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聽到聲音,青衣女子頓時喜上眉梢,轉身望去,隻見一名白衣女子獨自前來,眉宇間之間冷豔無比,氣質如寒冬臘梅,遺世獨立。唯有看到青衣女子的時候臉上的寒冰才稍稍有些緩和。


    而這白衣女子正是陸文前些日子見到的陸國公府大千金,陸仙語,而這名青衣女子便是陸國公府二千金,陸芝雙。


    “參見公主。”一旁的五名捕快看到陸仙語,連忙躬身作揖。


    陸仙語微微頷首。


    “你們先下去,繼續搜查,給我找到那名采花賊!”陸芝雙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幾名捕快剛要領命,但隨即被陸仙語給出口打斷了:“不用了。那名賊人,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聞言,那幾名捕快頓時有些猶豫起來,目光瞥向站在陸仙語身旁的陸芝雙。


    “姐姐!”


    果不其然,聽聞陸仙語這麽說,陸芝雙頓時著急了,“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那名小賊。”


    “你跨州追捕,又無追緝令,已經是違製。若不是看在父親麵上,早就被關進大牢了。現在這小賊交給侍衛營搜查。”陸仙語朝著陸芝雙輕聲說道,而陸芝雙則不發一言。


    見陸芝雙沒了聲音,陸仙語扭頭看向幾名捕快,輕聲道:“幾位去賬房領些錢財先行迴去。另外替雙兒請些假期。”


    “那.....”說著,五人不自覺的抬頭朝陸芝雙看去。


    有些悶悶不樂的陸芝雙覺察到五人的目光,朝著無人隨意的揮揮手。見狀,五人才朝著陸仙語道了聲‘在下領命’,然後五人躬身後退,等退出了亭子才轉身離去。


    等五人離去,還沒等陸仙語開口,隻見陸芝雙便垂首說道:“我一定會親手抓到這賊人的!”


    說罷,陸芝雙也起身離開。


    正巧此時,一個背負長刀的青年,朝著湖心亭走了過來。


    若是陸文在場,便能認得,這是上次肉身搏擊,將貉貘打服的青年。


    此時這青年見到陸芝雙迎麵走來,不禁開口打起招唿,“芝雙。”而迴應他的卻是陸芝雙沉默的腳步,青年迴首望著陸芝雙一路遠去,一臉的悻悻然,然後朝著湖心亭中的陸仙語走去。


    “齊師弟,有什麽線索嗎?”陸仙語朝著青年問道。


    “沒有,這廝狡猾得很。知道闖進內宅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挑了外宅下手。我去看了現場,除了現場留下一些痕跡,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痕跡,這是個慣犯了。”青年說著。


    “勞煩了。”陸仙語頷首,輕聲說道。


    “沒事,我也隻是閑的無聊,解解悶。”青年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也不知道何師兄什麽時候能夠出關。若是何師兄能夠突破真息境,或許能夠躋身虎榜前五十之列。”


    “想來應該快了吧。”陸仙語美眸中波光流轉,含笑說道。


    微風和熙,楊柳垂岸,湖心亭前隻有陸仙語一人佇立,隻見她左手持一隻翡翠玉碗,裏麵盛著餌料,右手則從其中時不時的取些餌料撒入湖中,隻見顏色鮮明的錦鯉頓時爭鋒湧在湖心亭前,好不壯觀。


    “如何?”陸仙語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亭子開口說道。


    “迴大小姐,那小賊受我一掌落入廣泉河中遁走了,我已派人沿廣泉河上下遊尋覓。此人受我一掌心脈已碎,大羅難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屍身。”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陸仙語身後傳來,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湖心亭中,不知道何時定定的站著一個不過五尺高,佝僂著腰背的老翁,他站在亭柱旁,半邊身子落入亭柱投下的陰影中,就好像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似的。


    “總是有些人想拿自己的一條性命來試試這陸家的招牌。”


    陸仙語輕聲說道,然後伸出如羊脂般纖手從玉碗中撚出一些餌料撒入湖中,引起湖中萬鯉爭湧,好像這湖心亭是由這錦鯉拖起來的一般,看著湖心錦鯉,陸仙語又問道:“何師兄怎樣了?”


    “天賦極高,如今已經填滿了大周天竅穴,凝練五髒虛火也在咫尺間,不出七日便能出關,躋身虎榜前五十之列並非難事。”這老翁如實說道。


    聞言,陸仙語微微頷首。


    然後這老翁又問道:“二小姐那邊?”


