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夜場。

    暗色調的燈光渲染下,舞台上數名女子妖豔的扭著腰肢跳著騷動人心的脫衣舞。一踏進這夜店,甚至可以感受到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淫*靡的味道。

    秦玖炎、許墨陽等人靠坐在場子中央一張墨色的皮質沙發上。

    小五抬著頭環視了一圈,望了望邊上的許墨陽和秦玖炎,不敢開口搭腔,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

    這時,門口走來一道身影,秦玖炎強壓著怒意,差點控製不住就衝上前去,許墨陽拽了拽他,神色一斂,起身,率先走了過去。

    夏川川愣神的看著眼前這幾人緩步朝他走來,心裏燃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許墨陽緩緩走到他麵前,深邃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盯著他,有些人的氣場就這樣子,不說一句話,光是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你,也能讓你心裏直發毛,夏川川心裏一顫,還不待他開口。

    許墨陽麵無表情的輕聲緩緩吐出兩個字,“畜生。”

    夏川川不怒,反笑道:“能從許少嘴裏聽到這兩個字,莫不是夏某的榮幸?……”

    “啪”……

    一聲巨響掀起了眾人的怒火。

    秦玖炎猩紅著眼怒視著夏川川,手中握著破碎的酒瓶頸,碎裂的邊緣處密布著參差不起的小齒,冷笑道:“夏川川,誰給你膽子敢那麽做?”

    夏川川繼續笑,“我做什麽了嗎?”

    小五生平最痛恨兩種人,一種是做壞事的人,另一種就是做了壞事還不承認的人,厭惡至極。

    他忍無可忍,怒罵道:“你他媽的前兩天做什麽了你自己不知道?還是太多了忘記是哪個了?要不要爺提醒你?”

    夏川川嘴角勾著的笑意不減,“噢,你們說佳妮啊,是她自己願意的啊。”

    聞言,秦玖炎怒火更甚,直接大步跨上前,對著他的小腹就是一腳,夏川川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翩翩公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會動手,一個沒站穩,就往後仰去,許墨陽忙拉住他,說道:“你收著點,小心被拍到。”

    酒吧的人一見有熱鬧看,紛紛朝他們聚攏過來。這就是人的本性呐,隻要事不關己,有好戲看,必定圍觀。

    許墨陽思忖了片刻,就讓小五去找來了大堂經理。

    沒過一會兒,經理就開始疏散客人,打洋掛牌鎖門。這下,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了。

    夏川川這才察覺到不妙,但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秦玖炎一把拽著他牢牢按在地上,他隻要一想到佳妮那麽單純美好的女孩子就被他這麽毀了,就被他這麽玷汙了,心,如同被淩遲一般。連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人,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有什麽資格?……

    這麽想著,狠狠地揪著他的衣領,直到他臉色漲紅,狠聲罵道:“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一個女孩子?你個畜生!……”

    夏川川被他勒的差點窒息,卻依舊笑看著他,語氣依舊清淡:“難道她沒告訴你我們那天很開心嗎?信不信,我還有視頻呢?要不要看看?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你以為是什麽?她沒告訴你她喜歡s丨m?噢,你可能不知道,她還是第一次。”

    秦玖炎徹底被他的話氣瘋了,拳頭不自覺的收緊,再也壓抑不住衝天的怒意,朝著他的側臉猛力的砸了一拳,發泄一旦找到出口,就再也停不下來,夏川川出了奇的沒有迴擊,任由他打,直到嘴角滲出絲絲血跡,許墨陽上前拉住了秦玖炎還欲揍的手,眉目一凝,冷聲衝著夏川川說道:“視頻交出來。”

    夏川川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那張臉已經被血跡滲的模糊不清,說道:“給你們?憑什麽?”

