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人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陰無極出手,全憑自己的喜歡好,瞧你不順眼,或是你言語得罪過我,那麽我便致你於死地。以這種方法來恐嚇那些想要對付他的江湖人。


    而班七郎卻有著自己的底線和信念。他不殺好人,隻殺壞人,判斷好人和壞人的底線就是,李樂認為這人是好人,那他便不殺。李樂認為這人是壞人,那就肯定是壞人。


    因為班七郎覺得,以自己目前的智慧還不足以判斷出一個人的好壞。那種貌似寬厚君子,實為卑鄙小人的人物,江湖中比比皆是。這樣的例子,李樂已經給他舉過無數個了。所以,他知道,跟著大哥走,肯定是不會錯的。


    將其餘四人料理幹淨,班七郎笑嗬嗬地收迴銀子,道:“看來他們都同意了,我就說嘛,有錢能使鬼推磨,誰跟銀子過不去呢?”


    接著轉過身來,道:“大哥,咱們進去吧。”


    李樂嗬地笑了一聲,並不言語,繼續往裏走。


    ……


    而此時,會友樓二樓的那幫紈絝們,正擠在攔杆處,瞧著這般熱鬧。


    有紈絝叫道:“殺人了,殺人了嘿,還真有他李知安的,就這麽直愣愣地殺過去了?老子明天就給他寫個大大的‘服’字。”


    有人問道:“出手的那人是誰?好快啊,竟然沒見他動手,那幾人就死了。”


    另一人迴答道:“玄衣會扛把子班定班安沉,人送外號:九絕手。暗器功夫最是了得,沒人能瞧得出來他是何時出手的,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數。跟李知安是結義的兄弟。”


    旁邊那人恍然:“哦,怪不得了。我說李知安怎麽這麽有底氣,就敢去挑青花會,原來是有高手相隨啊。”


    葉沉明也與他們一起站在欄杆處,輕搖折扇,略皺眉頭,瞧著李樂大步走進有鳳樓。心裏想著什麽,此時沒人知道。


    到最後,葉沉明抿嘴一笑,輕輕哼起了從李樂那裏學來的唱詞:


    “……站立在營門三軍叫,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


    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鋒交。


    上前個個俱有賞,退後項上吃一刀。


    就此與爺我歸營號……”


    此曲名為:定軍山!


    ……


    此時,李樂已經到了有鳳樓廳堂之外,剛好聽到,從迴麵傳來梅香竹的那句:“憑你也配?”


    諸葛雷說的:“殺你足夠了!”


    心中覺得好笑,誰這麽大威風?竟然還想殺梅大姐?便幾乎是與梅香竹同時開口,問了聲:“是嗎?”


    接著,帶著人列裏歪斜,洋洋散散的進了門。被剛剛迎過來的青梅扶著,向梅香竹等人的方向走去。


    諸葛雷聽到這邊的動靜,冷笑一聲,將劍從梅香竹身上移開,指著李樂,喝問道:“你是何人?來此做甚?若是不相幹的,乘早滾開,免得丟了性命,想滾便遲了!”


    李樂連眼皮都不帶夾他一下的,一個跳梁小醜罷了,還入不了李三爺的眼。笑嗬嗬走過去,順手一個巴掌扇過去。而諸葛雷明明已經看到那巴掌甩過來,卻怎麽都躲不過去。隻能任由著他扇在自己臉上。


    若是在旁人看來,好像諸葛雷專門將臉湊過去,讓那公子哥打一巴掌似的。


    這一巴掌扇的太重,直接將諸葛雷扇飛出去。連著砸壞兩張桌子,才生生停住。而諸葛雷此刻還處在懵逼狀態,完全搞不懂,自己怎麽突然間會飛出去。滿嘴的牙掉了一大半,鼻子都被打歪了,眼睛珠子裏也滲出了血。腦子發沉,半天爬不起來。


    李樂扇完這一巴掌之後,有些厭惡地自言自語道:“總有蒼蠅喜歡嗡嗡叫。”


    周圍驚唿聲四起,眾英雄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吊而郎當的紈絝公子哥,竟然有這般手段!諸葛雷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那是頂頂地一流身手,卻連這公子哥隨手的一巴掌都躲不過去。當真人不可貌相。


    於是紛紛收聲,瞧著這公子哥,看他想要幹什麽。


    說話的時候,李樂已經走到了梅香竹身邊。摟住她盈盈一握的細軟腰枝,然後色眯眯地瞧著雲諾依,帶著幾分醉意,說道:“雲當家嗎?”


    雲諾依輕笑,對於他那兩道好像要盯進自己肉裏的眼神毫不在意,說道:“正是奴奴,卻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唿?”


