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許墨陽皺了皺眉,心下不免有些煩躁,冷聲說道:“你趕緊想想,她會跑哪兒去,小五這邊都急瘋了。”

    秦玖炎沉默著掛了電話,隨即緊握在手中,指關節都已泛上一層韻白的光暈,翻遍了整個通話記錄也沒有她的電話。

    突然,身後的女子柔軟的雙手環上他,嬌聲說道:“怎麽了?”

    秦玖炎猛然掙脫開,迴過身眸子幽深冷然的盯著她,問道:“剛剛有沒有我的電話?”

    蔣萌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斷斷續續道:“沒……沒……”

    秦玖炎卻失了耐心,俯身湊近她,深邃冷冽的眸子對上她驚慌失措的雙眼,緩緩發出一聲濃重的鼻音,“恩?”

    蔣萌害怕他那樣的眼神,往日的無所畏懼消失的無影無蹤,終究,顫著聲道出了實情,“剛剛,有個……女孩子,找你……”

    秦玖炎眸子倏地一緊,嘶聲吼道:“滾!”

    **

    譚佳妮靠著床頭怔怔的出神,片刻便收起茫然無措的眼神,掙紮著要下床,隔壁床的護士見狀忙攔住她,說道:“哎——你幹什麽?你身子不大好,好好躺著。”

    譚佳妮沒有理她,兀自擋開她的手,冷聲說道:“走開。”

    護士卻不依不饒的攔住她,這樣的姑娘她見多了,這醫院每天有多少個這種例子,不是她的心麻木了,生活就是這樣,不如意之事十之□,歎了聲氣,問道:“姑娘,你家人呢?打個電話叫他們來接你吧。”

    譚佳妮的眼神如一灘死水,對上護士關切的眼睛,那股惡心的感覺從胃部翻滾而上,譚佳妮兀自忍著,理了理淩亂不堪的衣服,拿起包起身往門外走去。

    任憑護士怎麽阻攔,依舊無法阻擋住她決絕的離意。

    **

    當秦玖炎握著鑰匙,打開曾經那間裝滿迴憶的公寓大門時,剛抬腳邁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雖說什麽也看不見,但他就是感覺到了她在裏麵。

    秦玖炎沉沉的眸子搜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牆角裏那抹纖細、瘦小的身影,心裏燃起熊熊怒火。

    “啪”

    用力地打開了客廳牆壁上的開關,一束光亮瞬間將角落處的那抹人影暴露無疑,不耐、隱含怒意的聲音:“你一定要任性到大家都為了你將整個g城翻過來,你才滿意嗎?這樣的把戲你究竟要玩多少次?……”

    譚佳妮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官家小姐,又是譚家唯一的女孩子,長輩們都是將她放在手心裏疼,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跟小五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小五從小被譚老爺子打到大,男孩子跟女孩子畢竟有些區別。

    猶如放羊的孩子,她現在再也不被人信任了。

    譚佳妮從小囂張跋扈慣了,所以她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欲*望。因為隻有她想不到,沒有她得不到。

    直到遇見秦玖炎,那個笑容絢麗、在某個午日耀眼的日光下朝她微笑,步步朝她走來。

    她知道,她想要他,但秦玖炎不是物品,不比以往那些她隻要隨手列個清單就會有一大批人爭相送上。她隻知道,他是她的欲*望。

    譚佳妮縮在角落裏雙手環抱著膝蓋,下巴搭在膝蓋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好似沒有聽見秦玖炎怒意橫生的聲音。

    待他走進一看,眸子驀地一緊,眉目一跳,步子頓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牆角那個失魂落魄的人,他幾乎不敢再往前邁步,他好怕是他腦海中所猜想的那樣。

    整個房間靜謐的令人害怕,他望著角落那個毫無生氣的人,心裏一抽,就連空氣的凝著一股絕望的味道。

    “玖炎哥,我放手了,你自由了。”淡淡的聲音不輕不重的砸在秦玖炎的心上,卻觸發了他心底那個不為人知的心弦。

    秦玖炎直勾勾的盯著她,沒有說話。

    “玖炎哥,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迴答我好不好?”譚佳妮始終沒有看他,視線牢牢的鎖定住前方。

    “問。”單單一個字卻也可以聽出他此刻強忍的怒意。

    譚佳妮這才轉過頭望著他,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曾經真的愛過我嗎?”

    秦玖炎張了張嘴,卻依舊沒有張口說出那個字。

    愛,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太過淺薄。

    譚佳妮反常的舉動,麵如死灰的表情,他簡直可以肯定自己心中的答應,怒火瘋狂的從心底流竄出來,肆意蔓延,“是誰?”