    許墨陽眸子閃過一絲狡黠,點了點頭,道:“恩,不給也可以。老二你繼續。”

    說完就往後退了一步,夏川川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反抗,很有可能被這發了瘋的野獸打死。

    小五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隨後衝上去一腳又將他踹翻在地,徹底廢了他的戰鬥力,夏川川疼的曲起身子滿地打滾,咬牙說道:“想不到,g城赫赫有名的譚五少竟然也會仗著人多欺負人少。”戰鬥處於下風的人,像他這麽嘴硬的還真的很少。

    許墨陽眸子一勾,說道:“小五,搜他身,找出他手機。”

    譚小五雖然不解,這關鍵時刻找這破玩意兒幹嘛,不懂三哥是什麽意思,但是既然是三哥說的,那就一定有他的意思吧,照辦就是。

    夏川川眼色一緊,猛力反抗掙紮著,但哪敵得過小五的身手,不一會兒,就從他左褲袋裏翻了出來。

    許墨陽伸手接過翻了片刻,不悅的皺了下眉,舉著手中的手機對著夏川川說:“密碼。”

    夏川川輕哼了一聲,不作答。

    暴躁的小五以前審犯人都沒這麽累過,不耐的又踹了一腳,“快說!”

    依舊是輕哼一聲。

    許墨陽唇角勾著笑,語氣透著淡淡的威脅:“不說也行,反正這種沒什麽安全性的東西我找人最慢兩天也可以破出來,你可以選擇現在告訴我,或者兩天後等我自己找人破,到時候,你就等著蹲局子吧。”

    夏川川猶豫了片刻,問道:“現在告訴你,你們就會放過我?”

    “不會。”許墨陽麵色平靜。

    “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我會做?我傻嗎?”夏川川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連骨頭也開始泛疼。

    小五譏笑著望著他,說道:“反正不說更撈不到好處,何不賭一賭我三哥會不會一個高興,就放你一條生路呢?”

    許墨陽沒表態,始終淡淡的望著他,最終,夏川川還是報出了那一竄密碼。

    “啪嗒”,手機解鎖了。許墨陽隨手翻了翻,驀地,眼底閃過一絲惱怒,秦老二探著身子湊過來欲看,他手腳利落的立馬把短片刪掉了,這東西要是讓秦玖炎看見了,估計這夏川川今天就走不出這裏。

    夏川川隻笑了笑,“刪了也沒用,我電腦上有備份。”

    秦玖炎氣的臉色漲紅,抬腳又是一下,“禽獸!”

    夏川川痛的悶哼一聲。

    夜□臨這個城市的時候,一切如常,隻是那一夜的警局裏,卻非一般的鬧騰,慘叫聲連連。

    ******

    車上,小五揉著直泛酸的眉角,詢問道:“三哥,你怎麽知道他視頻在手機裏?”

    許墨陽緊闔著眼靠在後座上,聞言隨後緩緩睜開眼,淡淡的解釋道:“佳妮隻是碰巧代安安喝了那杯酒,那就說明他也隻是臨時起意,並不是事先就計劃好的,不是攝影師、攝影愛好者或者事先計劃好的,誰出門隨身帶相機?”

    “但是,如果他是事先計劃好這麽對三嫂,卻陰錯陽差成了佳妮呢?”小五追問了句。

    許墨陽眸子一沉,眼底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我又不是神,我也不敢肯定有沒有,隻是讓你搜搜看而已,沒有就另想辦法。”

    其實許墨陽心裏難受,比誰都難受,佳妮雖不是他親妹妹,但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妹妹有什麽差?出了這樣的事,他每日每夜總在想,如果是安安,如果是安安……也許,他比秦玖炎更極端。

    還有秦玖炎,雖然他不說,但他知道他有多痛苦,佳妮被救迴來那天,他親眼看著他跪在譚家大門外跪了整整一晚,譚振威卻硬著心腸,連門都沒開

    ,命令任何人都不許給他開門,小五那時候什麽氣都沒了,求著譚老爺子給他開門,譚振威隻給了他一句話,“如果還想佳妮幸福的話,就不要再管這件事。”

    小五急的無頭蒼蠅似的隻得給他打了電話,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走在這條荊棘坎坷的路上,卻迴不了頭,他的心理比誰都難受。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才將「娛樂圈一線明星秦玖炎在譚家大門外長跪不起」這條新聞堪堪壓了下去,封鎖了所有消息。

    這條坎要靠他們自己跨,心裏的結要他們自己去解,他隻能替他們解決這些邊邊角角的小事。剩下的路,要靠他們自己走。

    夏震山收到消息的時候,氣的差點心髒病發,連夜托關係找律師找人保釋,小五雖剛剛才被調迴局裏,他要是把他放出去了,二哥他們還不廢了他,各種拖,各種磨死活不放人。

    “不好意思,夏先生,證據確鑿,暫時不能保釋。”譚林梟不耐的蹙了蹙眉。

    薑還是老的辣,畢竟夏震山這麽多年在商界打滾,也不是吃素的,理了理衣袖,語氣溫和地說道:“林梟,佳妮是你妹妹,夏伯伯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誰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樣,這樣擅自扣押,你是不是該好好檢討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的公正性了?”

