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安靜的山崖前,一大朵十幾丈方圓的靈氣從山崖前緩緩飄過,陸文此時蹲在山崖邊緣眺望遠方,見那靈氣飄過來,竟如同觸電一樣,不自覺的往後挪動了兩步,眼神望著那一大片綻放著霞光的霧化靈氣,眼神充滿忌憚的意思,仿佛在看毒物。


    陸文以為霧化靈氣本來是大補,但是他卻忘了一句話,凡事過猶不及。


    這句話隻等他來到古遺跡內部,跳入了一朵方圓十丈的霧化靈氣之後才想起來。


    剛剛跳入那十丈方圓的霧化靈氣,無數洶湧的靈氣就如同遇到了宣泄口的汪洋,竟然把陸文定在雲霧中完全動彈不得了,無數狂暴洶湧的靈氣就好像聞到了血跡的兇獸往陸文身體內充斥而去,竟自行的按照虯龍勁的路線運行,差點將陸文體內的經脈全部撐爆。


    幸好他肉體如妖獸大兇,迸發萬斤力量,才一步一步如同頂著汪洋浪潮似的艱難,從霧化靈氣中走出。


    饒是如此,身體內的經脈也已經漲得不成樣子了,全身下上都虛腫了一圈,令他找了一處霧化靈氣進不去的山洞內打坐幾個時辰,又抽刀對著山壁劈砍了幾百刀,才將體內多於的靈氣化去。


    至此,陸文看到體積超過五丈以上的霧化靈氣,都要繞道而行。


    不過遭此一劫,也不能說全然沒有收獲,靈氣宛若瀑布一般將他血氣全然滌蕩了一遍,使他明顯感到自己的氣力又提升了一截。


    單手握拳,竟發出‘嘭’的一聲音爆聲音,竟造成了似乎能捏爆空氣的奇景。


    雖然實力有所增長,卻也更讓他後怕不已,若是當時跳入的是一朵二十丈的霧化靈氣,今日恐怕就撐死在霧化靈氣裏了。


    這也使他越發的小心起來,這裏畢竟是古遺跡,表麵上看起來是修行聖物的霧化靈氣都有危險,更別提其他一些詭異的現象了。


    蹲在山崖上,陸文一手攀著崖沿,探頭看去,發現距離自己兩三丈遠處,生長著一株嬌翠欲滴靈藥,熟知草藥的陸文知道這是一種補藥,但是這補藥要比尋常看到的還要粗壯一圈。


    藥草周圍還有一圈人頭大的靈氣在環繞,仿佛兩者是天生相依相存的關係。


    陸文看著這靈藥與靈氣的現象,微微淩然。草藥本就是天地之精華凝結而成,他們也如同人一般,能夠從霧化靈氣中吸引靈氣,壯大自己。


    陸文看向遠處,隻見山巔上有繚繞百丈的霧化靈氣如同遊龍一樣,在山峰間遊蕩。


    若是有大藥能夠把握好這次機緣,或許能夠誕生靈智也說不準?陸文猜測著,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縱身一躍跳下山崖,在路過那草藥時將草藥連根拔起,連帶著那團人頭大的雲霧也被他運轉虯龍勁給吸收了,然後他在山崖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一蹬,便止住下墜的身子,然後又是縱身一躍便迴到了山崖上,而他手中已多了一株鮮豔的靈植。


    那些霧化靈氣狂暴的很,超過一丈以上陸文都要很長時間才能消化。但是靈藥卻不同,藥性溫潤綿長。


    陸文將草藥根部的泥土隨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將整株新鮮的草藥直接塞入口中,咀嚼幾口吞入腹中,如牛飲鯨吞。


    辣的?


