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英明啊。”底下的老百姓開始叩拜感謝,馬運季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厚了,他本是山中一土匪,如今時過境遷,竟然能登堂入室成為受人愛戴的城主,他如何能不笑。


    “來啊,將這些為禍鄉裏,禍害桑梓的賊匪們正法。”馬運季一聲令下,手下的軍士們把那百十號大大小小的頭目都給壓上了執法台。


    執法台不大,一次隻能砍五個,這是馬運季故意的,就是為了讓老百姓多看一會,多解解氣,事實證明確實效果明顯。


    老百姓看了,都確實是覺得真是十分解氣,整整一個上午,才把這麽多頭目全部砍光了,馬運季走下了主看台,和張海一起迴城主府,府前是血流成河的慘象。


    “張海你和馬龍兒兩個人盡快將咱們麾下五千人馬和俘虜的四千人馬進行分拆打亂,重新編練成兩支隊伍,分別由你二人統領。”馬運季一邊走一邊交代。


    張海和馬龍兒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不笨,知道為什麽分為兩隊,老大不放心一人獨掌軍權,這是在搞平衡,兩人還是抱拳拱手稱了一聲遵命。


    馬運季一個人走進城主府,馬龍兒對著張海抱拳拱手的說道“張兄,以後就是對手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彼此彼此,咱們鬥的越狠,老大越安心。”張海也抱拳拱手的說道。


    馬運季在進門口的一霎那,迴頭看了一眼分道揚鑣的二人,笑了一笑,都是聰明人啊,該怎麽辦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客棧老板興高采烈的迴道客棧,今天全客棧的人基本上都去瞧熱鬧了,客棧裏就留了個夥計,還有上官鵬也沒去湊熱鬧,而是在安靜的看書。


    “大爺,您沒看見那個架勢啊,一早上哢嚓了百十來個亂兵頭頭,那人頭滾滾的,那個血流成河的,太漂亮了,小老兒這口惡氣終於是出幹淨了。”老板手舞足蹈的給上官鵬比劃著。


    夥計也在一邊幫腔“那百十來個人,就這麽被推上去,一個接一個的砍腦袋,誰一輩子能看見死這麽多人。”


    “我啊。”上官鵬突然插了一句話“死在我手上的人可不止這麽一點,我也打過仗的,屍山火海我也經曆過。”


    老板和小二頓時噤聲了,上官鵬幫他們打退了亂兵,他們也隻是覺得上官鵬厲害,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上官鵬會厲害到這種程度啊。


    客棧老板膽子大一點“爺,您可別說笑了,不是我出言不遜啊,您看上去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哪像是殺人如麻的樣子。”


    “我是十幾歲就在蠻荒之地的朝廷裏當兵,率領水師剿匪,雖然沒打過攻堅戰,但是也是殺的人頭滾滾樣,屍山血海的,前些日子,我單槍匹馬挑了個寨子,殺的人可都不止五百啊。”


    突然上官鵬擺出一副兇狠的樣子看著老板和小二“怎麽,老子不像嗎?”


    “像,特別像。”客棧老板說話當時就結巴了,上官鵬殺敵無數,這一身殺氣釋放出來,那足以把這二人的膽給嚇破了。


    “放心吧。”上官鵬拍拍老板的肩膀“瞧把你給嚇得,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也不會殺無辜的人,我不是個好人,但從不做壞事,你就踏實住了。”


    老板長出一口氣“您可真是把我嚇住了,您可真唬人,您看書吧,我讓廚子給您整一桌好菜,再喝點。六兒,別打擾大爺看書了,你去廚房幫幫忙,弄好了直接就端到大爺這邊來。”


    小二走遠了,老板壓低了聲音,對上官鵬說“大爺,我怎麽總覺得不大對勁啊,新城主殺的可是他的同袍,當初一起攻打渝北的生死兄弟,哪有這麽大方的人,一殺就殺百十個,這是裏邊透著蹊蹺啊,我可是聽說新城主原來是榆山巨匪,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貓膩啊。”


    上官鵬用眼睛斜著瞟了他一眼“琢磨過味兒來了,想明白了也給我咽肚子,一輩子別往外說,這才叫聰明人,要不然你這條剛保住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明白。”老板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有點後怕的說道“我不往外說,就爛在肚子裏,但我就是不明白他圖什麽。”


