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男子緩緩抬頭,除了不變的一雙貓耳,臉已經變成了另一張。


    紀王愕然。


    突然明白了他在打什麽算盤。


    從一開始他接近自己,就是將他當做得到榮華富貴的籌碼,亦或叫墊腳石。他慫恿自己造丨反,最後再殺了自己,就是要拿自己的人頭去獻給三皇子。


    這個妖怪根本就不會幫他。


    他被騙了,愚蠢的被騙了。


    焦急了幾個月的紀王此時忽然不急了,大限將至,沒有什麽怕的了,心裏隻有滿滿的恨,恨自己為什麽要信一個陌生人。


    說到底,是自己利欲熏心,迷失了本性。


    他仰天長歎,問道:“我還是有一事不明白,為什麽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本事,卻還要費盡心思博取新皇信任,俯首稱臣?”


    男子微動耳朵,因為傷口太深,動一動,就疼得他麵部扭曲。他冷聲道:“因為那個該死的指揮官來了,一旦我侵略藍星,一定會被立刻找到,我要找個最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讓他不能輕易對我動手。還有,什麽俯首稱臣?嗬,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紀王淒然一笑:“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我,是我愚蠢,是我害了大周的將士,是我錯了……”他說著,突然從袖子裏拔出一把匕首,雙手緊握朝那怪物刺去。


    男子陰冷一笑,瞬間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頓時骨頭折斷的聲音傳遍密室,紀王疼得跪倒在地,下一瞬,他就察覺不到疼了。


    因為男子將他的腦袋摘了下來。


    好似摘一顆成熟的果子,輕而易舉。


    男子抓著紀王頭發,看了看這雙目圓瞪死不瞑目的人,譏諷說道:“有野心是好,可是沒有一顆配得上野心的腦子,那就好好做你的紀王,別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不過……沒有你的話,我可怎麽跟三皇子獻上你的人頭?”


    他又變幻了一張臉,這是一張他根據藍星人很講究的麵相而製定了的讓人覺得無害的臉,確認會讓人類覺得舒服,這才提著人頭往城外走,去見三皇子。


    &&&&&


    平定了紀王叛亂的三皇子,已經在眾臣的擁護下,準備登基的事宜。將成為大周新皇的他,有許多事要忙,有些事暫時還顧不上。


    比如褒獎那個拚死取了紀王項上人頭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冒險這樣做,叛軍也不會這麽快投降。


    又比如那個護送追月到西城的奇人,如果不是他護送追月來報信,他還不會那麽快知道紀王造反。


    兩個助他平定叛亂的人,他是一定要獎賞的,具體是什麽,他還未想好。


    又過幾日,登基之後,這日下朝,他終於得了半個時辰空閑,他讓太監將追月喚來,和她商議獎賞的事。


    追月聽後,說道:“哥哥隻要答應之前許諾的事就可以了,他不是個貪心的人。”


    “不想做官?”


    追月洞悉了兄長的想法,說道:“哥哥,他不是細作,對皇宮也沒有任何想法,他隻想要礦山。”


    司有言不是不通感情的人,迴想之前,她也是處處維護那獨孤羊,他略有遲疑,還是問道:“八妹,你難道對那獨孤羊有好感?”


    到底是麵對自己的兄長,提及男女之情,追月反而有些拘謹了。她想了片刻問道:“皇兄,你日後是不是會替我挑選夫君?”


    “當然,我隻有你一個親妹妹,一定會為你挑選大周最好的夫君。”


    “是最好的,可未必會是我喜歡的,對嗎?”


    司有言終於認真看她,發現妹妹已經是話外有話,他默了默,問道:“你想去找那獨孤羊……你要扔下皇兄,扔下整個王室。”


    追月默然,沒有說話,許久才道:“母後生前常對我說她的故土,說那裏有一望無際的平原,每日騎馬射箭,那是她最快樂的日子,可直到她臨終前,都沒有再迴去過。哥哥,如果沒有碰見他,我也會跟其他的公主一樣,跟皇族挑選的駙馬,相敬如賓過一世。可我碰見了,所以沒有辦法那樣做。”


    司有言知道他這妹妹的性格,從不輕易說一句話,一旦說了,就一定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她是認真的,沒有半句玩笑話。他沉思良久,說道:“他可以做你的駙馬,可是我必須清楚他的一切,妹妹,我們不能重蹈宜國的覆轍,希望你也要明白皇兄的苦衷。”


