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村長果然領著一個穿便衣的偽軍代表從據點裏出來了。這個代表一出據點,就看到了包圍他們的部隊,房頂上、路邊上支著機槍架著炮,沿街兩邊都埋伏著八路軍;房屋上一個個的窗戶裏,不時閃動著戴八路軍軍帽的軍人。一路上,看到到處都是當兵的,把個村子塞了個滿滿當當;這一切已讓偽軍代表慌了三分。行至離團部不遠時,站崗的拉著槍栓問口令。日本三八式步槍拉動槍栓的響聲與其它步槍不同,內行一聽就知道是日本三八式;這種步槍的槍栓上部有一個防塵的大鐵蓋,正因為這個設置,使拉動槍栓的聲音特別響亮。在當時的抗日戰場上,日本造三八式步槍是比較先進的槍;同時八路軍手裏的三八式步槍都是繳獲的,也標誌一種戰鬥力的威懾。此情此景,果真使這個偽軍代表確信八路軍主力已到,毫不懷疑了。進門後,八路軍一位氣度不凡的領導,客氣相迎,曉以大義,說明道理;從歐洲戰場談到亞洲戰場,從全國談到山東,從日寇的步步敗北談到偽軍的出路。這土包子漢奸哪裏聽過這樣的戰略文化課,知道是見到八路軍的高級將領了。“迴去告訴你們隊長,繳槍,我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否則,馬上開始攻擊,你們隻有被消滅的下場!”這位八路軍領導說明了談判的意圖。此時,按照計劃布置,進來了一位高大的八路軍,一個標準的立正站姿後向領導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脫口說道:“報告1號,基幹一營一切準備就緒,我來請求打主攻。”領導說:“讓部隊陣地上待命!”這一切,偽軍代表看得清清楚楚,身子不由地抖動了起來。偽軍代表知道,八路軍的基幹一營是常勝部隊。低著頭說:“好,好!是,是!我迴去報告隊長,馬上迴話。”

    談話結束後,領導又讓村長陪同偽軍代表同去據點勸降。

    迴去的路上,到處南腔北調的“同誌”聲聲,一排長二排長的喊聲時隱時現,偽代表嚇得頭都不敢抬了。

    隻一會的功夫,村長又陪著偽軍代表迴來了:“我們隊長同意繳槍,但有點條件,就是饒我們一命,一個不殺;在我們放下武器出來了以後,放陣槍炮,表示是你們攻下來的。”領導立即答應所有條件:“好!我們八路軍說話算數,尊重你們的選擇;你快迴去告訴你們隊長,馬上投降,不得遲緩!”隨後又商量了一些投降交接方式,這個偽軍代表就一路小跑地迴據點了。

    二百多敵人排成長長的三行,個人帶著個人的私人物品向村裏走來,在約定好的大場院上集合。八路軍領導一麵令一個排進據點內收拾武器,一麵向偽軍訓話,講了八路軍優待俘虜的政策,並當場發給路費讓其各自迴家,好多俘虜高興得直要下跪。

    最後清點,從據點裏搬出重機關槍一挺,輕機關槍五挺,盒子槍十支,手槍兩支,大槍近二百支,手榴彈子彈幾十箱,還有大宗其它軍用物資;全體參戰人員又迅速到據點內把糧食、家具搬出,分給當地群眾。一切收拾利落後,部隊嘎嘎嘎地打了一陣機槍,扔了幾顆手榴彈,放了幾發迫擊炮彈,在炮樓裏下上炸藥,人員撤到百丈外,轟隆一聲巨響炸毀了炮樓。

    爺爺的這個八路軍排長滿打滿算才當了半天,沒開一槍就配合主力部隊拔掉了敵人的一個大據點。

    爺爺漢字不識一個,但百位數以內的阿拉伯數字還是認識的,他喜歡看日曆,對節氣很熟悉,這也是在農村生活多年的結果;爺爺手很巧,會做飯,會做木工活,還能縫衣服。下午我放學迴來爺爺開始教我看表、看日曆。幾個晚上我就學會了看日曆看表,有幾天爺爺經常借故問我,我對日曆和表迴答的都很準確。爺爺對我說:“從上學開始就要按時間安排了,一直到上班都是這樣,要想不按時間,那就要到六十以後退休了,遠的很那!”我當時就很不理解爺爺的這種感歎。

