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一抖,險些掉在地上:“不是的,你別誤會啊,主人他不是那個意思……他真的需要你去救蘇蘇,什麽代價都可以的。”


    聽著它支支吾吾的話語,殷九直接開口:“蘇蘇為什麽會去應真宮?”


    難道蘇蘇所謂的解決辦法,就是親自去應真宮尋一真相?


    那這樣未免也過於衝動了。


    “不知道,主人他收到消息時,蘇蘇已經被抓進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既然擔心,怎麽不自己去。”殷九涼涼道:“敢情你主人表麵裝得深情款款,背後藏得是貪生怕死。”


    團子急忙解釋:“是因為主人不能去,他們抓蘇蘇就是故意的,想要引主人。過去就是死路一條。”


    仿佛知道接下來殷九的無所謂誰死,團子重複著主人告訴它的話語。


    祝瀾之微垂著眉眼,陰影下的神情斑駁不清:“我死了沒事,殺祝昭的辦法你也能找到。但是書卷劇情一旦全線崩盤,根本找不到與他們對抗的辦法。你就沒意識到,無論是仙門榜首還是魔界一王,最終都破不了最後的修為門檻嗎?”


    “祝昭即使不動你,也還是會有人殺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經曆過一遭,你肯定知道實力不是唯一。”


    “書卷的路看似束縛實則生路,如果能贏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呢。”


    按照原本的書卷內容,這次救蘇蘇的應該是身負師兄責任的誌庭了。但要知道,前期殷九占了他的角色路線,那麽接下來就全是她的了。


    不得不說,祝瀾之仿佛換了個人,不僅利益拋得準,連思考角度都站在她這邊。


    旁人要一聽,肯定信服個八九分,願意聽著他的話走。


    而殷九漠然,說白了,都是空話。先是提一下關於她最為關注的修為問題,與書卷聯係起來,造成一種跟著劇情走就能獲得真相的錯覺。


    不置可否的是,祝瀾之說的是真話,但一定參了玄乎的可能性。


    “除卻這個,”她說道:“我更想知道關於祝瀾之是怎麽知曉‘劇情’的。”


    果真是天道之子的光環?連自己的命運安排都清清楚楚。


    “嗯……”團子吞吞吐吐:“主人說可以都告訴你,隻要——”


    “如果想讓我去,那麽蘇蘇隻能跟著我。”這句話的意思也就表明了她不會讓蘇蘇到祝瀾之身邊去。看起來蘇蘇對他極為重要,關乎到生命。那殷九更不可能讓祝瀾之如意。


    如果不是應真宮用蘇蘇設的局,就為了殺他,祝瀾之大概也不會再找殷九這裏來。


    他去就是死,不去的話蘇蘇一直在敵人手裏,等於命也落在那裏。


    似乎這也是個好機會,斷開原本有著情緣的兩人。


    團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應該是在商量中,最後還是應下了。


    不過走的時候,團子有些磨磨蹭蹭:“好像聽說,祝昭也在那裏守著蘇蘇。對了對了,這還有魔界沙荊地下迷宮的地圖,不過再往裏的路線就不太清楚。我們的人也不敢深入。”


    它略顯軟巴巴的語氣並沒有換來殷九動容,她也隻是迴複:“好了,還是多為你主子考慮下吧。畢竟,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希望下次見麵可別這麽廢了,總在求別人救他。”


    殷九話說得諷刺,倒也是事實。書卷裏前半部劇情的祝瀾之處於弱勢地位,渺小到無人在意。一直到後期才成長起來,擁有著可怖的實力。


    節點是什麽來著?


    沒了團子,也不能隨時隨地查閱了。不過就算它還在,想來涉及到祝瀾之的,也被隱藏起來了。


    揉了揉披散的長發,殷九看著依舊皎白的月亮,計劃著如何從應真裏偷人。能不動聲色盡量就避免正麵衝突,可有祝昭在,想要悄無聲息是決計不可能的。


    從和祝昭對峙過後,殷九在短期內確實不想再和她碰上。


    一個人風險太大,不說能不能將個活人帶走,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個未知數。


    找誰,是個頭疼的問題。


    想了一圈,考慮到畢竟在魔界內,殷九萌生了另一種想法。


    左右上次拿令牌的時候逃了不少魔界人,不出意外的話魔界中應該有了她未死得消息。


    死而複生能在魔界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殷九目光垂在手邊的茶杯上不動。


    心思流轉,計劃已經在腦子清晰起來。


    當初建立應非宮時,前來加入的許多人要麽是不堪應真的迫害,要麽因無明殿的勢力想要湊近乎。


    誰讓那時候的殷九並不有名,即使敢一人單挑應真宮的兩位閣主,魔界眾人還是覺得這麽鋒芒畢露行事張揚的人,作為根基深厚的應真宮遲早會弄死她。


    再一聽名字,明晃晃是要強行對抗應真宮。


    魔界中人弱肉強食已是規則,慕強心理一個比一個強。哪邊勢力強悍便往哪裏去,除非是心腹,而剩餘的的蝦兵蟹將今天跟著這個主逃竄,明天就可能跟著新主喊口號了。


    殷九自然也不指望這些,她要的是真正跟著她的。


    不過,想先聯係她的小朋友,以及找路重簫是必不可少的。


    霧色濃重,寒氣飄蕩在空中。


    殷九靠著門欄,月華揉進眼眸,此刻略微泛起訝異:“這是……什麽時候的酒。”


    潔白如雪的瓷器表麵上還留著龍飛鳳舞的字跡,顯然是有人在意識不清時胡亂地揮筆留下的。


    但再潦草殷九還是能辨認出自己的字跡的,有些猶豫地從言濯手裏接過。沒原因,問就是上麵依稀可見的“思”、“慕”等字燙手。


    “很早之前的。當時你喝得太多了,還剩下這一壇說要留著,順便命了名字。”言濯說道,似乎沒留意別的:“桂花樹下的酒不喜歡嗎?”


    他當然發現樹下少了酒,想來就隻有殷九,可她也隻拿了一點點。


    “有點輕,不怎麽過癮,還是沉莘那裏的酒更好些。”殷九誠實評價,不然她也不會忍不住那天順帶蘇蘇去買禾酒,正好又遇到沉莘去千刃林好好地醉了一番。


    或許是提到了那次池中醉酒,言濯神色起了變化,單純詢問的語氣裏隱約有著絲絲古怪:“你們經常喝到如此不省人事嗎?”


    不容易察覺的重音放在了“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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