    “皇妹明白。”追月說道,“如果他是細作,我會親手殺了他。”


    但她相信他不是,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證明他不是細作,然後讓他也做司家人。


    司有言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讓護衛送你去,盡快迴來,不要讓皇兄擔心。”


    追月應聲,道別了兄長,就迴寢宮裏準備收拾些衣物,去找獨孤羊。一別已經近兩個月,臨近初秋,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她走得很快,從庭院穿過時,遠遠看見平日在皇兄身邊伺候的兩個太監領著一個男子往裏麵走,那人很是麵生,不像是哪個大臣,也不是皇族中人。她多看了他一眼,恰有風過,隱約看見他的袖子撩飛,恍惚間,那手腕上的東西,好似獨孤羊腕上鐵器。想再仔細看看,風過袖落,又重新遮掩住了。


    追月略有疑惑,太監也看見了她,領著那男子一起朝她請安。追月應了聲繼續往前走,直至走遠了,仍不能放下困惑,喚停個宮人問道:“那人是誰?”


    宮人答道:“迴長公主,聽說是那位冒死取了叛賊紀王人頭的義士。”


    追月了然,原來就是他,替他們兄妹報了殺父之仇。


    隻是他手腕上的東西……追月想,大概是她看錯了。


    她收迴思緒,讓護衛準備最快的駿馬,出發去安南山,見獨孤羊,完成兩人的承諾。


    第十三章


    迴到安南山的獨孤羊偶爾會去鎮上買點食物,還有去茶館打聽皇城的事。陸續聽了不少,有人說三皇子的大軍全軍覆沒,有些人說三皇子平定了戰亂,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聽起來似乎每一個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他們是哪裏來的底氣,將這些經不起細究的話說得像真的。


    直到一個多月後,官府貼出告示,說反賊已死。又過一個月,告示再出,說新皇登基了,同時大赦天下,放出許多囚犯,普天同慶。


    直至此刻,獨孤羊才確定三皇子奪迴了皇位,但沒有追月的消息,連百姓都沒有傳出關於追月的一點消息。


    他想,這個星球的人對女人實在是不怎麽友好。


    明明追月是大功臣,在r星,早就會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人人稱讚學習的楷模了。


    然而現在所有人都在稱讚三皇子。


    三皇子的確厲害,但追月也有功勞,可沒有人提及她,哪怕一句話。


    獨孤羊有點不高興了,看完告示,去買了幹糧,就迴了安南山。


    安南山地處偏遠之地,山中多猛禽,異常兇猛,是連獵戶都不願多去的深山。也正因為如此,獨孤羊才一直住在這,日照明媚的時候,跑到山頂去變迴r星人,花式翻滾曬太陽吸收能量,沒半個月就已經容光煥發,脫胎換骨了。


    隻是飛船沒有足夠的能源,還是沒有辦法跟總部聯係上。


    “沙沙、沙沙。”


    山林中,有不同於四腳獸走過森林的聲音。他從石頭上坐起身,朝山腳的方向側耳細聽。


    “沙沙、沙沙。”


    有人在林中走動,衣裙掠過荊棘叢林,鞋子踩在了枯葉上,摩挲出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來了。


    他俯身朝山下跑去,想立刻見到她,想看看她好不好。


    在安南山的日子安靜美好,但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麽。他想再見到那個勇敢又堅強的姑娘,想告訴她他的身份,還想問她,願不願意接受他r星人的身份。


    他跑得很快,急速掠過山林的聲音,猶如禽類奔走,讓聽見聲響的八名護衛都停下了腳步,警惕地朝山上看,手已經壓住腰間寶劍,見追月公主仍朝前走,壓低了聲音喚聲:“長公主。”


    追月抬頭往上麵看,還是白天,一般不會有獸類會在人多的地方出沒。這種聲音,她聽過,獨孤羊帶著她急奔時,就是這樣快的。


    他或許是知道她來了,畢竟他的聽力異於常人地靈敏。


    “沙——沙——”


    聲音離得越來越近,護衛麵色緊張,將她護在中間,十分警惕。


    “唿——”