    上官鵬不屑的笑了笑“圖什麽,你沒明白的時候,看見砍那些亂兵的頭,你對他是不是感恩戴德啊,他就圖這個。”


    “可是百十個手足兄弟,代價太大了吧。”


    “百十個兄弟就代表百十條心,不往一處使勁不如廢物利用一下,他隻殺了帶頭的,那些嘍囉可都被他收下了,他沒有損失,相反賺大了。”


    老板點點頭“今兒您什麽也沒說,我什麽也沒問,我都爛在肚子裏,我前邊還有活,就不伺候您了,您自便吧。”


    老板一溜煙兒的跑了,他得把這點獨家消息消化了,留在自己肚子裏一點都不外流,於是他一個人站在櫃台後麵老神在在的,不知道想什麽。


    城主府裏這會正在舉行午宴,馬運季把自己手下大大小小的頭目全部召集起來,渝北打下來了,這會兒是排排坐,分果果的時候。


    渝北城裏的大家族全跑光了,一些輕便的金銀細軟被帶走了,那些固定資產,諸如府邸啊,門麵啊,還有土地、礦產等等,這麽一大塊蛋糕等著馬運季親手去切,去分。


    馬運季的手下們胡吃海塞,但是心裏也都惦記著這件事,等到吃飽喝足的時候,馬運季拿著城主府的文吏們連夜做好的統計,開始挨個的發福利。


    一時間皆大歡喜,大小頭目們對自己能拿到手的福利都表示滿意,於是渝北城的新格局出現了,新的豪族勢力就在這個酒桌上誕生,至於原來那些中小家族還得給城主府上供一大筆,否則會被直接滅門,不會有誰幫他鳴冤的。


    從一個山大王一躍而成一城之主,馬運季算得上一步登天了,以後他也可以算的上是主流了。


    馬運季卻沒有手下想的那麽輕鬆,他還有別的事情煩惱,他的心腹王柳已經出去半個月了,不知道是否已經辦成事了,如果成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無後顧之憂了,不過這種煩惱他不能表現出來,隻要手下們不慌張,還跟他一條心,他還有後路可走。


    渝北城新晉的豪族們開始花天酒地,日日宴飲。城主在城主府內如坐針氈,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城主正在翻看文吏們送來的公文,心腹手下跑來“城主,王柳大人迴來了。”


    “真的。”馬運季一下子站起來“快,快快有請。”


    馬運季激動了一下,又坐下來,運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等到不那麽激動了,王柳也來到了大殿,先彎腰行禮“卑職王柳見過城主大人。”


    “免禮,結果如何?”


    “卑職和榆山武宗已經達成了一致,大人取代仙林派成為渝北的控製者,隻是每年的供奉不可少,同時榆山武宗如果有戰事,渝北城也要出兵相助。”王柳眉飛色舞的說道。


    馬運季一拍桌子“好、好、好,大事定矣,我終於能放心了。”


    王柳繼續匯報“我自作主張,把未來三年的供奉加了三成。”


    “什麽?”馬運季一下子站起來驚唿,加三成,自己還要不要活了,自己這剛剛占領渝北,還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收成,一下子加三成,血虧啊。


    “城主勿憂,條件是城主的二兒子,漢林少爺可以加入榆山武宗,直接就是內門弟子,這樣一來,我們和榆山武宗的關係不是又近了嗎。”王柳一副成竹在胸的說道。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哈哈哈哈,王柳啊,王柳,你是我的大福星啊,這樣一來,我的位置更穩當了,來、來、來,你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厚禮,從此以後你也是我們渝北的豪族,大人物了。”城主豪爽的笑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遝公文。


    王柳接過來,原來是府邸、門麵還有土地的地契,相當豐厚,王柳趕緊躬身行禮“卑職謝過大人厚賜。”


    “來人上酒、上菜,我要和王柳對飲三百杯。”自從進了渝北之後,馬運季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今天這個酒喝的暢快,喝的舒心。


    喝完酒,送走了王柳,馬運季信步邁出城主府,在街市上遊走散步,有不少人都見過馬運季,那天在執法台上,渝北人民把他看的真真的。


    於是,走在街市上,有不少人紛紛衝馬運季鞠躬行禮,馬運季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看看這裏,看看那裏,馬運季登上了城中最高的酒樓,眺望四周,不禁感慨,這以後都是我的江山了,老子再也不是山大王了。