    陸文吧唧吧唧嘴,迴味著草藥的味道。


    這些草藥若是能夠煉製成藥湯或是丹藥是最好的,但是現在條件簡陋,陸文也就直接吃下去了,或許不能將藥性發揮到極致,但是勝在方便。


    吞下草藥,陸文繼續往山脈內部而去,途中又采摘了幾株草藥,也是如同剛才那株草藥,紛紛落入他的肚子中,化為綿延悠長的藥力。若是累了,便尋個山洞住下,防止睡夢中被不知道從哪裏飄散來的霧化靈氣給籠罩住,在睡夢裏丟了小命。


    這一路上,陸文還發現不少野獸也在小心的汲取霧化靈氣,每每至此,陸文都麵露喜色,然後飽餐一頓,開開葷腥。


    這山中的野獸都是普通野獸,雖然有些要比普通山林的大一些。一些兇獸最多也就如同陸家豢養的貉貘那樣,能有幾千斤的力道已經是了不起來,但比起陸文如今還是不夠看。


    如此風餐露宿,馬不停蹄的趕路兩天近千餘裏,陸文站在一處矮山的山巔眺望四方,雖然這裏發生了地動,但是周圍並無奇絕的高峰,所以地形麵貌變化並不算太大。陸文依稀找出了胡塗所告訴自己的那處洞府周圍地形特征,最終陸文的目光鎖定在遠山中的一處山坳之內,就是哪了!


    找清楚了方位,陸文直接跳下山崖,有著積雪的緩衝,他穩穩地落地,然後施展身法往哪山坳處衝去。在古遺跡中待了兩天,他的氣力比較之前增長不少,速度也更快了些。


    所謂望山跑死馬,縱然陸文速度極快,但望著那山峰跑了半個時辰才趕到山坳附近。


    走入山坳內,陸文神色一凜,隻見山坳內濃霧密布,伸手探去不見五指。若是有大片的霧化靈氣盤踞在山坳內也看不清。


    陸文站在山坳外糾結半晌,然後轉身就走。


    不多時陸文騎著一隻足足丈許高的黑熊出現,這黑熊爪子足有兩尺長如鋼鐵般鋒利,但是臉上可以看到有鮮血流淌,任由陸文騎在身上。


    來到山坳前,陸文跳下熊背,抬腳衝著熊屁股踢了一腳,將這隻大黑熊踢到山坳濃霧前。仔細看黑熊脖子上還被繩子捆著,而繩子的另外一頭則在陸文手中。這繩子是用樹皮鏈接成的,很是堅固。


    黑熊被踢的慘叫一聲,但是圍繞著眼前的濃霧徘徊卻不敢進入,這讓陸文眉頭一皺,這山坳中果然是有古怪。


    眼見黑熊不敢進入,陸文盯著黑熊,殺意陡然釋放出來。


    隻看到這大黑熊如同受驚的野馬,眼神恐懼的看著陸文,最後似乎下定決心,調頭便闖入了山坳之中。


    足足盞茶功夫後,手中百餘丈長的繩子才忽然繃緊,繩子那邊傳來了極大的力道,然後這樹皮繩子承受不住巨力,怦然斷裂了。


    陸文將繩子收迴了二十丈,他望著繩子斷口處微微沉思。


    這裏的濃霧那隻狐狸早告訴過自己,這濃霧其實是幻陣,若是進入裏麵就會分不清東西南北,不過這陣法主人似乎也並未傷及生靈的意思,就算在裏麵轉向,也能夠安然無恙的走出來。


    而他們青丘氏天生精通幻術,所以破解開了這洞府的環陣,隻要按照特定的步法去走,就能進入洞府內。


    但是如今這裏古遺跡出世,裏麵說不準就有什麽異象,危險更多。


    而且陸文對那隻狐狸也並不是十分信任。


    沉思一陣,陸文盤坐在外麵,準備看那隻黑熊能否自己走出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隻見濃霧之中走出一隻體型壯碩的黑熊,而這黑熊在看到陸文的一刹那,仿佛如看到極其驚恐的東西,緊接著又掉頭鑽入濃霧。


    陸文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許尷尬,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不過黑熊能夠從山坳的迷霧中走出來,已經能夠證明那胡塗所說的沒有錯了。


