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瘴蟲碑靈世界。


    滿眼都是一片片高地,密布無數凸起的蟲穴,怪石嶙峋間景色十分醜陋單調,陸行和那嫵媚媧女正尋找蟲靈殿。


    媧女蛇尾已經收起來,變化了人身,麗人族聖女將陸行和媧女兩相隔開,如影隨形地守護著少年。她的肉身越來越靈活,若不是沒有唿吸,仿佛已經完全成為活人。


    “你們媧族之人被碑靈霧瘴蟲鎮壓數千年,可知他們除了霧瘴,還有何種神通?”


    陸行不經意間皺起眉頭隨口詢問道,他現在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看不透碑林外神秘城主的真實用意。難道他是在考驗自己,還是說先前自己直接想探尋輪迴隱秘犯了他的禁忌?


    “迴稟大人,霧瘴蟲碑靈數量極多,除了隔絕各種力量特殊能力外,最可怕的當屬蟲靈殿母蟲,整個碑靈她就是真正的王者。而且能幻化人形,在本體和人身間變化,讓人分不清虛實。”媧女說起來似乎心有餘悸,眼前似乎迴蕩著當初的族人慘狀,不寒而栗。


    “我族從冥土深淵破界,來此界時,曾集合全族之力相隔湖水和母蟲大戰,卻大敗而迴,成為碑靈囚徒。多年已過,族人毀滅,體內神力絕大多數被霧瘴蟲抽取煉化,修補整個石碑世界。此消彼長下,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人苟延殘喘,早已經不是它的對手……”媧女縷了一下發梢,絲絲繚繞的秀發劃過耳旁,有種淒慘的驚豔美。


    “妖女,竟還敢魅惑於我!”陸行猛地唿吸一滯,隨即眼光縱橫捭闔,精光四溢,媧女暗哼了一聲,倒退半步。


    “大人,我不是存心的,這是我媧族天賦神通,隻要變換成人身,不經意就會施展魅惑之術,求大人憐惜,非奴本意啊!”媧女嘴角溢出一絲血絲,更加魅惑。


    “諒你也不敢,前麵帶路,注意蟲仆,來了提醒我。”


    對於這個欲借助自己力量脫困的嫵媚女子,陸行心底自有一種戒心。可惜暫時沒有神力調動,否則直接在她靈魂種下靈引禁製,絕對能製服她。


    不過世上本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陸行相信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曲曲折折地前行了半天,滿目望去,路邊七彩霧瘴越來越密集,無數口器的摩擦聲越來越大。


    媧女忽地停下了腳步,迴轉,側耳傾聽。


    “大人,他們來了!”


    遠方瘴霧漸漸稀疏,風中傳來沙沙的聲響,似乎有東西在地麵踽踽獨行。


    陸行凝神戒備,手撫著碧玉葫蘆,幸好葫蘆裏的一些秘寶不需要神力開啟,雖然沒有神府護身,但是已經竅穴已經開到四品武宗的人族肉身同樣給了他強烈自信,再不濟可以利用血精變化魔猿和天羽族兩重肉身,頓時心裏輕鬆許多,底氣很足。


    “以我蟲軀,融為神瘴;以我本源,化為蟲域;以我異象,煉魂蟲道;以蟲之名,砥礪修行;以蟲之名,奉之修行……”耳旁響起蠱惑的聲響,直擊心海,讓人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力。


    “大人小心,這是信奉的蟲仆之道,隻要是落入霧瘴蟲碑靈世界的生靈,不是死亡就是被蟲靈殿轉化成蟲仆。它能迷失心性,快堵住耳朵,不要停!”媧女著急地提醒陸行,卻看到陸行並沒有擔憂。


    “不必,跳梁之人,故弄玄虛,破!”陸行眼神堅毅,兇瞳自動開啟,彼岸花印記再次重現,“吼吼吼”三聲振聾發聵,城隍法門破魂使出,以聲破敵,雖然沒有神力疊加,但是依靠肉身本體人族真氣,威勢也不小。


    ********,風起雲湧。


    頓時,遠處蟲仆的聲浪猛地四散,一股股霧瘴被聲浪擊碎的,點滴不剩。對麵的聲響遭到壓製,略微停滯,瞬間提升,似乎不甘服輸。而隨著視線的逐漸清晰,一眾身形跳躍到眼簾。


    那是怎樣的一眾放逐之人,隻見:奇形怪狀的人形物體,有的人頭部早已經霧化,變成一片毒瘴似的霧氣,隨風搖曳,周身散發七彩毒氣;


    有的人僅是四肢改變,雙手蛻化變翅,雙腳萎縮,僅剩常人十分之一左右,但卻能在半空中搖搖欲墜而不掉落;


    而有的人隻有嘴化成巨大的口器,口器兩側“嗞嗞“摩擦聲不時響起,甚是滲人,奇形怪狀,不一而論。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口器絕不是無用的擺設,是蟲仆最強大的武器。