    言畢,瞥了一眼邊上的王律師。

    “如果說就憑那一份精子的化驗報告,就斷定夏先生強*奸譚小姐,會不會有點太倉促了點?也許情到濃時,兩人發生點什麽,或者說有些極端的方式更能促進雙方的快感未嚐不是一種享受?”王律師邊說著邊掏出包裏的文件遞給小五。

    小五看也沒有看,冷著聲問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說舍妹陷害夏川川?”

    王律師不可置否的表情,讓小五徹底抓了狂,吼道:“滾!”

    ******

    秦玖炎沒有迴家,而是直接去了醫院,佳妮中途醒來過一次,又沉沉的睡去,她現在每天幾乎都是醒了睡,睡醒了繼續睡,隻有這樣,她才能不去想那一幕幕殘酷的現實。

    秦玖炎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慢慢走近,憐惜的看著床上的佳妮,即使沉睡中,她依舊臉色慘白,眼角竟緩緩滑落一滴淚水,心,被針紮般的難受。

    伸手輕輕拭去,卻聽見她低聲囈語道:“髒。”

    髒,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如一把利劍深深的刺進他心裏。秦玖炎苦笑著搖頭,冷血的連他媽媽凍死在那個寒冬夜裏時都沒

    有落一滴眼淚的男人,此刻,眼眶泛紅,一顆晶瑩的淚水順著他的顴骨滑落,喃喃道:“妮妮,你怎麽會髒,是我髒。”

    他該怎麽辦,一切,都已變了。那個帶給他光明,捂熱他那顆冷血的心的小公主已不複存在……這次,換他來,換他來捂熱她。

    這場愛情裏,他們都輸了,無關愛與不愛。

    有些人,一定會受到懲罰,即使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他正為生命能遇到一個為之不顧一切的人而感到雀躍時,生命卻為他擺好了這局,等他為她掀開一切。如果,真的到最後他們也沒能在一起,隻要你能走出這局,他不悔。

    電話鈴聲突兀的打斷了一室的靜謐,驚醒了夢中的人兒,佳妮直覺不想睜眼。

    秦玖炎接起,“喂。”

    電話那頭傳來蔣萌的聲音,“罷工到什麽時候才肯停歇?”

    “蔣萌,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的合約取消,佳妮自殺跟你有沒有關係,這些我都會一一查清楚,還有,從現在起,你最好每分每秒都在祈禱佳妮盡快走出陰影,佳妮一天不走出陰影,你一天休想安生。”

    冷冽猶如地獄那頭傳來的聲音一字一字透過電話灌進蔣萌的耳裏,手竟開始微微發顫,強大的恐懼將她全數淹沒,“啪嗒”電話摔在了地上。

    ******

    許墨陽迴到家的時候,安安已經睡下了,一踏進房門,客廳總留著一盞昏暗的壁燈,不至於黑漆漆的不小心踢到什麽東西而吵醒裏頭的人。

    他習慣性站在臥室的門口望著床上微微拱起的被子,真是好久好久沒有抱過她了。兩人冷戰了快一個多星期,看著那個倔強的小背影,無聲的歎息了下,轉身進了書房。

    其實即使敏銳、精明如他卻也還是忽略了一件事,安安每次睡著了必定踢被子,最近幾天卻從沒有過一次。

    曾經看到過很俗的一句話,如果我們之間有100步的距離,隻要你邁出第一步,剩下的99步都由我來走。其實,隻要邁出一步,有何難?不過是放不下自己心裏的驕傲罷了。

    安安睜開眼,聽著書房那熟悉的關門聲,呆愣了片刻,其實她沒有睡著,她都要聽到那一聲響,才能安心的睡著,心裏有了牽掛,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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