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華山派一行,有說有笑,沿著長街,向劉正風府上行去,忽聽得身後有一群人快步行來,落足輕捷,顯然皆有武功在身。


    眾人迴頭打量,見是一群尼姑,正在疑惑間,青衿認出了是恆山一行,轉身施禮道:“參見定逸師叔!”


    華山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見禮。


    定逸點頭道:“你們也到了,嶽師兄和寧女俠呢?”


    勞德諾迴道:“師父晚弟子一步,即刻便到。”


    定逸轉頭對青衿道:“幾年沒見,你小子到長進不小。”


    青衿心中腹議,你還是那火爆脾氣沒變,當下拱手道:“不敢,師叔誇獎了。”


    定逸哼了一聲道:“就是人不夠爽快!”


    青衿無語,當下兩派便一路同行。


    眾人轉過幾條長街,遠遠便看到一座大宅,門口點著四盞大紅燈籠,十餘人手持火把,進進出出的迎著賓客。


    青衿一行人進得大廳,隻見二百餘人分坐各處,相互談笑,氣氛十足。


    迎賓把華山眾人安排在一處大桌,旁邊便是恆山派眾尼,稍時便有人送來清茶點心!


    正在這時,忽聽得門口一陣騷動,餘滄海領著十幾個弟子匆匆進來,隻見他目光掃過,瞧見華山眾人,幾步邁到近前,厲聲喝道:“令狐衝呢?快讓他給我滾出來?”


    勞德諾起身拱手道:“餘觀主有理,不知尋我大師兄何事?”


    餘滄海知道這是五嶽劍派的地盤,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轉身道:“人達,你來說!”


    賈人達迴道:“是,今日弟子幾人在迴雁樓喝酒,正好碰見那令狐衝那廝,他出言不遜,說我們青城四秀。‘英雄豪傑’幾位師兄,不配這個名號。應該叫什麽青城四獸,‘狗熊野豬’,弟子想到人英、人雄、人傑三位師兄剛剛亡故。怎肯與他幹休。不想他竟把弟子幾人打了一頓,三位師弟傷勢不輕,現在還在床上躺著,請師父為我們做主。”說著竟擠出了幾滴眼淚。


    青衿知道令狐衝任性好俠,定是聽聞青城派挑了福威鏢局之事。心中暗暗不平,恰巧喝了不少酒,碰見幾個青城弟子在那裏自吹自擂,出手戲弄一番也是在所難免。


    起身笑道:“這位兄台的話恐怕不實吧,想你們乃是餘觀主門下高足,武功定是不俗,我大師兄隻有一人,你們有四人。竟說我大師兄打了你們四人一頓,讓人實難相信。快說,到底把我大師兄怎麽樣了?你們來此是不是想要惡人先告狀!”


    賈人達聞言。心中一急叫道:“胡說,是令狐衝打了我們,我們根本沒傷到他半根毫毛,少在這血口噴人。”


    青衿搖頭道:“不會吧?青城派怎說在江湖上也頗有些威名,門下武功怎會如此不堪,難道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賈人達正想開口反駁,餘滄海豈能看著弟子被人牽著鼻子走,大聲喝道:“閉嘴!”


    賈人達見師父生氣,那還敢吭聲!


    眾多江湖漢子正感無聊。見這邊起了衝突,唿啦一下,全圍了過來。紛紛打聽出了何事,便有人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期間不免對青城派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廳內眾人多半與五嶽劍派交好,見青城派敢如此囂張,便在旁大聲嚷嚷,猜測青城派是否徒有虛名,弟子是否都是膿包等等……”


    餘滄海聽得臉色發黑。又不能放下身段,與這些漢子理論。


    他心中怒急,看著罪魁禍首青衿還在那品著茶,好似渾不在意,在忍不住,一聲清叱,伸手向青衿抓去。


    青衿見餘滄海終是忍不住出手,心中也來了興致,正想揮掌反擊,試一試他的功力如何。


    卻見旁桌的定逸師太身形一晃,飄身而起,一掌迎上餘滄海,掌勁相交,砰的一聲,兩人身形一晃,各自退了三步。


    餘滄海見是定逸插手,不免怒道:“定逸你好不蠻橫,這是我青城與華山派的事,要你來管!”