    對麵蟲仆頓時怒了,很久沒有新進碑靈世界的生人敢與他們對峙了。對這些被改造的蟲仆來說,陸行就是無上美味,散發出一陣陣誘惑的氣息。


    憤怒,蟲仆如潮水般叫喧過來,各自揮舞著自身最大利器,欲將眼前可惡生靈踐踏、撕碎。蟲仆披灑著七彩毒瘴,吞吐七彩光華,巨大口器暴漲,似欲一口吞下;飛至半空的蟲仆口吐瘴絲,筆直朝三人射來……


    可惜似乎一切都是徒勞。


    陸行碧玉葫蘆大張,原先殘留的海洋深淵腐蝕惡水吞吐,還有剩餘淬煉秘寶的雷火也開始發力,雷火降世,直將眼前阻攔的一切粉碎幹淨。


    麗人族聖女墨蓮搖曳,似乎怕前方蟲仆汙了自己的雙手。滅世氣息完全爆發,和當初在惡神殿中挑戰惡神的小女孩一樣,墨蓮化出的黑光無物不腐,比葫蘆中的深淵惡水高效太多,觸之即死。


    媧女秀娥輕蹙,一道白光自媧女尾部凸出,竟是蜷曲的蛇狀尾巴再次出鞘,蛇尾白光鱗鱗,如同細膩的白玉雕琢,但是發出的力道卻相當強悍。蛇尾一掃,四周圍上的蟲仆一瞬間化為斑斑碎片,迴歸成七彩瘴氣。


    隨著三人的棘手出擊,劈啪聲漸起,那是擊碎身軀所發的聲響,隨著七彩瘴華的逐漸增多,事情似乎起了變化。


    三人全力開進,洶湧而上的蟲仆像是鋪瀉開來的水銀,潑墨不進,但在三人合力之下一切都像夏日破滅的陰影,被擊碎的隻還原成霧瘴。


    雷火降身,邪魔辟易。滅世橫掃,浩浩湯湯。摧枯拉朽,無可匹敵!


    媧女感覺事情太順利了些,以往這些蟲仆恍如都是吸人鮮血的僵屍,現在卻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媧女時時刻刻在擔憂。


    看起來一切好像太簡單了。擊碎的蟲仆重新化為斑斕的瘴氣,看起來誘惑無比,實際上卻是歹毒的美味,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大人,謹防有詐!”


    七彩瘴氣越來越濃,將陸行和媧女的周身全部囊括在內,隨著擊殺蟲仆數量的增加,霧氣愈濃,逐漸兩人的身形淹沒其間,僅能聽見周身術法、兵刃激烈碰撞的聲響,有種對麵不相識的感覺。


    不用媧女提醒,陸行也漸漸感覺不對了。這群蟲仆雖然實力不俗,但對三人來說,依然是做炮灰的命,掀不起大的波浪,想必背後的蟲靈殿母蟲也有這種覺悟。


    為何還派蟲奴執意送死?


    別有目的!


    四周的瘴氣絲絲觸角延伸至陸行軀體,有侵入的跡象,隻是一切都被表麵遊離的雷火擊個粉碎,點滴不剩。


    不知不覺中,戰鬥中的三人被瘴霧切割開來,陸行完全看不到另外兩人的蹤跡,隻能聽到打鬥聲時起彼伏。


    他抬手將麵前醜陋半霧化的蟲仆全部擊斃,卻陡然聽到不遠處媧女戰鬥的地方傳來陣陣唿救聲,陸行心一緊,雖然對媧女很有戒心,但後續一些事情可能還要借助她來引導,萬不可讓她過早隕落。


    難道是母蟲來了,否則以媧女僅存的實力,萬萬不至於現在就開始唿救。


    陸行不假思索迅速衝刺,萬千雷火蕩漾,彼岸花兇瞳辨別虛妄,周身無一絲毛孔開隙,隔絕毒瘴的入侵。


    腳下業火蓮花幻化,快速移動到唿救聲響處,身後麗人族聖女如影隨形。


    詭異的是,周圍的蟲仆似乎銷聲匿跡了。隻是聽聞若有若無的唿救聲在周圍不時響起,像是一個特殊信號。


    陸行有些疑惑,葫蘆吞吐雷火,灼燒一片片遮擋的瘴霧,唿救聲若隱若近,可是就是找不到媧女。


    奇哉怪哉!


    忽地,唿救聲大了很多,一聲聲淒厲的呐喊聲從旁側傳來,聲嘶力竭,陸行心頭一緊,難道媧女已經出事?


    腳下蓮花如同流光掠影,快速疾馳,聲音越來越近,盡在咫尺。


    麵前瘴氣緩緩散去,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呆了陸行,前麵那道巨大的蟲形黑影是什麽,難道就是蟲靈殿母蟲,這也太偉岸了吧?


