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騎著一匹駿馬在路上緩緩而行,那少年好不瀟灑,手持一支碧玉洞簫,幽幽的簫聲傳出,惹得路人側目不已,那少年卻毫無所覺,依然沉寂在簫聲之中!


    忽而後麵有三輛頗顯華貴的馬車駛來,行人紛紛避讓!青衿依舊毫無所覺,悠然而行,眼看就要撞上,那趕車的車夫是個一臉粗狂的漢子,喝罵道:“兀那小子讓開,在敢磨嘰讓你吃爺爺我一鞭!”說著鞭子淩空抽了一記!


    青衿正悠然撫簫,這枝洞簫,就是古墓溶洞那枝,見古墓已絕了傳承,青衿又有極愛此物,不想寶物蒙塵,便帶了出來。剛才一番吹奏,不知不覺就沉迷其中,全靠馬兒隨意而行!忽聽得耳邊一聲詫喝,又是一聲馬鞭聲響起,把青衿從那種極為玄妙的感覺中驚醒,青衿心中忽而生出一股火氣,看這人如此蠻橫,不由一怒!


    瞟了那車夫一眼,一聲重重的冷哼,卻是用上了習練兩年的“無相音罡”。別人尚不覺如何,那車夫瞬間雙耳恍若雷鳴,腦子猛然一轟,氣血沸騰,不由一陣頭昏眼花,才慢慢清醒過來!


    不禁心中大駭,他本來也有些武藝在身,是一名親隨侍衛,這次護送老爺進京述職,人手不足,才扮成車夫,隻是性子魯莽,人到也不壞!


    見此情況,心中一沉,知道怕是惹上了江湖高手,江湖中人向來快意恩仇,不受官府約束,想到這裏,不由心中越發害怕。隻是看眼前這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更像一個瀟灑不羈的書生,便是從娘胎裏練,也不能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車夫想到這裏,心中一驚,腦中瞬間想到:“難道是劉瑾派人來了,剛才是他暗中使壞,是了!他一直對老爺上書參奏他之事懷恨在心,幾次三番想要報複,幸虧老爺一向素有清明,便是皇上對自家老爺也是青睞有加,見老爺此番進京述職,難道劉瑾他竟然忍耐不住,挺而走險,暗殺不成”。他想到這裏,心中又有疑惑:“如此那暗中之人剛才為何要暴露出來,他們難道不怕打草驚蛇,讓我們早有防備嗎?”這漢子心中想著,一時竟愣在那裏!


    青衿“無相音罡”尚是第一次對人使出,隻是這門功夫若全力施為,消耗功力不菲,卻並不知威力到底如何。青衿仔細觀察,隻見那車夫先是雙眼大睜,臉色慘白,身子有些搖晃,隨之又是一臉驚恐的愣在那裏,不由心中奇怪,難道這“無相音罡”還能造成持續傷害不成!


    忽而一聲頗顯溫和的聲音響起,道:“馬五,不得無禮,讓這位小哥讓開就是!”隨即車窗撩開,一個慈和中帶著幾分威嚴的中人儒生露出頭來!


    青衿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個官員,不知是進京還是返鄉。他既已讓那車夫吃了不小苦頭,小小教訓一番,也出了心中一口悶氣,不想再惹麻煩,對那人抱了抱拳,策馬行至路邊!


    倒是那官員看青衿一表人才,儒雅大方,溫潤如玉,心中讚歎,“好一個俊俏少年!”


    不提那馬五如何將心中懷疑與那官員道出。兩人又是如何猜測,以何種方法應對!


    青衿此番下山,乃是前往恆山派而去!自去年青衿便一直謀劃闖蕩江湖之事,隻是絲毫沒有頭緒,今年開春,嶽不群便派弟子前往四派駐守!自然沒青衿什麽事,無奈青衿其心甚堅,軟磨硬泡,說什麽“不經風雨,難成大器,隻知閉門練劍,不見識天下武功,難有大造化雲雲……!”不知是那句話撓到嶽不群癢處,還是嶽不群心中早有打算,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隻是給青衿限定了不少條件,便如曆練之地隻限於五嶽劍派,在路上不可耽擱,更不可多管閑事,年前必須迴山等等……!青衿想想,便一一應了下來,嶽不群便給了青衿巡視駐守弟子的差事,又寫了幾封書信,讓青衿轉交給各派掌門,囑咐他便宜行事,安全為上!


    青衿仔細一算路程,要把四嶽遊曆一遍,先從北嶽恆山派開始最宜,如此便把第一站定為恆山。


    辭別眾人,特別是看見令狐衝那一臉羨慕的神情,青衿心情大好,如此下了華山,便一路騎馬邊玩邊行,順著官道,慢慢趕往恆山!


    青衿雖經曆了剛才一事,心中也不在意,仍是走的不快不慢,不時撫簫放歌,不顧路人一臉驚訝之色!


    中午正好趕到一座小城,青衿騎著駿馬在大街上踽踽獨行,打量著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兩側店鋪林立,酒旗招展,忽然一家酒樓的對聯映入眼簾,青衿輕輕讀到:


    為名忙,為利忙,忙裏偷閑,且飲兩杯茶去;


    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在拿一壺酒來。


    青衿哈哈一笑,這對聯倒是貼切,見著酒樓頗顯清雅,便下馬走去,立馬便有小二迎來殷勤招唿,囑咐小二用上好的草料喂馬,入了大堂,酒樓卻是生意極好,一樓大堂坐滿了人,一個個吆五喝六,吵吵鬧鬧!


