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陽小心翼翼的將手從安安身下抽了出來,眼含柔情的望著床上蜷縮的人,俯下*身,溫熱的唇瓣貼上她精致的眉眼,輕輕吮了口,輕手輕腳地替她掖好被子,就往門外走去。

    許墨陽到達約定地點時,王逍已經端坐在裏頭等著他了,眉目舒展,耐心的喝著眼前的咖啡,沒有一絲絲不耐。

    許墨陽邁步朝他走過去,在他對麵尋了個位子坐下。

    王逍扯著嘴角無奈笑了笑,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許墨陽眼神裏那麽敵意,可以說是來自男人的直覺。

    "沒把她吵醒吧?"

    許墨陽眼色一冷,"你跟蹤我?"

    王逍淡笑著望著他,扯著嘴角搖了搖頭:"不是跟蹤你,是保護她。"

    雖說是安安的哥哥,許墨陽心裏依舊不爽,自己的女人何時需要別人保護了,眼眸愈漸深邃。

    緩緩吐出:"不用了,我會保護她。"

    "你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麽?你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麽?你知道蘇流菁是什麽人麽,她是個瘋子!"

    王逍從小到大可以說是個冷血到極致的人,生氣很少,動怒也幾乎沒有。這點倒跟許墨陽有點像,此刻臉上卻透著股隱忍的怒意。

    許墨陽麵露慍色,目光沉沉的望著他,淡淡的出口問道:"你倒很熟悉她?"

    王逍收起略微不自然的表情,理了理情緒,目光轉而投向窗外,答道:"在一起過。"

    許墨陽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優雅的拿起杯子,輕啄了口咖啡,繼續問道:"就是你在國外當臥底那三年?"

    王逍猛的迴頭望著他,訝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你當時的線警是阿笙。"

    王逍怔住了,"尹笙?她瘋了?她泄漏線人資料會被革職的!"

    許墨陽沒搭話,蹙著眉凝思著。

    她那天托佳妮拿了那份資料來,裏頭夾著一張小紙條。

    那張紙條上寫著:

    「三哥,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和安安做的,安安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後悔。」

    她其實早就想過了,警察雖是她付之熱血的職業,最美好的青春都獻給了它,接下來的幾十年,她想留給小五,小五在哪裏,她就在哪裏,小五迴部隊,那她就跟他走。

    一生之中能遇見一個人陪自己走完餘生,她不想,因為錯過,成為

    她一生的痛。

    許墨陽那是第一次對尹笙產生了敬佩的情緒,有些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的,更何況是這麽決絕的放手,一旦被革職,這將會成為她一生的汙點。

    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竟也會為了她的愛情付出滿腔熱血。

    小五,他何德何能?所以他這次也沒有去提醒小五,阿笙,真傻,如果選擇了梁朗你就不會這麽痛苦,愛情總是不會給你一條光明又捷徑的路,他們要在這條泥濘不堪的道路上披荊斬棘走多久?……

    許墨陽在心中沉痛了片刻,隨即掩起眼角的情緒,說道:"難怪我起初派人去查你資料,什麽都查不到,隻是一些普通的家庭信息。"

    在g城,他查不到的資料隻有一種可能,國家機密。

    "其實也隻是小時候一句戲言,沒想到竟成了真,阿笙小時候在我們院裏就是孩子王,安安剛來的時候,沒少被欺負,都是阿笙替她出頭。記得有個午後,安安問阿笙長大想做什麽,阿笙那時候眼裏泛著異樣的光芒,憧憬熱血的表情我這輩子都記得,她說她要當一名為民除害的女警察。"

    許墨陽側著頭,靜靜聆聽著王逍娓娓道來:"那時候我就說如果她要當警察,那我就給她當線人。安安那時候傻唿唿的,我們說著,她就笑著,然後說自己要當媽媽。阿笙笑她沒出息,安安又說,而且是一個稱職的好媽媽,後來才知道,媽媽這個詞是安安心底一輩子的痛。"

    許墨陽握著杯柄的指節處微微泛白,思忖著“媽媽”這個詞。

    "說說你跟蘇流菁的事兒吧。"

    王逍舉杯唆了口咖啡,答道:"阿笙剛剛來找我的時候,安安剛剛被媽媽趕出門,家裏又欠下一屁股債,我答應了。那個毒梟行蹤不定,我用了整整兩年時間才完全獲取他的信任。後來就跟著他出國了,那時候蘇流菁被人侵犯,我出手救了她,她在國外無依無靠,每天跟著我,那時候的她竟讓我想起安安小時候,所以,就把她留在身邊了。"

    王逍微微頓了頓,"阿笙部署了三年,一點一點撒網,為了抓他,熬了多少個日夜,蹲點站崗,她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總算將他抓住了。我任務完成就準備迴國,那個時候剛好蘇流菁懷孕了。"

    許墨陽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他,他大概可以猜到怎麽迴事了,"孩子是你的?去查了?醫生說打不掉?"