    雲諾依自然也瞧得出來,這公子哥的手段不一般。此刻隻怕是在裝醉,借機過來生事。卻不知是姓梅的認得的哪家紈絝子,該不會便是那個“京城第一”的李三郎吧?若真是他也來此處,事情倒有些不好辦了。隻李三郎自己倒是不懼,可他身後的那隻大老虎太過駭人了。


    李樂還未說話,梅香竹便嬌笑一聲,搶先道:“姐姐呀,這位不就是你一直惦記的正主兒嗎?”


    雲諾依的目光一凜,試著問道:“李三公子?”


    李樂醉意朦朧,嗬嗬道:“不才,正是在下。淨安侯爵位唯一繼承人,太子東宮侍讀郎,今科文舉的榜首,‘例無虛發’李探花的胞弟,玄衣會幕後的大東家,京城第一大紈絝,梅大姐姐的小情人,花魁嘴裏的好丈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江湖人稱:‘風流千般過,片葉不沾身,想是心頭好,玉麵小郎君’,說得便是在下。這樣的稱唿,雲當家還滿意否?”


    一大串頭銜,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他語速又快,跟說貫口似乎的。聽得雲諾依直發暈。


    旁邊有一位江湖好漢冷笑一聲,道:“當真是個好不要臉的人物。”


    李樂哈哈笑道:“這位兄台說得不錯,在下還有一個外號,叫做:‘公子不要臉’。但是呢,這個外號都是在床笫之歡時,姑娘們調情時才叫的……”


    說到這裏,李樂裝做猛然間醒悟的樣子,道:“靠!你怎麽知道老子這個外號的?莫不是老子辦事的時候,你就在偷聽窗戶根?咦~!真特媽惡心。江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敗類?淨幹一些齷齪猥瑣的勾當。你怎麽還有臉活到現在?趕緊自盡吧,不然你家祖宗都會從墳裏爬出來,抽死你這個不孝子孫的。”


    “你……!”一翻嘴炮,說得那江湖好漢無名火動,咬牙切齒站起身來,便要抽出腰間的軟鞭,要與李樂做過一場。


    卻在此時,雲諾依衝著他擺了擺手,道:“劉大哥,且稍安勿燥。”


    那江湖好漢氣哼一聲,道:“瞧雲會主麵子了。”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諸葛雷那樣的本事,都被一巴掌扇飛了,他過去了過估計也討不了什麽便宜,還平白丟了臉麵。於是便借著雲諾依這句話,找個台階,便又重坐下。


    雲諾依見那漢子已經被安撫住,這才又將目光轉向李樂,問道:“三公子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李樂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話,也沒去管那個江湖漢子,雙眼依舊色眯眯地盯著雲諾依那雙挺傲碩大的胸膛,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個童顏巨~乳的貨色,難得的極品啊。就是不知道下麵是不是還很緊致?”


    說到這裏,李樂又將目光移到雲諾依的下身,裝做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繼續呢喃著道:“估計不緊了,這麽多年來不知道被多少根棍子探了底,能緊才叫怪事。可惜呀,可惜了那童顏巨~乳啊。”


    李樂這樣不輕不重的喃呢著,好像完全沒聽見雲諾依在說什麽。被他摟著腰的梅香竹,自然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覺得李樂怪不正經的,親昵的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悄聲道:“想什麽呢?有了奴奴還不夠你吃的,還惦記上我家姐姐了。雲姐姐問你話呢。”


    李樂像是這才迴過神來,“哦”了一聲,笑眯眯道:“雲當家說什麽?剛剛走神了,沒聽清。”


    雲諾依的臉色已經完全陰了下來,李樂說得那些下流話,她自然聽得真真的。自她出江湖以來,被人這樣輕薄無視還是頭一迴。在這大商地界,即便是那些大派大幫的掌門,幫主,見到她都是客客氣氣,就算是想與她一度歡好,也都盡量保持著君子風度。


    就算是那些高門勳貴,見到她也是以禮相待。而曾被人這樣言語輕薄,完全無視過?她本來想著,這李三郎家裏也是世代豪門,即便是此刻已然快到刀光劍影的地步,但最起碼的教養應該還是有的。誰知道他竟然滿嘴汙言穢語,比之市井間的汙爛人也強不了多少。


    於是,雲諾依深深吸了口氣,她已經很多年沒這麽生氣過了。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定下來,緊接著又笑靨如花地問道:“奴家剛才問的是,三公子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李樂眯眯笑著道:“自然是想與雲當家的淡筆買賣嘍。”


    雲諾依心中琢磨,他要談的,自然是關於梅香竹的事情。他今日既然敢來此,就說明他是鐵了心要保這姓梅的了。這李三倒是不怕,但那李二卻讓人忌憚非常。如此看來,這姓梅的倒是可以留她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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