    定逸雙眉一豎,她性格剛猛,平日裏連大師姐定靜,掌門師姐定閑,都讓她三分,如何怕這餘滄海,上前一步大聲喝道:“恆山定逸都蠻橫了幾十年啦,你今日才知道。”


    餘滄海臉上一紅,怒氣勃發,正待開口。


    劉正風快步迎了上來,他素知定逸脾氣暴躁,動起手來毫不猶豫;餘滄海也非良善之人,豈會忍讓,他兩人若是交起手來,事情可就鬧大了,他搶步到兩人跟前,拱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兩位大駕光臨劉某舍下,是劉某招唿不周,千萬別傷了和氣,衝我這小小的麵子,兩位先罷手言和,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說著連連拱手。


    定逸師太臉色緩和,笑道:“劉師弟不用勸,我也懶得跟這牛鼻子生氣。”


    餘滄海知道在他五嶽劍派的地盤,自己若在糾纏下去,也討不得好,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當下就要再問令狐衝的行蹤。


    忽聽得豁喇一聲,西首紙窗被人撞開,飛進一個人來。


    廳上眾人都是高手,應變奇速,分向兩旁一讓,各出拳掌護身,還未看清進來的人是誰,砰地一聲,又有一個人飛了進來。


    這兩人摔在地下,俯身不動,但見兩人都身穿青色長袍,是青城派弟子的服色打扮,袍上臀部之處,清清楚楚的各印著一個泥腳印。


    這時忽聽聽得窗外一個蒼老而粗豪的聲音朗聲喊道:“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餘滄海心中大怒,身子一晃,雙掌劈出,跟著身隨掌勢,竄出窗外。


    隻見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勢上了屋頂,左足站在屋簷,眼觀四方,但見夜色沉沉,沒有一個人影,這人決不能在這瞬息之間,便即逸去無蹤,定然伏在左近。


    餘滄海知道此人絕無善意,伸手拔出長劍,展開身形,在劉府四周迅捷異常的遊走了一周。


    青衿見此,足尖一點,也飄身而出,幾個閃身,飛上屋頂,廳內不少有名望的高手也紛紛出來觀看!


    隻見餘滄海提劍疾行,黑暗中劍光耀眼,快如疾風,頃刻間在劉府數十間屋舍外繞行一圈,可見他的輕身功夫極為高明。


    四周屋角、樹木、草叢各處,沒一處能逃過他的眼光,卻不見有任何異狀。


    餘滄海無奈,便又躍入花廳,隻見兩名弟子仍伏在地下,屁股上那兩個清清楚楚的腳印,便似化成了江湖上千萬人的恥笑,正在譏嘲青城派丟盡了顏麵。


    餘滄海伸手解開兩名弟子的穴道,臉上怒意勃發。


    申人俊結結巴巴的叫道:“師……師父。”


    餘滄海臉色陰沉道:“誰幹得?”


    申人俊道:“弟……弟子沒瞧見是誰。”


    餘滄海道:“他在哪裏下的手?”


    申人俊道:“弟子和吉師弟兩個同到外邊解手,隻覺後心一麻,便著了那龜兒子的道了。”


    餘滄海心中一沉,前些時日,他派去捉拿林震南一家的弟子,幾乎全軍覆沒,隻有一個斷了一隻手的弟子,僥幸逃得一命,經此一役,他青城派四大弟子,去了其三。


    餘滄海當時聽聞此事,腦子一蒙,差點暈了過去。他經營青城幾十年,這一迴,門中精英便去了半數,讓他如何不怒火攻心,當時便立誓必報此仇。


    據那逃迴的弟子所言,動手之人身材魁梧,青布蒙麵,聽聲音三十多歲,用的是嵩山劍法,人英死前曾喊破此人嵩山派的身份。


    餘滄海自己,也對眾弟子的屍體細細查看了一番,那人顯然武功極高,恐不在自己之下,多數弟子都是一擊致命,看不出那派的路數。隻有幾名武功稍高的弟子身上傷勢較多,能從中看出一些嵩山派大嵩陽神劍的端倪,多半就是這套劍法。


    餘滄海當時心中驚疑不定,不能確定是不是嵩山派幹得,或者有人混肴視聽,故意栽贓。


    但動手之人武功極高,定非無名之輩,他見多識廣,便在心中暗暗思索。


    少林武當首先排除,峨眉與青城同處蜀地,女弟子居多,況且派中高手他皆相識,都不符合。


    崆峒、昆侖、點蒼、丐幫四派中,有這般武功的高手,他都見過,也可以排除。


    剩下就是風頭正勁的五嶽劍派,而青城與五嶽劍派私交不錯,幾派中有名有姓的高手他都熟識,也難以對上號。


    唯有嵩山派左冷禪手下,除了十三太保外,還收羅了不少邪道高手,他卻不能盡識。餘滄海左思右想,仍是嵩山派最為可疑,那人若是嵩山派的,會大嵩陽神劍,卻是理所當然之事。再者左冷禪野心極大,若說他對辟邪劍譜毫不在意,餘滄海是不信的。


    其實還有一方相符,那就是魔教,餘滄海仔細琢磨半天,覺得那人藏頭露尾,不符合魔教大張旗鼓的行事風格。況且若是魔教之人,想必也不屑於冒充嵩山派,最後更不會毫發無損的放了林震南一家。


    餘滄海想到此,心中更是暗下決心,若有機會,一定報此大仇!(未完待續。)


    ps:元宵快樂,吃湯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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