    王逍眼角透著抹莫名的情緒,隨即點了點頭,說道:"起初,我想著既然

    這樣,如果她願意那我就跟她結婚,照顧她一輩子,男人總有一天要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的。"

    那些永遠不可能得到的人,就讓它永遠埋藏在自己心底,緬懷或者遺忘。

    王逍微微有片刻的失神,腦海中又浮現那張思念了千萬遍的臉龐。瞥見許墨陽探究的眼神,輕咳了一聲,說道:"但她死活都不肯結婚,她求我,日日夜夜的求我幫她迴到你身邊。起先我並不知道你跟安安的關係,要是我知道......我說什麽都不會答應她的。"

    許墨陽將王逍懊悔的神情盡收眼底,麵無表情的問道:"既然這樣,後來你知道了,為什麽不早來告訴我?"

    王逍勾了勾嘴角,"一開始是不確定你的心意,不知道你心裏的人是安安還是蘇流菁,訂婚那天我才確定,再後來,說來是我私心,我想給自己留一絲機會。"

    "機會?"許墨陽不悅的皺起眉頭,連眉梢都隱隱透著怒意,"愛上自己妹妹的感覺很好嗎!?"

    毫不客氣點出了他蘊藏已久的心事。

    王逍怔了怔,隨即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但是就是那麽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自己的女人竟被這麽多人惦記的感覺真的很不爽,許墨陽此刻真的很暴躁,很像爆粗口。

    "所以,你們自導自演了強*奸那出戲,還找了個臨時演員,目的就是讓我內疚?"

    王逍笑了笑,"沒有臨時演員,她剛出國的時候卉山莞確實意圖強*奸她,後來我們又找到了他,威脅了他加入我們,不然就把他三年前打劫加強*奸未遂的事交給警方。但是這局裏,蘇流菁連我都算了進去,她早就知道我是安安的哥哥。"

    "她怎麽知道的?"許墨陽輕輕淡淡的追問道。

    王逍眼神有些迷離,"我皮夾裏有安安的照片。她曾經還佯裝吃醋的問過我,我告訴她了。現在想來,這女人心計真深。"

    許墨陽點頭示意他繼續。

    "她知道你沒那麽好騙,沒那麽容易上當,於是,她沒有告訴我,威脅了卉山莞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保他無事,卉山莞當然樂意。她起初也隻是試探看看安安在你心裏有多重要,即使你不答應也沒事,因為她手裏有一件秘密,你一定會答應,現在,她或許可以用那件秘密,保她自己。"

    許墨陽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複又聽見王逍說道:“安安的媽媽沒死。”

    *****

    *

    許墨陽迴到安安家的時候,安安已經洗漱完畢穿著寬大鬆垮的睡衣靠著沙發吃早飯,他換下鞋子,走上前將安安一把撈進懷裏狠狠啄了一口,“這麽大個人了還吃的滿嘴都是。”說完,覆上前將她嘴角邊的醬汁一一舔舐幹淨。

    安安掙紮著避開他,橫了他一眼,“你好惡心!吃別人口水。”

    許墨陽眉峰一凜,微微頓了頓,拿起餐桌上的牛奶快速喝了一小口,變本加厲的俯下*身含著她的唇,□的舌尖撬開安安緊關著的貝齒,將口裏的牛奶一點一點渡到她嘴裏,安安嗚咽著求饒,許墨陽見她眼淚水快出來了,看來是真的嫌棄他。

    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了對她的鉗製,臉上的表情真的很不高興。安安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卻不知怎麽跟他搭話,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喂。”

    某人差點噴出一口血,不悅的睨了她一眼,語氣冷的讓安安不覺有些寒顫:“喂?”

    這麽久以來,其實安安真的不知道叫他什麽,平時幾乎都不叫名字,生氣的時候都是許墨陽許墨陽的叫,她真的叫不出墨陽兩個字,安安又晃了晃他的衣角,直覺越過稱唿:“口水這種東西真的很髒啊,你媽媽沒教過你嗎?”

    某人真的覺得如果現在邊上如果放著一個盆,那一定是一盆血,恩,是他的。

    許墨陽繼續冷冷的睨著她,“叫我什麽?”

    安安眼巴巴的仰著頭望著他,烏溜溜的眼珠子透著那般無辜,幾乎都快要滴出水來。許墨陽瞬間覺得罪惡感深重,他也就是嚇嚇她而已。

    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我……我一時還不能適應,你……給我……點時間嘛……”

    某人頓時徹底覺得自己作奸犯科、十惡不赦,歎了聲氣複又將她攬進懷裏,柔聲安慰道:“恩,我給你時間。”

    安安心裏長舒了一口氣,隨即舒服的靠在他的懷裏,感到無與倫比的滿足,就這樣吧,就算沒有那些撩人情懷的情話,盡管就是這陽簡單的相依相偎,也覺得幸福。

    “安安,搬去我那兒住吧。”

    安安怔了怔,失笑:“這樣不好嘛?幹嘛一定要住一起?……”

    許墨陽看了她半晌,才說道:“要麽我住過來,要麽你搬過去?自己選,恩?”

