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綴在黑幕之中,風聲嗚嗚唿嘯,篝火的聲音傳來,氣溫降低到了極點。


    但是在廣泉河以北的遼闊荒地的營地中卻熱火朝天,約莫二百多人圍出了一個四五十丈寬的圓圈場地,在場地之中卻看到有兩個人影正在激烈的爭鬥。


    兩人一拳一腳交接時都能穿出陣陣沉悶的悶響,速度更是駭人,尋常人的目光根本連兩人的動作都捕捉不清楚,但是在陸文眼中卻看得分明。


    他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場地中正在爭鬥的兩人,目光古波不驚,叫人看不出來情緒的變化。


    不過此時陸文暗暗的在心中將自己替換成場中的兩人,腦海中假象著,模擬這若是自己與對方爭鬥,應該如何對敵。同時也對兩人的一招一式十分驚歎,比起剛才那流氓一般下三流的爭鬥,如今場中的兩人的動作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招招都朝著對方要害之處攻去,令人看的心驚肉跳。


    雖然場中的兩人隻是赤手空拳,但是從時不時撲麵而來的陣風便能感受到兩人的實力。


    從兩人的爭鬥之中,陸文也在默默吸收著經驗,思索著自己的招式應當如何修改。自己的問題就是因為刀法練得太多,導致招式有些古板,與人爭鬥起來變通不足,便容易被對方抓住破綻。


    而且練習時的刀法,變化太多,使得攻擊時有些拖泥帶水,自己也要將招式練至兩人這般,將招式中的花哨動作精簡而去,做到一擊致命才行。


    觀看兩人的爭鬥,陸文在心中得出自己需要精進的方向。


    不過除此之外,陸文心中不由得為劉和道捏了把汗。


    目下兩人爭鬥的有來有迴,但這是因為對麵那個大漢隻用了一隻手,若是兩人打出火氣,對方那大漢人兩隻手齊出,劉和道必然要落入下風,吃個大虧。


    不過除此之外,陸文還注意到不遠處的陸開天連同其身邊的瘦削男子盯著自己看了好一陣。能跟陸開天站在一起,而且兩人似乎侃侃而談的樣子,想來也是一位百夫長。


    陸文便朝著那人微微一拱手,然後便收迴目光盯著場中的兩人爭鬥。


    “這小子還挺懂些禮節。”那瘦削男子見了陸文的動作笑嗬嗬的說道。


    陸開天聽到這人說話,連頭都沒轉,目光聚精會神的看著場上。


    此時場上的兩人似乎都打出了真火,動作都越發的淩冽起來,力道比之前重了不少,而且攻勢更加猛烈,顯然兩人都不在節製自身的實力。


    此時兩人的爭鬥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不慎,雙方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身受重傷甚至殞命,所以陸開天也集中起了精神,準備在緊要關頭救下劉和道。


    這場爭鬥在他看來,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在場地之中。


    樊牛見自己竟然和劉和道這麽一個殘疾人爭鬥的不相上下,他本來是想羞辱一下這個曾經的情敵,但是如今兩人卻鬥的不相上下。他隻覺得臉上無光,周圍的目光投射過來,讓他有種如刺在背的感覺,於是手上的動作猛然變快,希望迅速結束這場爭鬥。


    而劉和道額頭見汗,臉色肅穆,麵對對方如潮水一般的攻擊,隻有一隻胳膊的他應對的並不輕鬆,而當對方攻勢再強,劉和道也隱隱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周圍圍觀的兵卒也都來了精神,在一旁整齊劃一的大喊起哄著。


    因為私鬥而受傷甚至死人的事情他們見得多了,所以非但沒有阻止的欲望,反而都為兩人這精彩的爭鬥而連聲喝彩。況且周圍有數名百夫長都看著,這兩人若真的失手,肯定也會被攔下來。


    “不好!”陸開天突然大喝一聲。


    突然,隻見場地之中的樊牛將背在身後的左手抽出,一掌拍在了劉和道的胸口前,右手化拳徑直朝著失去了平衡的劉和道的太陽穴而去,這一拳若是擊中,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樊牛發難太過突然,兩人看起來還勢均力敵,樊牛也並未落入下風,所以猝不及防之下,就連陸開天都沒能夠第一時間反映過來,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瞬間陸開天便衝了出去,但是這一拳距離劉和道的腦袋也僅有尺許距離了。


    就在此時!


    樊牛在視角的餘光之中接著月色的光芒突然看到一點微弱的亮光一閃而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右手便傳來一陣劇痛,吃痛之下他的動作頓時一滯。


    緊接著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隻見一位背著近五尺長刀的少年如靈猴一般突入進場中,在樊牛的拳頭擊中劉和道的腦袋之前,便將劉和道拉了出去,同時右手握住身後刀柄用力一掄,使得樊牛這蓄力一擊打在了長刀的側麵。


    嘭!


    陸文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鞘,以長刀抵住了這樊牛的蠻力一擊,但饒是如此還是被一股沛然巨力之下退出去數步。


    但是陸文的目光雙手拄著刀柄,眼神看向樊牛那微微顫抖的右臂,混不在意自己被擊退出去數步,眼神有幾分玩味。


    而這個時候,陸開天也跨越十數丈來到劉和道身邊,抓著劉和道的身體,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劉和道臉色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還要多虧了陸文,不然我這條賤命可能就扔在這荒地了。”


    劉開山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正拄著刀與樊牛對峙的陸文,眼神有些複雜。通過剛才陸文的動作,他便知道,早上的時候,這小子絕對保留實力了,一般的八品武者絕不可能做到剛才那種程度。


    至少就剛才陸文那一刹那展露出來的實力,或許已經接近了後天中三品境界了。


    他知道對於內家高手來說,在後天境界中,對於實力的評判是有些模糊的,最簡單的九品境界是根據武者的力氣來判斷,但是除此之外,還有諸如身法、武技、反應力、臨場反應等等,影響實力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相差兩三品的情況下,以巧破力十分常見。


    而陸文的那熟練地刀法遠比他的修為更加強大。


    “難道他的刀法已經登堂入室?”陸開天暗暗猜測道,但是心中又旋即否認了自己這個不太實際的想法。


    刀法登堂起來可是比從後天下三品邁入中三品還要難,後者隻要有資源,勤加練習,哪怕沒有內家功法都能達到。但是前者卻非要日複一日的長久練習以及一些悟性才能做到。


    所謂的‘登堂入室’辨別起來十分簡單,便是說將一門武技完全消化變成自己的東西,如臂指使,沒有絲毫的遲滯感。


    樊牛雙目冷然的看著陸文,此時他的手臂還微微顫抖著,隻是打中被刀鞘包裹著的長刀絕不至如此,於是接著月光他發現了在自己胳膊關節處有一根泛著寒光的細長銀針。


    他將血肉繃緊,就看到他的皮膚仿佛活了一般,然後就看到這細長的銀針被彈了出來。


    這一手就算是陸文也看的目瞪口呆,真要論力氣陸文當前也就能開三石強弓,隻能算是七品境而已,皮膚也未錘煉至牛皮般堅韌,像這種能夠運用皮肉的技巧是萬萬做不到的。


    “你是何人?”樊牛擠掉胳膊上的銀針,抬起頭來看著陸文,神色不善的說道。


    “西北外宅隨隊醫師,陸文。”陸文雙手拄著樸刀,笑嗬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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