    譚佳妮沒有迴答他,迴過頭,痛,一絲絲侵襲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佳妮不知自己怎麽了,竟從他嘴裏聽出一絲絲的心痛,自嘲的一笑,問道:“你剛剛是在跟蔣萌上床嗎?……”

    秦玖炎眸子一滯,慢慢一步一步朝她踱去,解釋道:“沒有。”我怎麽會跟她上床。

    譚佳妮看著他一步

    步朝他走來,竟想起了剛剛那一幕,心中窒悶難以宣泄,失控般尖聲叫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秦玖炎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中一痛,放緩了語氣,“佳妮,是我,別怕。”

    譚佳妮一邊往牆角縮一邊哭喊著不讓他過來,這哪裏還是往昔那個風采奕奕、傲嬌跋扈的公主?秦玖炎一個箭步上前就將她扯進自己懷裏,牢牢的禁錮著,柔聲安慰道:“妮妮,是我。”

    譚佳妮瘋狂的掙紮了片刻後,竟神奇般的安靜下來,就那樣靠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不消片刻,秦玖炎就感覺到胸口涼涼的濕意。那股冰涼,悶窒透過這薄薄的布料直達他的心底。他該怎麽辦,他們該怎麽辦?……

    **

    譚佳妮又一次被送迴了醫院,秦玖炎通知了小五跟許墨陽他們,這大半夜的估計譚指揮也已休息了,斷然不敢打擾他老人家。

    譚林梟一進門,失了往日的莽莽撞撞,看著床上那個了無生氣的妹妹,心也跟著抽痛起來,出聲問道:“怎麽會這樣?……”

    安安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景象,淚水奪眶而出,靠在許墨陽懷裏抽泣著,“佳妮,對不起,是我太笨,我沒有發現你的不對勁,我該死,佳妮,怎麽辦……”

    譚佳妮臉色慘白,卻依舊苦笑著衝著安安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兒。"

    安安看著她故作輕鬆般的安慰她,心底更是一陣難過,趴在許墨陽壞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玖炎望著病房混亂的畫麵,柔聲對著佳妮說道:"你先躺著休息會兒。"

    佳妮愣愣的盯著床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秦玖炎無奈的歎了聲氣,壓抑著心底的沉痛,眼神示意小五和許墨陽外麵說。

    他們男人商討事情,安安則留在病房陪佳妮。

    陰暗的長廊灌進陣陣陰風,小五有些不自覺的跺了跺腳,急切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秦玖炎眼裏的陰霾沒人能懂,看著小五充滿怒意的臉色,淡聲說道:"是夏震山的兒子。"

    "什麽意思?夏震山的兒子?夏川川那個孬貨玷汙佳妮?"小五一臉不可置信。

    秦玖炎瞥了一眼邊上沉默著不說話的許模樣,難耐的闔了闔眼,緩緩開口:"不是,被下了藥,那杯酒本是給安安的,安安懷著孕,佳妮代她喝了。"

    許墨陽眸子漸漸沉了下去

    ,眼底隱隱透著抹嗜血的光芒,這樣的事情,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小五氣的緊握著拳頭,秦玖炎此刻滿腦子都是她哭著求他不要碰她的場景,心,一陣一陣的刺疼。

    "小五,你知道嗎,她給我打過電話的。"

    秦玖炎疲乏無措的話傳進兩人耳裏,小五詫異的望著他,"什麽意思?!"

    "出事之前,也許她意識到了,她打了電話給我,是蔣萌接的,她可能誤會了。"涼,涼到心底的聲音。

    話音剛落,小五拳頭就直朝著秦玖炎堅毅的側臉飛去,秦玖炎險些沒有站住,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他沒有還手,也沒有躲避,小五又是一腳直踹向他小腹,咒罵道:"你知道嗎?因為從小都寵著慣著,她喜歡一樣東西都是三分鍾熱度,唯獨對你,喜歡了你整整十年。當初你兩在一起我就不同意,你這種性格的公子哥根本不是她的歸宿。"

    秦玖炎站在原地怔怔的聽著,不反駁,所以他不是及時刹住車了,他現在需要有人打醒他。

    許墨陽一把拉住小五,擋在秦玖炎的麵前,勸道:"小五,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我跟安安都沒發現她的異常。大家心裏都難受,但光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小五斂了斂情緒,隨後對上秦玖炎沉沉的視線,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二哥,你這次真的徹底把她傷透了。這丫頭掘的很,從來都是一條道兒走到黑,她喜歡你的時候能對你掏心掏肺,但是,她要是真對你死心了,你就是死在她麵前,她眼都不會眨一下。"

    但若秦玖炎真死在她麵前,眼淚還是會有的。

    秦玖炎驀的怔住,臉色慘白,搖了搖頭:"小五,我更怕她看不開,做傻事。"

    三人同時陷入一片沉默。

    譚林梟頓了片刻後說道:"還有,三哥,小蕾死了。"

    許墨陽詢問的眼神望著小五,小五繼續解釋道,"昨天剛傳出消息,已經立案了。"

    許墨陽眸子一暗,"原因?"