    青衿一拂衣袖,上了二樓靠窗的雅坐!二樓人不多,倒是清淨別致,一個個說話也是慢聲細語,讓青衿頗為享受這種氣氛。


    青衿此時卻是心緒飄飛,心中不禁想到,會不會遇到惡少欺男霸女的橋段,來個行俠仗義;或者來一個江湖俠女被惡人追殺,來個英雄救美;不行的話來兩個混混收保護費也是可以!可惜青衿注定要失望了,直到青衿出了酒樓,出了小城,隻撞見到一群小孩追著打鬧!讓青衿深深的感歎一句:“英雄無用武之地”!


    下午青衿趕路到專心不少,隻是一路上不時打量四周,看有沒有什麽不平之事!事倒是沒碰見,青衿卻碰見倒黴之事,他畢竟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每天食宿也沒甚規劃。一路行去,慢慢的天色已經擦黑,還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青衿肚子空蕩蕩的,幸好中午見那家酒樓醬牛肉做的不錯,便打包兩斤帶上,倒也不怕餓著肚子!


    天忽然又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青衿急忙趕路,隻是附近都是低矮的山丘,林木茂盛,山嶺盤旋,怪石橫生!


    不多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忽而青衿恍惚看到前方有一點熒光,便策馬趕去,盞茶功夫便來到近前,隻見山丘邊樹蔭掩映間,有一座破廟,正是裏麵發出的火光,青衿心頭一喜,總算找到一處地方避雨,順便借宿一晚!


    到了近前,青衿才看清是一座破爛不堪得廟宇,到處是殘痕斷壁,院牆也塌了半邊,金翠交錯的壁畫依稀仿佛,隻有正殿還算完整,幾間偏殿和廂房都塌了不少!


    青衿“咦”了一聲,見裏麵還停有三輛馬車,看著倒有些眼熟,也不多想,把馬拴在偏殿一根柱子上,倒也淋不到雨!


    正殿的門用破門板堵著,青衿走近用手敲了敲,朗聲道:“趕路至此,正逢山雨,無處投宿,不知可否在此歇息一晚!”


    裏麵有人朗聲迴到:“無妨,都是借宿此地,不必客氣!”


    青衿搬開門板,走進大殿,又把門堵好。見東北角有八九人圍著火堆盤坐,那中年儒生正在上首做著!見青衿看來輕輕點頭致意,青衿拱了拱手,道聲:“多謝了!”便去了大殿西北尋一幹淨地,又找來不少幹草,鋪在地下,青衿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不少,便幹脆盤膝坐下,直接運功烘幹!


    那叫馬五的漢子坐的方向正對著青衿,雖然隔著三四丈遠,看到青衿身上冒出的白白水汽,便明白這是直接用內家真氣烘烤衣服,不由心中大驚,這是隻有能將真氣外放之人才有的手段,這少年如此年輕,便有此等功力,如此看來,早上之事還是手下留情了,幸虧沒和自己計較。那麽,即不是劉瑾暗中派人做的,自己等人也能安心不少!


    這群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三人皆和馬五一般裝束,一個中年婦人,應該是那儒生的夫人,還還有一個二十來歲女子,丫鬟裝扮。一雙少男少女,男童剛十一二歲,長得虎頭虎腦,唯依在婦人懷中。那少女到有十五六歲,長得嬌小可愛,神色卻是一臉的好奇,看來並沒有出過遠門!


    青衿烘幹衣服,拿出醬牛肉來吃,隻是沒有水喝,倒是美中不足。正想著那儒生便吩咐人送來一袋清水,青衿又再次謝過,那儒生笑著點點頭,道聲:“不客氣”!


    青衿畢竟初次行走江湖,看那儒生一副大家風範,不像什麽壞人,但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好似不經意的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沒有什麽異味。又揚起水袋,看似喝了一口,其實隻用舌頭舔了舔,也很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忽而,青衿心中一動,又有人來了,果然片刻門板又被敲響,與那儒生客氣幾句後,走進兩個商販打扮的中年漢子,到了大殿東南角默默坐下。青衿看這兩人走路四平把穩,骨節粗大,渾身隱隱有一股煞氣,絕對有武功在身,不像是商販,倒更像江湖中人!


    青衿隱隱感覺到今晚有事要發生,便不動聲色的打坐調息!約半個時辰過去,青衿猛得睜開眼睛,一雙眸子裏精光四射,遠處隱隱傳來腳步聲,青衿仔細聆聽,怕有近十幾人之多。片刻,便有一陣鬧哄哄的說話聲傳來,這次連那儒生一行人也聽到了。


    “他娘的!這鳥天氣,一票生意也沒做成,害爺爺白淋了半天雨!”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


    有一個尖細的聲音接道:“三當家,你看這些馬車,嘿嘿……!”


    接著便沒了聲音,隻有幾聲掩飾不住的陰笑!


    那儒生一行盡皆變了臉色,那還不明白這是一群做無本買賣的,那少女嚇得臉色蒼白,緊緊抓著儒生的衣袖,隻有那童兒年齡尚小,聽不明白其中意思,但看所有人都臉色陰沉,也是緊緊縮在那婦人懷裏,倒是那馬五,偷偷看了青衿一眼,見他神色正常,臉色也輕鬆不少!


    青衿一直注意觀察各人反應,那儒生一行到不出他所料!那兩個商販明顯露出詫異的表情,難到和外邊的山賊不是一夥的!越來越讓人難以揣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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