    上官鵬今天也靜極思動,主要是現在隻要一到飯點,客棧老板就主動給上官鵬整治飯菜,還親自伺候,自己伺候不了,也讓小二伺候著,吃的上官鵬是非常的尷尬。


    所以上官鵬今天就沒有在客棧吃飯,而是來到這個渝北最大最好的酒樓,坐在頂樓上,邊吃邊看風景,沒想到就這麽著兩個人相遇了。


    上官鵬一眼就認出了馬運季,那天招唿那個強弓手射殺自己的人,就是他,不過上官鵬並不知道他就是城主。


    馬運季眺望了四周,忽然就聞到一股酒香,正在找尋,於是他便看到了坐在窗邊的上官鵬,這個身形,還有服飾,怎麽看怎麽眼熟。


    馬運季的目光突然聚焦,腦海中靈光一閃,就感覺這個人很像是那天站在城樓旁邊,扔箭殺了馬奇龍的那個人。


    馬奇龍是他的心腹愛將,但是馬運季並不敢去找上官鵬報複,他自認自己可沒有那個能力輕描淡寫的就殺了馬奇龍,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


    他想起那天手下說的話,此人可能是瞧熱鬧被自己誤當成是敵人了,就是不知道他認沒認出自己來。


    作為一個城主,馬運季還是有點膽量的,但是上官鵬的手段確實是他見識過最厲害的,現在自己得罪了他,他又在自己的地盤裏盤桓,馬運季還是決定去攀談一下,打探一下底細。


    馬運季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上官鵬桌前,先行了個禮“這位小兄弟,在下馬運季,忝為本城城主,閣下似乎有點眼熟啊。”


    上官鵬放下筷子,用手帕擦擦嘴巴“當然眼熟了,那天你攻城,我去看熱鬧,你讓你的手下用強弓狙殺於我。”


    得,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有點記仇了,馬運季坐在上官鵬麵前說道“都是誤會,那日你站於高處,我以為你是守城的指揮官,這才冒犯,事後想想一定是搞錯了,還請見諒啊。”


    “無妨,我站的不是地方。”上官鵬從空間袋中取出一瓶酒來,給馬運季斟滿,他自己喝的是迷神酒,有點慘綠色,而給馬運季斟的是羔羊血酒,血紅血紅的,兩種酒從顏色看都那麽不友好。


    尤其是自己喝綠色,給馬運季的確是紅色,馬運季一下子不知道這紅色的酒能不能喝,進退兩難了。


    上官鵬看他的狐疑的臉色,輕聲笑起來“不敢喝啊,是不是怕我毒死你,這是你的地盤,你怕什麽?”


    被上官鵬一激,馬運季還真就把酒一口幹了,這是自己的地盤,難道自己還能讓個毛頭小子瞧不起,馬運季的常隨都看傻了,也急了。


    一口酒下肚,頓時就覺得血氣翻湧,常隨站在邊上幹著急,不敢拿上官鵬怎麽樣,也不敢碰主子,主子正在運功,萬一碰出個好歹來,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噌的一下拔除寶劍就指著上官鵬。


    這會馬運季也平複了氣血,長出一口氣,不由自主的讚歎“好酒啊,絕世的佳釀。”


    正好看見常隨的寶劍指著上官鵬“混賬,你拔劍幹嘛,難道這位小兄弟還會害我不成,你還能是小兄弟的對手,趕緊退下。”


    常隨看主子無恙,把劍插入劍鞘,站到馬運季的身後,馬運季衝上官鵬抱拳“下人沒有見識,多有得罪,還請小兄弟不要同他一般見識,不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何處高就啊”


    上官鵬給他斟滿酒“上官鵬,我不如城主大氣,城主有雄心壯誌,可以建立一番功業,隻是個江湖散淡之人。”


    “上官鵬。”馬運季仔細品味著這個名字,就去覺得耳熟,猛然想起來“莫不是在榆林以一敵三,大敗張家的那位上官鵬。”


    “正是在下。”


    馬運季站起來,重新行禮“恕我有眼不識真英雄,眼拙了,恕罪恕罪。”


    上官鵬笑而不語,馬運季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對著上官鵬說道“請恕鄙人鬥膽,在下想請上官兄弟加入渝北城主府,咱們共建一番事業,鄙人以副城主之位相待,不,不城主之位,以後上官兄弟為正,我為副,如何?”


    目光中的祈求,語氣中的真誠,一切都一切都讓人覺得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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