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柏在旁忍不住插言道:“我們嵩山劍派身為武林正道,弟子平日裏斬奸除惡,行俠仗義,上為朝廷分憂,下造福一方百姓,聲譽極佳。這次聞聽有人加入魔教,試圖施展陰謀,對百姓不利,此人竟還是我五嶽門下“


    “左盟主深明大義,並不因他是我五嶽劍派之人,就包庇與他,而是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揭穿此事,又給他洗涮惡名的機會,隻是其人入魔已深,竟絲毫不知悔改,我們如此行事,也是無奈之舉,不然叫天下英雄如何看我五嶽劍派,如果人人都像他一般,以為退隱江湖便能逃脫罪責,置身事外,那豈不讓人人效仿,到時魔教橫行江湖,為害人間?無人節製,可如何是好。我們今日來此,不但是清理門戶,更是給江湖示警,讓那些投機取巧之輩看看勾結魔教的下場。”


    青衿聽這陸柏說的到有幾分道理,若放在前世,這劉正風就是背著自己老大,和敵對幫會的骨幹打手稱兄道弟,結成生死之交,還大唿小叫的要退出幫會,老大不拿你立威,殺雞儆猴,那還怎麽坐穩老大的位子。


    隻是嵩山派若真的隻是為了維護武林正氣,依照規矩辦事,這些動作雖有些過激,倒也讓人挑不出多少毛病。無奈他們這般行事,乃是為了嵩山一派的私利,滿足他們一統五嶽的野心,就叫人看不過去了。


    青衿嗬嗬笑道:“以你這麽說,嵩山派當是正氣凜然,急公好義,堪為天下楷模了。隻是我看你們這個左盟主權力大的很呀!我們朝廷拿了罪大惡極之人,還要一層層上報審訊,拿到刑部和大理寺的複審批文,才能定下罪名,以證國法。你們嵩山派竟然集拿人、訴訟、生殺大權於一身,真是了不起呀,了不起!


    圍觀眾人正覺得陸柏這番話說的大氣凜然。頗有氣勢,就聽得青衿的調侃之言,頓時人群裏傳出一陣轟笑聲。


    此時費彬也愣過神來,今日他嵩山派落到如今這幅局麵。大半都賴此人,見他故意與自己等人為難,眼中怒火愈熾,雙手緊握,恨不得想上前兩步一掌拍死這個狗官。


    隻是畢竟他是大嵩陽手費彬。不是意氣用事的熱血少年,說來官場可比江湖更來得黑暗,一支筆就可比刀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殺人於無形。他雖不怕這些,但是這狗官還有一身高明之極的武功,就讓他不得不忌憚萬分了。


    這時泰山天門道長忽然打了個稽首說道:“大人有禮。”


    青衿見是天門道長,明知故問道:“道長客氣,不知如何稱唿?”


    天門道長微微一笑。撫了撫頦下長須,撣了撣衣袖,擺出一股仙風道骨的模樣,笑眯眯的道:“貧道乃是泰山天門道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三年前聖上來泰山祭天,便是貧道主持。”


    青衿“哦”一聲,拱手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天門道長,道長有何事?”


    天門見他好似聽過自己的名號。對自己客氣有加,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嗬嗬笑道:“不敢,不敢。貧道暫居泰山掌門一職,與嵩山、衡山同屬五嶽劍派,我看大人雖是朝廷官員,卻有一身極為高明的武藝,想來令師定也是一位江湖上的前輩高人。大人不在江湖行走,可能有所不知。我們武林中人向來快意恩仇,講究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義字當先,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是以嵩山派的這幾位師弟才會如此行事,大人還要理解一二。”


    青衿笑道:“哦,是嗎?隻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官以為,既在我大明,就當遵守我大明的法紀,道長是否認同李某之言。”


    泰山派與官府來往頗多,天門如何敢不認同此話,他嘿嘿幹笑兩聲,朝青衿拱拱手道:“大人說的有理,有理……”


    青衿忽然轉身朝方生和武當二位長老拱手道:“李某雖不入江湖,但也對少林、武當這對武林泰鬥的大名早有所聞,不知劉參將之事,幾位怎麽看?”


    少林方生大師聞言,本是半眯的雙眼霍然睜開,一道精光閃過,又漸漸掩去,他雙手合十,低宣了一聲佛號道:“今日之事,屬五嶽劍派內部事務,老衲本不好幹預,但同屬武林同道,既然李大人問了,老衲隻有逾越了。”


    “劉施主在江湖上頗有清名,並非十惡不赦之徒,雖與魔教長老曲洋結交,但隻是音律相投,並未作出什麽惡事,若為此便清理門戶,實在太過狠辣。我佛慈悲,依老衲看,他既然願意金盆洗手,歸隱山林,再不插手江湖紛爭,不如就隨他去吧!”