    沒有性命之憂,陸文願意一探。


    陸文起身走入濃霧之中,身形被濃霧漸漸吞噬。


    步入迷霧,陸文的眼睛登時失去了效用,眼見處上下四方都是濃霧,甚至連腳下的道路都看不清楚。


    陸文有些感歎竟有這種迷惑人的陣法,但是卻嚴格的按照著胡塗告訴自己的步法走著,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有時又倒退出去數步。迷霧遮眼,縱然是能夠過目不忘的陸文,此時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方位,於是隻能繼續按照胡塗給的步法走著。


    如此走了約莫盞茶功夫,陸文發現眼前的霧氣似乎漸漸淡了,不僅心頭一喜,腳下步法不變,直至眼前濃霧最終消散,往四周看去發現自己似乎處在一座山地內部,抬頭看去都是山岩,隻有眼前有一條蜿蜒的道路。


    陸文所在處是洞府的門口,身後是一口緊閉著的不知道什麽材料的大門。他轉過身去,大門通體如紫銅色,他伸手敲了敲,沒有絲毫的聲音傳來,陸文也有些估不準這是什麽材料。他從背後抽出環首刀,這把刀是他讓落霞紙坊代為收集的一柄六百鍛的環首刀,花費了八百兩紋銀,但削鐵如泥,遠勝之前那一把二百鍛的環首刀。


    他抽刀朝著這大門上砍去,這六百鍛的環首刀在這門上連一道白痕都沒有留下。


    陸文將環首刀收入刀鞘,笑摸著這兩扇高達十餘丈的大門,讚歎道:“好材料。不愧是古修士的洞府。”


    伸手在這紫色大門上摩挲一陣,他才頗為不舍的轉身沿著蜿蜒小路往洞府內部走去。


    不多時,陸文走出小路,眼前視野豁然開朗。


    這洞府結構並不複雜,似乎是在山體內部挖出了一個偌大的環境,山體內有房屋、池塘、小亭,但是現在都已經破敗。


    房屋破落,池塘幹涸,小亭落灰,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了。


    陸文走入各處開始搜尋,半晌後,他有些垂頭喪氣走出一間房屋。


    他將這山體內所有的房屋全搜尋了一遍,卻發現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收走了。


    所有的屋子都空空蕩蕩,但是陸文還是從一些細節處發現了些端倪,就比如每個房屋都有門框,上麵也有掛匾額的掛鉤。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之前的來人,將古修士留下的各種機緣都收走,甚至連匾額與房門都不剩下,全都搜刮的幹幹淨淨,幾乎連毛都沒有給他留下。


    青丘氏?


    很好,小道爺我記住你們了!


    陸文氣不打一出來,承認自己這是又被胡塗給捉弄了,這一次相當於白跑了一趟。


    望著遠處幹涸池塘內的小亭,陸文走過去,然而卻有了新的發現。隻見小亭外微微落灰,但是小亭內卻幹淨如初,仿佛每日都有人打掃似的。


    但最讓陸文注意的還是小亭的玉桌上有一方小巧的草屋。


    他有些疑惑,那青丘氏怎麽沒把這亭子拆了帶走?


    帶著這樣的疑問,陸文試著搬了搬小亭內的玉凳,然而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卻依舊無法令這玉凳動彈分毫。


    恐怕是這位古修士再次留下了什麽禁法,陸文猜測著。


    小亭內的東西都搬不動,陸文坐在玉凳上,往桌子上那方似乎是擺設的草屋望去,同時伸手要嚐試把這草屋拿起來,也如預料之中,無論他使出多大的氣力,這小巧如拳頭大小的草屋都紋絲不動。


    果然,青丘氏那群狐狸精怎麽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東西。


    心中腹誹,陸文仔細打量起桌子上擺在玉盆內的草屋,這草屋並沒有什麽別致的地方,但是他仔細看去。


    有字!


    他發現在草屋門前有兩副字掛著,他好奇的俯身看去。


    “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


    陸文緩緩讀出門框前用前世地球的簡體字寫著的兩行對聯,目光驚詫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背後寒毛陡然豎起,在這空蕩山體內竟遍體生寒。


    而就在他讀完的一刹那,在陸文驚愕的目光中,隻見這草屋緊閉的門竟然緩緩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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