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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黃麒英頓時怒火中燒,但他性子中正,又一味秉持仁俠之風,骨子裏更是鐫刻著民不與官鬥的思想。是以,他雖然憤怒不已,但心下卻多有顧慮,不敢與鄭八方翻臉。

    當即,隻聽他妥協道:“好,我答應你去抓鐵猴子。”說罷,他便蹲下身來,拍了拍黃飛鴻的肩膀,說道:“飛鴻,你先在這裏委屈幾天,等爹抓住鐵猴子,咱們再一起迴家。”

    黃飛鴻點頭道:“嗯,爹你隻管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見兒子這麽懂事,黃麒英不由得輕歎一聲,隨即不再多言,徑自轉身離去。

    他此時已打定主意,如果抓住鐵猴子就算了,萬一沒有抓住,他便強闖府衙救出兒子,以後父子倆浪跡天涯。

    黃麒英前腳剛走,鄭八方便下令道:“來人,把黃麒英的小崽子扔到牢裏去,好生看管,別讓他死了就成。”

    “是,大人。”

    兩名官差應聲領命,立即將黃飛鴻羈押住。

    捕頭林三眼再次生起惻隱之心,連忙上前道:“大人,江湖中人向來心狠手辣,咱們還是不要逼迫太甚,萬一黃麒英發起狠來,恐怕又是一個鐵猴子。你也看見了,剛才他跟鐵猴子交手,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要是他知道我們虐待他的兒子,惹得他發起狠來,咱們恐怕要吃大虧,所以屬下認為……”

    鄭八方卻頗不以為然,叫道:“放屁,我堂堂的朝廷命官,難道還要怕一個江湖草莽不成,你以為人人都是劍魔楊邪嗎?”他口不擇言,想也沒想就吐出了楊邪之名,直到話說出口他才反應過來,可惜為時已晚。當下,隻見他左右瞧了瞧,一臉小心謹慎地問道:“三眼,你最近有沒有收到那人的消息?他有沒有來湖州?”

    林三眼心道:“你這狗官,難得你也有害怕的人,早知如此,又何必淨幹壞事。”當然,這番話他也隻是在心裏腹誹一下,萬萬不敢說出來。接著,隻聽他道:“大人,最近都沒有那人的消息,你放心吧。”

    鄭八方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隨後,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命人將黃飛鴻關進了大牢。

    第二天,一大清早。

    黃麒英洗漱完畢,正準備出門搜尋鐵猴子的線索,客棧掌櫃便將他攔了個正著。

    “黃師傅,你什麽時候走呀?”客棧掌櫃問道。

    “我還有事情沒辦完,再過幾天吧。”黃麒英迴道。

    “黃師傅……”

    那客棧掌櫃猶豫了一下,繼而咬牙說道:“黃師傅,本店的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能不能早些離開?”

    陡聞此言,黃麒英不由得麵色一怔,問道:“掌櫃的,你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那客棧掌櫃道:“黃師傅,你有所不知,你已經把整個湖州城的人得罪了。如果我再讓你繼續住下去,萬一別人鬧上門來,哪裏還能開得下去?本店是小本生意,還請黃師傅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原來,經過一夜的發酵,黃麒英承諾捉拿鐵猴子之事已傳遍了全城。

    這些年,鄭八方在湖州橫征暴斂,不斷敲百姓的竹杠,以致很多人難以存活,要不是鐵猴子劫富濟貧,時常給窮人送銀兩,恐怕將有很多人流離失所,死於非命。因此,鐵猴子雖然是個大盜,但是大多數百姓都非常感激他。鐵猴子既是湖州百姓的大恩人,黃麒英承諾要捉拿鐵猴子,便無異於和所有湖州百姓作對,所以客棧掌櫃說他得罪了全城的人倒也並非虛言。

    不過,黃麒英並不知道這一層,頓即一臉的莫名其妙:“黃某此來湖州,隻是為了買點藥材,怎麽可能得罪全城的百姓?掌櫃的,你有什麽隱情不妨直說,得罪全城百姓這頂帽子,黃某可戴不起。”

    那客棧掌櫃一臉嚴肅道:“黃師傅,我是說真的,你承諾要捉拿鐵猴子,便是得罪全湖州城的百姓?”

    黃麒英再次一怔,啞然失笑道:“我捉拿鐵猴子,乃是為民請命,怎麽會得罪全城百姓,這是什麽道理?”

    那客棧掌櫃道:“是什麽道理,你出去就知道了,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總之,黃師傅,請你高抬貴手,早些離去。我也是萬不得已,才會出此趕人之舉,還請你多多見諒。”

    黃麒英見他說得嚴正,當下也不強人所難,點頭答應道:“行吧,我這就離開,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麽道理。”

    隨後,他便迴房收拾好行李,結了房錢,告辭離去。

    等他出了客棧,才發現了事態之嚴重,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路人和他照麵,幾乎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他,有膽子大的甚至對他指指點點。他本想買兩個包子填肚子,結果賣包子的人一見是他,竟然不做他的生意。買別的東西也是如此,誰都不願意賣給他,有的人甚至刻意躲著他,如避瘟疫。

    直到日暮西山,黃麒英都沒有買到任何東西,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響。

    饑餓倒還是其次,最讓他難受的,是路人那猶如刀子般的目光。

    一整天下來,直讓他感覺到身心俱疲。

    “難道我真的不應該抓鐵猴子?”

    黃麒英不禁對自己的立場和原則產生了懷疑。

    正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傳來:“哈哈哈哈,廣東十虎之一的黃麒英,居然會落到這副田地。”

    “什麽人?”

    循聲望去,隻見來人長得身形魁梧,高約八尺有餘,長發披肩,不修邊幅,身後背著一把黑柄大劍。看清楊邪的身形麵貌後,黃麒英略作迴想,接著便驚唿出來:“你……你是劍魔楊邪?”

    “不錯,我是楊邪。”楊邪淡笑道。

    “不知閣下來找黃某,有何要事?”黃麒英麵色沉凝,一臉戒備。

    黃麒英是“少林十虎”之一陸阿采的弟子,因此一向以少林弟子自居。雖然楊邪曾經幫過少林寺一次,但他後來幹下的幾樁大事實在太過聳人聽聞,所以黃麒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麵對。

    見到黃麒英的戒備之色,楊邪也不介意,仍自一臉淡笑:“我看你已經餓了一整天,所以特地來援助你。”

    聞言,黃麒英不由得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看來,楊邪可是個人所皆知的大魔頭,這樣的一個大魔頭,居然會好心援助他,怎麽看都不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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