,將杯中剩下的酒喝幹。saber沒有迴答,archer則用有些不滿的表情嗤笑了一聲。

    “確實,不管是多弱的雜種,那麽多一起上來就算是王也費了不少力氣吧——rider,你還真是個礙眼的家夥。”

    “先說好,無論如何我都得和你一較高下。”

    rider毫不介意地笑著站起了身。

    “彼此都把想說的話說完了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但saber還對之前rider的話語耿耿於懷,她不願就此放過他。

    “等等rider,我還沒——”

    “你閉zui。”

    rider用強硬的語氣製止了saber的話語。

    “今晚是王者間的宴會,但是saber,我不承認你是王。”

    “你還想繼續愚弄我嗎?rider。”

    “他說的是對的。”

    saber的語氣已有急躁,伊斯坎達爾卻隻是憐憫地看著她。他拔出亞曆山大之劍在空中一揮,隻見雷鳴一閃,一架神牛戰車隨轟鳴聲出現。雖然沒有“王之軍勢”那樣聲勢浩大,但也足以奪人眼球。

    “快點小鬼,上去。”

    “……”

    “喂,小鬼?”

    “——啊?啊,嗯……”

    自從親眼看見assassin被輕易擊敗後,韋伯的心就被蒙上了一層奇怪的yin影。畢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符常理的寶具,有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的。況且那是他自己的servant的實力,他今天第一次見識到。

    韋伯步履不穩地乘上戰車後,伊斯坎達爾最後瞥了saber一眼,用真誠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說小姑娘,你還是趕快從你那個痛苦的夢裏醒來吧。否則總有一天,你會連英雄最起碼的自尊都會喪失——你所說的所謂的‘王’,不過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咒語而已。”

    “不,我——”

    無視saber最後的反駁,電光閃耀的戰車飛駛上天空。最後,耳邊隻留下雷聲,戰車消失在了東邊的天空。

    “……”

    麵對到最後都不願聽取saber發言的rider,屈辱感是很自然的。但此刻saber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卻是一份不明原因的“焦慮”。

    沒有仁義,沒有理想,隻是為滿足私欲而推行暴力的暴君。但即便如此.還有一qun如此忠心的臣子願與他結下不滅的羈絆。

    這與騎士王的準則相違背,她無法接受這種信念。

    但saber卻無法僅僅把伊斯坎達爾的話當作笑談遺忘。有種一定要讓他收迴這些話的不甘——正是這些話使得saber耿耿於懷。

    “你不必理會,saber你隻要堅持你信奉的道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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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邊chazui的卻是之前一直在嘲笑她的archer。聽他說出這種莫名的激勵話語,saber冷冷地答道。

    “剛才還在嘲笑,現在又想奉承我嗎?archer。”

    “當然,你所說的王者之道正確無比,沒有一絲差錯。這對你這付瘦弱的身體是多麽重大的負擔啊。

    這苦惱、這糾葛……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安慰一下。”

    端正的外表、深沉的聲音,但他的表情和語氣中,依然藏著無限邪惡與淫靡。

    隻要這名黃金之servant在眼前一刻,saber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迷惘。他不像rider能夠通過言語交流,archer隻是一個不可饒恕的敵人。

    “你就繼續沿襲你所說的正道痛苦地演小醜角色吧,我很喜歡。saber,讓我多開心開心,說不定我會把聖杯作為賞賜送給你哦?”

    白玉酒杯在archer手中粉碎。

    “rider已經走了,宴會結束了——archer,要不立刻離開,要不就拔劍。”

    雖然不能看見,但saber揮舞的寶劍還是發出強大的壓力。被打碎手中杯子的archer依然麵不改色,不知是因為他過人的膽量,還是至極的愚鈍。隻可能是其中一種。

    “哎呀哎呀,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杯子,曾有多少個國家毀滅了?——算了,懲罰你也沒意思,為了一個小醜的失態動怒有損王的名譽。”

    “你給我閉zui。我的警告隻有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毫不留情地砍上來。”

    archer毫不介意saber的嗬斥,他笑著站起身。

    “努力吧騎士王,有些時候,我覺得你還是很可愛的。”