    武當清虛聞言也撫須笑道:“方生大師說的極是,觀這劉正風行事,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並非險惡之徒,得饒人處且饒人,就隨他歸隱也無不可。”


    劉正風見這對武林泰鬥為自己說話,心中大喜,施禮道:“多謝方生大師和清虛道長,劉某立誓,今日歸隱以後,從此再不管江湖中的任何事務。有生之日,絕足不履江湖一步。”


    他說道這裏,忽然轉身,朝著眾人抱拳團團一拱道:“今日當著眾位英雄的麵,劉某向諸位朋友求這個情,讓我即顧全朋友義氣,也能保得家人弟子的周全。”


    費彬臉色陰沉道:“劉師弟,你這話可不對了。你顧全朋友義氣,原是令人佩服,卻未免不分正邪,不問是非。魔教作惡多端,殘害江湖上的正人君子、無辜百姓。劉師弟你隻因一時琴簫投緣,便將全副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他,棄眾多江湖朋友的情誼於不顧,全的是什麽義氣?”


    劉正風聞言臉色一變,抱拳道:“費師兄,你不喜音律,不明白小弟的意思。言語文字可以撒謊作偽,琴簫之音卻是心聲,萬萬裝不得假。小弟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曲大哥絕非那種陰險小人。”


    說道這裏他頓了一下,又道:“天門兄、嶽兄、定逸師姐,還有各位前輩,眾位英雄好漢,俱可作個見證,看劉正風是否是那種信口雌黃之人。費師兄,也請你轉告左盟主,準許劉某今日全家歸隱。”


    定逸師太脾氣雖然暴躁,心地卻極慈祥,劉正風結交魔教之事她雖氣惱,此刻卻率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如此甚好,也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幾位嵩山派的師兄,咱們答應了劉賢弟罷。他既歸隱山林,等於江湖上沒了這人,咱們又何必定要多造殺業?”


    天門道人遲疑片刻也點頭道:“劉師弟結交魔教雖有大錯,不過他既然主動退隱江湖,這樣也好,嶽賢弟,你以為如何?”


    嶽不群笑道:“劉賢弟言出如山,他既這般說,大家都是信得過的。來來來,咱們化幹戈為玉帛,大夥兒喝一杯解和酒,就饒過劉賢弟一次,放他歸隱吧。”


    陸柏性子耿直,此刻見大勢已去,微一躊躇,道:“此事我和費師弟也做不得主,須得稟告左盟主,請他示下。”


    費彬聞言卻是大急道:“方生大師,武當二位長老,泰山派天門師兄,華山派嶽師兄,恆山派定逸師太,眾位英雄好漢,自來正邪不兩立,魔教和正道中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劉正風結交匪人,歸附仇敵。凡我俠義道中人,皆要視其為叛徒,出手共誅之,以儆效尤。”


    “若咱們輕輕放過,讓他全身而退,豈不讓人覺得,以後可以隨意結交魔教,而無任何後果需要承擔,到時說不得很快便有第二個,第三個劉正風出現,我正道人士慢慢被魔教瓦解,以後還如何抵禦得了魔教。”


    在場的眾位英雄見他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免交頭接耳,談論有聲,有的說即便不殺劉正風,也該給他些教訓,有的說劉正風素有俠名,這本是無心之過,他既然主動退隱江湖,就應該放他一馬。一時間議論紛紛,各自爭論不休。


    青衿見了,嗬嗬一笑道:“咱們還是問問這位嵩山派的朋友吧。”話音剛落,他伸手一拂,便解了丁勉的啞穴。


    丁勉雖被製住,但場中變化都沒瞞過他的耳目,知道如今大勢已去,唯有先行放過劉正風了,在做計較,他想到此,不免歎道:“我們嵩山派本聽聞劉正風結交魔教,要施展一個大陰謀,迫害眾位同道,想著********,防範於未燃,未及考證清楚,便冒然來此清理門戶,讓諸位英雄笑話了,但本門派如此做卻是本著一片懲奸除惡之心。如今既然劉正風不像是有什麽大陰謀,又有在場的眾位前輩英雄為他開脫,我們怎敢違抗眾意……”


    費彬插言道:“丁師兄不可,咱們即奉左盟主之命而來,怎可半途而廢,如此出爾反爾,以後咱們嵩山派如何在江湖立足……”


    丁勉見費彬仍不甘心,不免歎了一口氣道:“費師弟,不用再說,我迴去自會給左盟主個交代。”


    青衿見了,哈哈笑道:“這位丁兄既然這般說了,那再好沒有,想必當真天下英雄的麵,當不會出爾反爾才對。”說完伸手解開丁勉和史登達的穴道,放開了他們兩人。


    丁勉和史登達吃了這番苦頭,人到變得識趣了,對著青衿抱了抱拳,迴到嵩山眾人當中。


    劉正風大喜過望,激動不已,對著眾人團團施禮道:“諸位英雄的援手之德,我劉正風實難報答,唯有餘生散盡家財,修橋鋪路,救濟窮苦,才不負諸位同道一片恩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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