    安安跟他執拗了好久,終究拗不過他,才堪堪點頭答應。

    當天下午,就有人來搬東西,安安無語的看著邊上

    這個幼稚的男人。

    安安揮舞著雙手使喚來使喚去,忙的暈頭轉向,出了一身汗,許墨陽怎麽攔著她都沒用,非要自己親自上場指揮,最後實在看不過去,打橫抱起她帶進自己房間,才消停了一會。

    許墨陽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把鄭昂川那裏的工作辭了吧,現在懷著孩子就在家裏好好休養,知道沒?”

    安安小聲的抗議了一下,但想到孩子還是懦懦的應了聲,“噢,其實請個假就行,鄭總說等我生完孩子再迴去上班也行。”

    許墨陽睨了她一眼,俯身含住她的嬌豔欲滴的紅唇,道:“不行,他就那麽缺人麽?合著他公司離了你開不下去了?明天我給他再找個補上。”

    安安認真的思忖了下,說道:“可是,你新找的肯定不能那麽快上手啊,你公司的廣告案那麽多。”

    “那我先派廣告部的張經理過去看著,手把手教她?”許墨陽微微有些氣喘。

    安安又歪著頭想了會兒,說道:“可是,我有個策劃案寫到一半……”

    許墨陽聞言隨即低頭狠狠咬了她一口,“再多說一句,合約就取消!”

    安安不屑,“切,取消還不是你違約,當我傻啊!”

    許墨陽勾了勾嘴角,小傻子,這個世界如果一直那麽正義,那麽公平,何為奸商?……我陰暗的那一麵,何嚐會讓你瞧見?不過,這些都跟你無關。世界是怎麽樣,我不知道,但你的世界,我知道一定是單純美好,不要變。男人不就是讓自己的女人在他的世界裏肆意妄為、頤指氣使、任性灑脫麽?

    “恩,我的小傻子才不傻。”隱含笑意的聲音。

    “你怎麽不問問我孩子的事?”這個許墨陽一直避之不及的話題,聽著她直接了當的提出來,心裏有股怪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許墨陽斂了斂笑意,正色道:“你是我的,孩子當然也是我的。”

    安安橫了他一眼,“自戀!”

    “那你說,是誰的?”

    “過幾天先陪我去個地方,我再告訴你。”安安眼巴巴的望著他,許墨陽輕輕恩了聲,低頭親親她,“恩,忙了一下午,趕緊休息會兒。”

    安安隨即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滿意的緊闔上眼。

    不一會兒,許墨陽就聽見身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不由的勾了勾嘴角,食指順著她清晰的輪廓不停描繪著,眼底透著

    抹濃濃的柔意,薄唇啟了啟,“小傻瓜,我、愛、你。”

    夏日的傍晚,暑氣熏蒸的空氣依舊悶熱的讓人熱不可耐,窗外,早已是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四周安靜的隻剩下空調聲鳴鳴作響。許墨陽看著安安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輕輕替她擦拭著,擦完才一會兒又陸陸續續冒出好多,喃喃道:“明明開著空調。”

    一陣尖銳刺耳地急刹車兀的傳來,許墨陽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眉頭緊鎖,隨即輕輕替安安蓋好被子,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小五跟一陣風般闖了進來,還沒見著影子就對著空蕩蕩的大房子喊道:“三哥!”

    許墨陽橫瞪了他一眼,往裏頭探了一眼,見著安安還在睡,怒火消了些,壓低聲音冷冷的問道:“什麽事?”

    小五這才發現裏頭睡著的人是安安,嚇的立馬噤了聲,片刻後才低聲說道:“哥,阿笙被革職查辦了。”

    許墨陽聞言,心猛的一抽,這麽快?……

    小五眼眶紅紅的,都快哭了,哽咽著繼續說道:“上午剛下的通知,哥,阿笙為了當警察真的付出了很多,這是她畢生的夢想,這會成為她一生的汙點的!”

    許墨陽心一抽一抽的疼著,這大概是除了安安,第一次為了一個人心疼。

    “小五,你知道原因麽?”

    譚林梟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他哪兒知道啊,他們兩都好久沒見了,許墨陽歎了聲氣,繼續道:“小五,阿笙泄露了警方資料。”

    “泄露警方資料?給誰?”小五疑惑的望著他。

    “我。”

    譚林梟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垂在身側的雙拳緊握,竟微微發顫,片刻後破口大罵:“操!哥,你什麽意思?!這種事你讓阿笙去做?你他媽的還有沒有把我當兄弟啊!你知不知道你會毀了她啊!!你要什麽資料你跟我拿啊!!!我幫你去偷啊!!為難她幹什麽!!”

    小五猛的一拳垂著桌子,猩紅著眼怒瞪著許墨陽。

    許墨陽隻淡淡的看著他,不反駁也不辯解,問道:“現在知道心疼了?早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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