    這最後的話語一落,archer變為靈體化消失了。失去了金光照耀的中庭仿佛如夢初醒般.隻剩下空虛。

    就這樣,一場戰鬥落下了帷幕。

    雖然與普通意義的戰鬥有所不同,但這,的的確確是場爭鬥。為了貫徹王者的信念,英靈們也有很多必須賭上生命的理由。

    當所有敵人離去後saber獨自一人默默地佇立在庭中,愛麗絲菲爾不禁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這孤獨的背影和昨天在倉庫街上亂鬥時是一樣的。

    但今天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擊退強敵後的滿足感。那副若有所思的憂鬱表情使得愛麗絲菲爾心中很不安。

    “saber……”

    “——我最後喊rider的時候,如果他願意停下腳步聽我說,那我又會說出什麽來呢?”

    這問題不知是在問誰。saber轉過身露出的一臉苦笑,或許是自嘲。

    “我想起來了——‘亞瑟王不懂別人的心情’。曾有一名離開我的騎士這麽說道。”

    “……”

    “那或許是——圓桌騎士中,某位騎士的想法吧。”

    愛麗絲菲爾搖了搖頭對saber道:

    “saber,你是理想的王,你的寶具證明了這點。”

    和rider擁有寶具“王之軍勢”一樣.saber也擁有“誓約的勝利之劍”。如果說征服王的寶具具現的是征服王的統帥特質,那麽騎士王的寶具也是她至尊信念的體現。這份驕傲的光輝是沒有人能否定的。

    “確實.我是想讓自己成為理想之王。為了不犯錯,我從不掛念私情,絕不吐露心聲。”

    為了履行王的義務而舍棄自我。

    這與擁有無上yuwang的征服王相比.道路相去甚遠。

    “隻要戰爭能勝利,政策能正確,那我就是個十全十美的王。所以,我從不想要誰的理解,即使被人看作孤高,也認為那是王應有的姿態。

    但是我——究竟能不能像rider一樣,ting起xiong膛誇耀自己的信念呢?”

    此刻,愛麗絲菲爾終於明白了saber為何躊躇。

    亞瑟王最後得了一個眾叛親離的悲劇性下場。因為沒能像伊斯坎達爾那樣得到臣子的愛戴,所以騎士王的名譽蒙上了灰。

    “——saber,就算命運是無法逃避的,但也沒說那就是既定的啊。”

    沉默片刻,愛麗絲菲爾忽然說道。

    “怎麽說?”

    “未來並不是已經決定好的。運勢、偶然、再加上許多意料外的事件,才能最終決定命運的形態。

    所以說,並不因為你是騎士王所以注定了你的滅亡,所以,你更要爭取聖杯。”

    “……是啊,你說的沒錯。”

    曾經,王的魔術師曾這樣告誡她,如果拔出了命運之劍.那她就將走向不可避免的滅亡。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

    雖然有了覺悟,但她卻沒有真正意識到那意味著什麽。即使無法相信希望,她還是相信自己的願望是正確的。

    所以,當親眼見到預言所說的結果時,她才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隻有祈禱,隻有悲願。

    她想這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自己奉行的道路,應該有個更為相襯的結局——

    這個念頭使她成為了英靈,將她引導至冬木的聖杯身邊。

    “謝謝你愛麗絲菲爾,我差點丟失了最珍貴的東西。”

    saber點了點頭,她的眼神還是像以前一樣清澈而寧靜.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我做為王的功過,再去追問過去是不會得到答案的。現在該去問聖杯。所以,我才會在這裏。”

    “對,就是這樣。”

    愛麗絲菲爾鬆了口氣。這位高傲的騎士王一點也不適合那種反省的憂鬱表情。遵循著自己的信念向前進發,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那柄光芒之劍,也同樣約束著她的常勝。

    “saber,我有話還要對你說。”

    “請講吧,無名之暴君。”

    “如果說你想拯救更多的人的話,我勸你快點跟我訂契約。”

    “我不會那麽做的,我所秉承的是……”

    “愚蠢的騎士道。”此方零在風中靈子化了,隻留下saber在風中搖曳。

    騎士道,難道是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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