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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語在文殊這裏一住已有了七八天,每日不是吃吃喝喝睡睡,就是看文殊同她說這說那,文殊經營著一家小型農莊,莊子不過幾戶人家,有時候文殊也自己勞作,夏景語就蹲在旁邊看著。


    有時候墨淵也會過來,夏景語就用一種看著癡心男兒的目光看著他,看的張澤遠心裏陣陣發毛。花癡女,不愧是花癡女。


    轉眼間就到了元宵節,大夏王朝的人不吃元宵也不猜燈謎,卻在街上展出了大量的花燈。


    那天晚上,文殊突然喊夏景語進了屋子,從箱子底下取出一件羅紗裙,粗糙的打手拎著裙子,別扭的抖了抖:“看看這個怎麽樣?”


    夏景語用手摸了摸,布料很是柔順,這幾天,她住在這裏,都穿著農家的粗布衣裳,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更何況她夏景語也不算個美人,每天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總覺得不是滋味。


    文殊看到了她眼中的欣喜,也笑了笑,仿若一個慈祥的父親,他將裙子拋在了夏景語身上,惹得夏景語一陣尖叫,“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快說,要幹嘛?”


    文殊故意瞪了她一眼:“你說的……無事獻殷情,那我再拿迴來。”


    夏景語抱著裙子向後跳了一大步,躲開了文殊的手,“不嘛!這個我收下了,送給別人的東西,哪有收迴去的道理?”


    文殊笑著搖了搖頭:“你呀,過幾天是元宵節,我帶你進程裏看看,總不好讓你穿著農家的衣服再去了。”


    夏景語不知道,一場名曰英雄救美的大戲,正在為她展開。


    今日她身上的可不是粗布衣服,而是京裏正在流行的羅紗裙。裙子剛剛遮過膝蓋,腿上是貼身的褲子,張澤遠給她易了容,理由是,宮中的景妃娘娘失蹤,要是她現在貿然出現,會惹出麻煩來。


    夏景語也覺得改變容貌是很有必要的,再加上女人天生的愛美之心,很快,在她的挑剔之下,一副林妹妹般的大眼憂鬱係少女出現。張澤遠瞅瞅夏景語的妝容,在心裏和冬霜華的冷冽比較一下,猛然間覺得,還是夏景語這樣嬌嬌弱弱的妹子,更惹人疼愛一點。他在打量夏景語的時候,夏景語也在打量著他,這樣一個癡情的人啊,她歎息一聲,文家女兒好大的福氣!


    文殊和夏景語進城進的早,整整一個上午,文殊帶她逛了京城的幾條繁華街道,夏景語挑了幾盒胭脂,三根珠花串子,文殊跟在後麵,替她付錢。夏景語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己被從宮中截了出來,雖然她有幾根簪子什麽的在空間裏,但是沒有當鋪兌換,總不能讓她買東西的時候,掏出一根簪子來做貨幣吧。這些天來,住的是文殊的,吃的是文殊的,元宵節到了,文殊還主動告訴她,主動要求帶她出來玩,主動要陪她逛街,給她花錢……這素味平生的,待她這麽好,她都歸結為這是文殊把對自己女兒的愛,轉移到她身上了,看著文殊的眼光,含上幾分憐憫,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文殊被她的目光看的一陣冷冽,猜到她心中所想,他很想說,勞資還沒成親,哪來的閨女。


    中午時分,文殊帶她去客棧,訂了一間房間,讓她好好睡一覺,晚上才能玩的開心。


    這充分周到的體貼,讓夏景語更加過意不去:“元宵節期間房價都貴了,文殊叔叔,不用浪費這個錢了。”


    文殊轉頭背對著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遠的笑容來:“不打好精神,晚上怎麽能盡興呢。”


    房間已經定了下來,夏景語也就不好推辭,逛街逛了半天,她確實很累了,躺在旅店的床上,眨眼間就睡著了。文殊坐在旅店的桌子前,鋪開一張紙,不知道在寫什麽。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似乎有個人進來,來人對文殊說了一句:“一切都準備好了。”聽著聲音,似乎有些像是墨淵。


    文殊發自肺腑的笑了:“準備妥當就好,也不枉我們這麽多天的辛苦了。”