    很快迎來了班裏的第一次小考,說是小考,其實就是把作業本上的兩頁紙撕下來做上題交給老師。第二天上課,老師宣讀第一次小考成績,我語文和算術都是100,全班同學基本上都是雙百。也有幾位同學考的90分,那就算最低的分了。

    過了一個階段,課程多了起來。增加了常識課、體育課、音樂課,相比之下我喜歡語文課和音樂課。

    上語文課學習寫字,每學習一個字,車老師根據字意講一個很吸引人的故事。上音樂課與托兒所就不一樣了,老師用的風琴很大,振奮的樂聲在教室裏迴蕩,同學們一個個都很興奮。我們音樂課教唱的第一首歌是《東方紅》,音樂老師講了陝北民歌《東方紅》的故事,又給我們講了毛主席在延安的故事,我們學唱《東方紅》從內心就感覺是莊嚴和神聖的。這首歌曲好熟悉啊,想起來了,從記事開始參加的那麽多大會開始唱的第一首歌就是《東方紅》:

    東方紅

    太陽升

    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他為人民謀幸福

    ………

    《東方紅》是我記憶最深的歌曲,每當唱起這首歌,都會熱淚噙濕雙眼,因為《東方紅》帶給我太多的崇敬,太多的熱情,太多的迴憶。即刻: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後來又學唱了《我愛北京天安門》、《我們走在大路上》很多歌曲。尤其是《我們走在大路上》,這是一首經常在遊行的隊伍中唱響的歌曲,從記事起就耳熟,這首歌的旋律一直鼓舞著我的熱情,每當聽到這首歌,心裏就充滿無窮的力量,腳步都會加快。

    教我們音樂的是一位女老師,我幼小的心靈中就有一種朦朧的感覺,我現在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就是很愛看她,看到她很漂亮。我經常閉上眼睛心裏在想,她也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我不喜歡聽算術課,就是幾個加幾個幾個減幾個,我感覺都是規定好了的東西;我喜歡上語文課,因為車老師在課前給我們許多新鮮事。有一天給我們講了近期在我國北部邊疆發生的珍寶島自衛反擊戰:蘇修新沙皇侵略我國領土,我國軍民在珍寶島的自衛反擊戰取得了勝利。但蘇修新沙皇亡我之心不死,目前正在意欲挑起戰爭,毛主席號召全國人民開展“深挖洞、廣積糧”的全國性戰備運動。上體育課時,老師還教我們怎樣防原子彈,怎樣臥倒;學校也組織了全校的疏散演習。我迴家把演習的事對爺爺說了,爺爺聽新聞廣播比我了解的透徹:“現在中國已富強了,不會象過去那樣任人欺辱了;別看我這把年紀了,蘇修鬼子來了我一樣上戰場。”爺爺與我討論起來很激動。我感覺就奇怪,什麽蘇修?什麽新沙皇?他們也和日本鬼子一樣?怎麽這麽多國家和中國過不去那?

    我們學校距離大山不遠,經常上課時都能聽到機械的嘈雜聲,老師告訴我們那是挖土機在山邊挖防空洞。爸爸也曾對我說過,他們現在的新工地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大山根下。有一天下午放了學,我和平和去看挖防空洞,看到挖的洞很大,汽車從洞裏往外拉土,爸爸在開推土機清理道路。爸爸停下車讓我倆上車嚐嚐推土機的滋味,我倆感覺很好玩,車上有軟軟的大椅子,一彈一顛的很舒服,爸爸告訴我們:“防空洞修好以後,裏麵有工廠,有食堂,還有學校。就是原子彈扔下來也不怕。”記得從那以後,晚上81廠廣場經常燈火通明開大會,台上有軍代表講解軍事知識,告訴大家怎樣打坦克,怎樣打飛機;怎樣防空襲,怎樣帶防毒麵具,怎樣防原子彈。看看開大會也是那個年代很有趣的事兒;但是爺爺卻不喜歡我和同學們跑出去看什麽大會,害怕我跑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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