    兩個相鄰的護衛忽然覺得中間有什麽東西過去了,疾風掠得兩人衣服飛起,他們心中訝然,急忙迴頭看向公主。卻見一個男子將追月公主猛地抱住,高舉半空。


    綠色衣裙如在空中旋轉的葉子,悠悠轉入獨孤羊的眼底。


    他喜歡的姑娘真的迴來了。


    被他突然舉起的追月起先有些訝然,俯視看見他的眼睛,心底瞬間盛開了花,滿眼浸了笑意:“我迴來了。”


    他當然知道她迴來了,怕以為是做夢,所以抱住了她,手掌之下是柔軟溫暖的身體,他不是在做夢。


    護衛終於迴過神來,可看見追月公主露了笑,又急忙把拔出的刀給收迴刀鞘,不過也太失禮了吧,這年輕人。


    追月忽然想起周圍還有一堆護衛,俏臉一紅:“你放我下來。”


    獨孤羊依依不舍地將她放迴地麵上,看看一身綠色衣裙的她,美極了。他開口問道:“你還走嗎?”


    追月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轉身對護衛說道:“你們在山下等我,我有話要跟他說。”


    護衛聽令退下,追月便拉著他的手說道:“請我喝個茶吧,我到了附近的鎮子,一心想著來見你,連茶都沒喝一口。”


    “沒有茶,隻有山泉水。”獨孤羊說道,“很好喝,很甜。”


    追月笑笑,真是個假隱士,竟然連茶都沒有。不過他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她帶不走他。即便他做了駙馬,或許也不會喜歡那種每日要跟人打交道,規矩諸多的日子。


    “你不高興?”獨孤羊想了想說道,“你告訴我你要喝什麽茶,我去找找。”


    “我喝泉水就好。”追月握著他的手,問道,“你的傷好了沒有?”


    “都好了。你家裏的事辦好了嗎?”


    “嗯,三哥哥登基了,他讓我來履行承諾。除了礦山一事,還有一事,是我要跟你說的。”追月想了想怕他還是不說,那再重逢的喜悅,也會立刻消失。


    她舍不得這種歡喜的感覺,自從父皇過世後,她心中一直很壓抑,直到看見紀王的人頭,直到親眼看著三哥哥登基,她才放下了心頭大半負擔。如今見到他,她是歡喜的,也舍不得這種歡喜,所以她想晚點再說。


    獨孤羊見她將話斷在這裏,沒有追問,她要說的話,遲早會說,而且她又似乎沒剛才那麽開心了。他領著她往山裏走,邊走邊道:“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那裏有許多果樹,掛了許多果子,隻是果子還沒熟,難吃。等你住到秋天,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吃了。”


    追月微頓,看著這牽著自己往前走的男子,說得那樣理所當然,讓她在他身邊住下,可是連三媒六聘也沒有。她察覺不到他有半點侵犯的語氣,倒更像是不懂,還有……似乎認定了她是他的妻子。


    她步步跟隨,走了幾十步,才問:“你將我當做什麽了?”


    獨孤羊不解地“嗯?”了一聲,追月說道:“難道你打算就這麽把我帶到你家裏去住下?”


    連個名分都不給?追月臉皮再厚,也不能這麽做,畢竟她是司家的人,皇族的公主。她要求的實在不多,總不能就這麽跟他進山裏去。


    連續兩個月都在惡補藍星知識的獨孤羊說道:“我娶你,今晚會有月亮,我們以月為媒,拜堂。”


    追月頓覺驚訝,他竟連媒婆都不喊,一隻烤乳豬都不送,還文縐縐地要以月為媒。她又氣又笑:“太隨便了,我不要嫁。”


    她撇開他的手,先他一步,走在這除了林木便無其它的空曠山林中,似鳥自在。


    獨孤羊在腦子裏理著藍星人結婚的各項事宜,發現藍星人結婚真的是超級麻煩。在r星上,隻要男女明確表示彼此喜歡,就可以手牽手住一起了。


    他疾步追了上去,伸手抱住少女柔軟的腰肢,問道:“你不嫁我,那你要立刻走了嗎?”


    “嗯。”


    “不許走。”獨孤羊將她箍得更緊,看著少女的明眸,眸光粼粼,跟那晚她說在乎他時,是一樣的眼神。他明白她的心意,隻是不明白藍星人的規矩。


    追月被他緊緊抱著,雙頰緋紅,努力了兩次,都沒從他懷裏掙脫。她終於不再掙紮,枕著他寬厚的胸膛,說道:“你不願意跟我走,但我遲早要走的,三哥哥還在等我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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