    "不知道,我還沒調迴去,老爺子沒讓我插手。"小五頓了頓。

    隨後又繼續說道:"切實的證據沒掌握,目前都說是她閨蜜發現兩人□,一氣之下給殺了。但她閨蜜潛逃了,現在還沒抓到。很多疑點都利於被告,根據無罪推定,不能草率定人罪。"

    "小五,她閨蜜下落或許小四知道,你迴頭問問他。破了這件案子就讓老爺子把你調迴

    去。"許墨陽背抵著長廊的牆上,歎息了聲,說道。

    "為什麽?"

    "你還記得那天麽?調監控那天。"

    小五暗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秦玖炎此刻一臉茫然,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麽。

    "那也就是說,那天的一切,外頭傳的風風雨雨的小三大戰原配其實是你們兩搞的鬼?"

    話音剛落,就瞥見門口站著安安倩麗的身影,尷尬的別過頭,許墨陽猛然迴過頭,就看見安安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

    氣氛又陷入死一般的靜寂,許墨陽清了清嗓子,"咳,怎麽出來了?"

    安安沒有接話,心裏就是好亂,今天這天大家都怎麽了?為什麽好像突然變的都不認識了一樣。

    清澈如水的雙眸望進許墨陽的心底,問道:"是因為我嗎?"

    許墨陽迎上前,試圖伸手去拉她,柔聲問道:"餓了麽?去給你買點吃的?"

    安安卻輕輕避了開,對上他原本灼熱的視線,"迴答我,是因為我嗎?"

    許墨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從不願意讓安安知道這些,這些是他苦心隱藏的另一麵,現如今,就這樣□裸的坦誠相見,他心底深處的某些地方猶如被針紮般的難受。

    "嗯。"風清雲淡的應了聲。

    安安眼底埋藏著抹了令人未察覺的情緒,無力的問道:"對不起,也許真的是我不懂你們這些所謂的圈子到底有多陰暗,我會想,有一天,你是不是也會這麽對付我?"

    最後一句話,徹底刺進了許墨陽心底。

    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對付她?怎麽會對付她。所以怎麽樣?發現他陰暗的那一麵了,現在是要放棄他嗎?

    許墨陽心中一痛,卻依舊啞著嗓子說道:"乖,別鬧。"

    安安眸光深沉的望著他,繼續問道:"許墨陽,給你的孩子積點德吧,別讓他一出生就接觸著沾滿血腥的社會。"

    嗬,終於說出來了,卻在這種場合下,兩顆彼此試探的心又漸漸開始漸行漸遠。

    許墨陽腦中隻盤桓著"你的孩子"四個字,喜悅衝刷了大腦,卻被她後麵一句話澆熄了熱血。

    ******

    那天之後,兩人幾乎很少說話,許墨陽早出晚歸,兩人連碰麵的機會都很少。

    其實那天說出那些話後,她心底就在暗暗後悔,不該把話說的那麽重

    。

    可是就是拉不下臉子去道歉。兩人就這麽不冷不熱的僵持著。

    許墨陽最近是挺忙的,特別是佳妮的事兒,兄弟幾個籌備著收拾夏家,沒人敢告訴老爺子。

    這事兒如果鬧大了,丟臉的是佳妮,女生遇到這種事必然忍氣吞聲算了。

    所以是不是很多強*奸犯,仗著這點才那麽肆無忌憚。

    秦玖炎隻恨不得把夏川川那個混蛋大卸八塊。

    他都舍不得去碰,忍著那麽多年沒碰她,卻被這孫子占了便宜。

    他每每想到她在他身下無助哭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樣子。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刀。

    他每天要甩開一大幫狗仔去醫院看著佳妮,可是佳妮也不太搭理他,每天就是無止盡的發呆。任憑他怎麽喊她,她都隻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然後說:"玖炎哥,走吧,別管我了,行麽?"

    直到蔣萌那天來醫院看佳妮之後,佳妮又一次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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