    “這丫頭都是被我給慣壞了。這次南嶺巨變,江湖、朝野更是暗流湧動,就讓這丫頭安心的在家裏待些時日吧,省的出去招惹事端。”陸仙語說道。


    “省得。”老翁垂首應道。


    “南嶺如何了?”陸仙語又問道。


    “應該是天災無疑,地動之後便再無動靜,隻是那道深淵深不見底。南嶺駐軍來信,派人探其深淺,二十裏未及底。”老翁說道末尾,自己的語氣之中也有幾分唏噓。在這等自然偉力之前,縱使是老翁也不禁心驚。


    陸仙語點了點頭,未再說話。


    而那老翁也微微欠身,後退幾步,當全部的身子落入亭柱的陰影時,竟然如鬼魅一般消失了。而這都未能引起了陸仙語的注意,她正倚著湖心亭的欄杆,手中捏著餌料,目光之中露出思索神光,西山斜陽打在湖麵上,掀起一片波光粼粼,仿若金湖。


    ......


    “陸文小哥,辛苦您了,這是醫藥錢。”以農戶打扮的人將手中整齊的一摞十枚大梁通寶給陸文遞來,陸文背著醫箱,伸手從這人手中接過錢財,然後說道:“草藥用文火煎熬一個時辰,每日三服。注意不要受涼,寒氣入體容易反複,多喝些薑湯。”


    說完,陸文便背著醫箱在這人千恩萬謝之中離開了。


    雖然多數時候都是病人來醫坊拿藥,但是有時病人無法行動,需要親自上門問診的情況也不再少數。陸文現在就是為一戶人家上門問診,來的時候日頭就快落下了,等診斷完更是完全天黑了。


    此時陸文走在鄉間田壟小道上,夜空之中,陰雲密布,看不到繁星和明月,周圍也是一片漆黑,連燈光都沒有。雖然油燈家家戶戶都有,但是為了節省燈油,若非必要,很多人家晚上也是不點的,周圍黑咕隆咚,田間時不時傳來的蟲鳴或者是異動異響,走在這樣的路上,陸文也不禁有些後背發毛。


    自己雖然有黑色石珠和虯龍勁,但是目前實力還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簇~”


    突然間,有黑影似乎從陸文前方視野餘光中閃過,頓時讓陸文嚇了一大跳。


    陸文連忙矮下身子,作防衛狀態,他隻覺得自己現在周身寒毛陡立。陸文死死的盯著前方剛才發出動靜的地方,然後蹲身從腳底下左手摸起一塊有正常人拳頭兩倍大小的石塊,右手摸起一根有五六尺長的細樹枝,緩步往前走過去。


    倒不是陸文好奇心過重,隻是這條路是迴去醫坊最近的路了,要是倒迴去繞路怕是要多走好幾裏,陸文可不願在這漆黑的環境中多走好幾裏路,於是就隻能壯著膽子往前探去。


    陸文屏氣凝神,如同一個偷東西的小賊,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麵的路旁的田壟,所幸道路兩旁中的都是水稻,也就半人高而已,藏不了什麽大型的猛獸。若是道路兩旁都是一人高的農作物,陸文就要認真的想一想繞路這個選擇了。


    走進幾步後,陸文用一米長的細樹枝輕輕地撥開剛才發出動靜的水稻秧,同時左手緊繃,石頭隨時準備脫手而出,而等水稻秧被撥開,陸文卻發現水稻秧的水中躲著一隻狐狸,而在這狐狸麵前竟然有一隻站著的黃鼠狼,好像人似的。兩者好像正在對峙。


    看到兩者,陸文頓時放心下來,這兩隻動物,自己都熟悉,在當地的農戶看來這兩者都不是什麽好貨色,經常偷吃雞鴨。


    陸文到是沒有那麽多的偏見,因為自己不養雞鴨。


    “嗤!”


    那站在水中的黃鼠狼見到陸文,立刻齜牙咧嘴了喊了一聲,然後撒腿就跑,眨眼間就竄入了一旁的水稻田中,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陸文都為止咋舌。而且讓陸文有些疑惑的是,剛才自己是不是從那隻黃鼠狼眼中看到了‘驚恐’的情緒?


    但是陸文隻當是天黑自己看錯了,畢竟黑咕隆咚的,那黃鼠狼眼睛也不大,而且看到自己這麽個龐然大物也很正常。陸文心裏安慰著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石頭,隨便瞄了一眼窩在水中,瑟瑟發抖的狐狸。


    這隻狐狸就是正常在山裏田間見到的普通狐狸,而且看體型也應該是成年了。


    原來成年的狐狸打不過黃鼠狼?


    陸文心中嘀咕著,然後就準備拔腿離開。他現在隻想趕緊迴到醫坊,吃頓飯,洗個澡,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


    “吱~”


    但是那隻狐狸卻對著陸文喊了一聲,聲音之中充滿了無助可憐的意味....


    陸文停住腳步與之這隻狐狸的大眼睛對視了幾息,然後拔腿就走。


    “真是怪事,狐狸都會賣萌了。”


    無論是剛才站著的黃鼠狼還是現在這隻會賣萌的狐狸,陸文都覺得這兩隻動物充滿了古怪。


    與平常的動物相比,這兩隻動物卻多了幾分人性化的感覺,這讓陸文覺得怪異無比,尤其是這兩種動物在鄉間都是被一些故事渲染的比較邪乎的動物,於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陸文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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