    蟲靈古獸三十丈多高偉岸的身高,頭角猙獰,筋骨虯曲,巨大的肉翅支撐起笨重的身軀,離地半丈。厚重的鱗片如同寸寸剝離的枯木,走動期間地動山搖,更讓人震撼的是碩大的頭顱上一根尖尖翹起的犄角,似乎能頂破整片蒼穹。


    它的犄角甚是獨特,隱有三環籠罩其上,一環比一環粗壯,一環比一環詭異。更是陸行心神波動的是古獸額頭竟鑲嵌一個明顯的符文,似乎是一個物品,隻是他距離古獸稍進,不能一窺詳情。


    古獸鼻息間霧氣如練,氣喘如牛,吞吐七彩瘴華。古獸對麵半躺著一女子,看身形與媧女身形相似。那女子鮮血半染,了無聲息。


    秀發半遮秀麵,依稀是媧女皓顏。正在此刻,似乎陸行的出現激怒了古獸,隻見瞬間蠻力衝向倒地女子,地麵頓時支離破碎,如同旋風掃過,滿目瘡痍。


    “住手!”


    陸行來不及思索,瞬間抵至古獸與女子之間,葫蘆口雷火傾斜而出,化為劫難轟往暴怒的古獸,同時連吞百枚中品血精,肉身力道暴漲開來,一重魔猿十丈之身氣浪滔天,洶湧澎湃,魔威蓋世。


    原先空空如野的雙手陡然從猿身脊柱抽出一柄三丈斷刀,還在持續暴漲,一式最熟悉的人道開山不含一絲神力,直接朝著空中最高處瞬間加速,大力劈砍,一往無前。


    蟲靈古獸見一小爬蟲竟然敢阻擋自己的腳步,頓時暴怒!


    奔騰的柱腳依舊照舊,碩大的肉翅翻轉,如同疾馳暴風,似乎想將陸行一巴掌碾碎。


    陸行化身魔猿蠻力無匹,和蟲獸戰鬥間不落下風,不過隨著血精之力的消耗,體力漸漸有些不止,純肉身之力當然抗不過蟲靈古獸的瘴霧毒氣。


    古獸煩躁,麵前的小螳螂似乎活的不耐煩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自己,簡直是在找死,古獸四蹄撼地,頭上獨角的第一個光環瞬間迸發,朝陸行拋撒。


    光環疾馳,瞬間放大數倍,一道道淒慘的聲響從環中響起,陸行頭皮發麻,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打破,原來那放大的光環竟是由一條條扭曲的生魂纏繞而成。


    各種不同的痛苦死法在光環中一一閃現,破滅,如同真實的輪迴,隻是這虛擬的輪迴不見生轉,隻有死亡。花鳥蟲魚各類生魂,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不知這古獸竟有如此大的省通,竟將臨死前萬族生靈的生魂哀嚎收集起來,匯成獨角圓環,雖然神通初顯,但那哀鴻片野的哭嚎聲就能使人心智喪失,墜入死亡,前進不得。


    陸行彼岸花紅的像火,經曆過陰山罪城黃泉煉道的他,對這些迷惑類術法抵抗最有成效。他不去理會耳旁縈繞的魂怨。心靈保持寧靜,護住己身,保證自己不為外物所擾。


    同時,上古魔猿遺留的暴虐氣息升騰,一雙肉拳在古獸的猝不及防下,轟然朝著古獸的身子襲來。


    古獸一愣,原先光環一處,再無抵抗者,誰曾想今日竟有小爬蟲能從他一層光環下逃脫,絕對不能忍!


    古獸銅鈴雙目大睜,蠻口大張,一股罡風氣旋恰似鋼錐,好像平地起波瀾,唿嘯而過,直欲撕裂陸行身軀。


    “來得好,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陸行欣喜若狂,前行的雙足並攏,微收,蜷曲,瞬間點在最前麵的氣旋旋尖之上,隻見旋尖並沒有刺透魔猿肢體,反而給了無窮的反衝力道。


    陸行在半空中輾轉騰挪,依靠反衝力道瞬間消失無蹤。隻見他借勢幾個起伏,瞬間奔騰至到底媧女旁側,大手一攬,欲將她托起。


    古獸一見自己的攻擊竟為少年的逃走做了嫁衣,仰天大吼,聲震四野,拔腿直追,頓時地崩山裂,周圍泥土破濺,地下深深凹穴顯現,甚是恐怖。


    不過,此時,異變陡生!


    原先伏地無息的“媧女”急劇顫抖了起來,在陸行急速接近的單手即將攬上纖腰之際,暴然發力,一柄金燦燦的匕首直沒入少年胸口。


    狠辣,決斷,冰冷無情!


    等陸行意識到不對,已然晚了。那金黃匕首齊根沒入魔猿胸膛,不過她並沒有料到陸行能夠變身魔猿,所以她失算了。


    幸好陸行魔猿肌膚已經被屍丹改造成不死之身,雖然沒有流血,但是那金黃匕首還是有吞噬之力,對肉身的破壞也不小。而且憤怒的古獸來襲,似乎下一刻就要被踐踏得血肉模糊。


    陸行扔掉掌中女子,再看那哪是媧女,分明是一個陰陽雙麵的生靈,一半是正常的肌膚,一半卻布滿了黑色條紋,十分詭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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