    他突然聲音嚴肅起來:“到底是個什麽事情?會不會傷害到他?”言語中,流露出關切。


    很像墨淵的那個人的聲音,沒了平日的溫和:“這,與你無關。”


    夏景語睜開眼睛,聞見四周甜美的香味,一看,桌上擺著一盤盤點心,文殊笑著招唿她:“花燈過會就要陸陸續續的展出來了,我給你備些吃的,你吃過之後,自己下去玩吧。我今天有事情,不能陪你了,你玩過之後,迴這個房間就行,今晚我們不迴去了,在城裏先住一個晚上。”


    沒有文殊的陪伴,夏景語獨自一人行走在街上,天剛擦黑,各色花燈就亮了起來。大夏王朝的青年男女們,更是借著花燈的名頭出來勾、搭,夏景語這副柔弱的樣子不符合大夏王朝的胃口,可是還是有好幾個少年上來搭訕。


    一個黝黑俊朗的少年,手提一盞白紙糊的兔子燈,遞到夏景語麵前:“你拿著這燈,今晚我陪你逛花燈。”


    夏景語見少年麵色靦腆,眸色清朗,覺得多個人陪自己逛逛也不錯,剛想接過花燈,沒想到來了一大群的人潮,生生的將她與少年衝開了,兩股人潮沿著相反的方向,她和少年越隔越遠了。唉,一場好好的豔、遇,就這樣給攪沒了。剛才路中心還沒有這麽多的人,這人出現的奇怪,出現的時間更是奇怪。


    不遠處,易了容的文殊和張澤遠,無不慶幸的暗歎一聲:“幸虧準備了人在這裏守著,不然,她早就被別人給帶跑了。”


    順著人流,夏景語不知走了多遠,待她一迴頭時,身後的人已經不多了,身邊的花燈也稀稀拉拉的不剩多少,有數十人集中在前麵,圍繞著一個賣花燈的,賣花燈的扯著嗓子喊:“猜燈謎嘍,猜燈謎嘍~”


    賣花燈的是個老大爺,留著山羊胡,花燈體型大,樣子倒是普通,花燈有六個麵,每個麵上是一個字謎,周圍的人圍成一圈,紛紛猜測,有人鼓手,有人歡笑,場麵一陣熱鬧。


    人群中赫然站著一人——崇寺青。


    夏景語想到自己的花癡形象,下意識的想要開溜,意識到自己的臉早就變化過了,量他也認不出來。再說這大夏王朝的燈謎,她可是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好機會,可不能錯過。她往人群中擠了擠,不知怎地,人群似乎若有若無的給她讓出了一條道,這條道,正對著崇寺青,等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崇寺青的身邊。


    崇寺青盯著花燈上的字謎,不一會兒就猜了出來。人群中又是一陣喝彩,夏景語剛想施展一下自己作為現代人的才智,卻發現,花燈上的全部是繁體字——她認繁體字都需要連蒙帶猜的,更何況猜這種字謎,必須要在準確掌握漢字的基礎上。


    自己猜不了,她索性就站在旁邊,看著崇寺青猜。


    在崇寺青的英明睿智下,周圍的人都成了擺設,半個時辰的功夫,山羊胡老大爺就揮起手來:“不猜了不猜了,這位公子才學過人。”他從身後的框子裏,拿出一盞精致的花燈,眼角帶笑的看了崇寺青和夏景語:“公子是帶心上人一起來看花燈的吧,既然這樣,這個花燈就留給公子送姑娘好了。”不由分說的,將花燈塞到了崇寺青手上。


    山羊胡老大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周圍的人也離開了,夏景語剛想走,崇寺青先她一步攔她下來,“這個花燈姑娘拿去吧,我一個大男人的,帶著它也不方便。”


    夏景語木木的接過花燈,心中一陣咆哮,我是你最不想見到的花癡女景妃娘娘你造麽!


    她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花燈在他們猜謎的時候悄然撤下,剛才圍觀的群眾也散開不見了,黑夜中陡然隻剩下月光,原本的熱鬧,瞬間變成了淒清。


    遠處的張澤遠得意的笑了笑:“王爺果然是才識過人,這麽多花燈的謎底,他隻看了一遍就背了下來。”文殊白了他一眼,道:“時間差不多了,快讓老黑他們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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