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教授的手術水平,方主任已經找不出形容詞,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醫,楊教授一定是神醫。


    如果這種手術速度和質量還不能救迴蔣麗,那隻能怪蔣麗命中注定逃不過這一劫。


    清除已經被肝包蟲侵蝕的肝組織,剩餘的健康肝組織大概隻有25%左右,這正好是個臨界值。


    肝髒與其它器官不同,它有旺盛的再生能力,一般一個健康人隻保留肝髒體積的25%就可以維持正常生活,依靠這剩餘的25%的肝髒,通過強悍的再生能力,它可以在2-3周時間恢複到術前水平,也就又長迴到正常大小,體積和重量都可以恢複到正常水平。


    這就是異體肝移植為什麽可以活體供肝的原因,因為供應肝髒的人切除一部分肝髒後幾乎沒什麽影響。


    而腎髒也可以活體供腎的原因是因為人有兩個腎,正常健康人依靠一個腎可以正常生活,供出一個腎還可以正常生活。


    心髒不能活體供心髒,人隻有一個心髒,捐獻給別人,自己就沒有心髒。


    楊平開啟極限速度的時候,方主任肯定跟不上節奏,最多幫忙剪剪線,所以手術幾乎是楊平一人完成的。


    兩個小時手術結束,不管是被肝包蟲侵侵蝕的肝髒或者其它組織,還是流出的囊液,被清理得幹幹淨淨,沒遺留一丁點。


    楊平將收尾的工作交給方主任,患者的血壓雖然沒有升上來,但是也沒有掉下去,至少活著離開手術台沒有問題。


    麻醉醫生羅醫生鬆一口氣,整個手術過程他生怕出什麽問題,一旦出問題,以後去外科研究所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患者總算血壓沒有掉下去,不過這個病人確實難搞,羅醫生頗為擔心,不知道自己在楊教授的眼裏表現怎麽樣,是不是留下一個好印象。


    被同學拉到外麵的研究生周同學在洗手間裏嘔吐一大堆,終於緩過神來,現在有氣無力地迴到手術間。


    “你這樣不行,搞外科的基本素質都不具備。”


    方主任剛好收工,正在脫手術衣,看見嬌氣的研究生進來,又訓了幾句話。


    方主任喜歡訓人,這在三博醫院是有名的,隻要去過普外科的研究生和規培生都知道。


    但是方主任大方也是有名的,他總會私下給辛苦的研究生和規培生發點零花錢什麽的,總之除了那張嘴,總體還是比較體恤年輕醫生。


    “沒事,多看幾次自然就脫敏。”楊平已經脫下手術衣。


    當年宋子墨嚴重暈血,現在還不照樣成為優秀外科醫生,這種事情,隻要對自己狠一點,主動去接觸這些“過敏原”,隨著時間的推移,次數的增多,自然能夠脫敏。


    周同學繞到擱有切出肝髒的無菌台,想近距離觀察,可是一看到那坨東西,尼瑪比在手術台上看到的還惡心,心裏又是一陣惡心,胃腸開始翻江倒海。


    他鐵青著臉色幾乎是跑出去的,估計是忍不住又要嘔吐。


    “小陳!”


    方主任叫自己的研究生。


    正在脫手術衣的小陳醫生抬頭,不知道導師要說是什麽。


    方主任想了想說:“明天你調一些囊蟲病的雙下肢x光片給他看,最好是大腿的片子,讓他看個飽,給他脫脫敏,哪有搞普外的這樣,以後怎麽拿刀。”


    陳醫生對導師吩咐的工作很上心,他立刻跑到手術間的電腦前,用自己的工作號登錄上去,從裏麵調出一張雙側大腿正側位片,正是囊蟲病的x片。


    密密麻麻,整個大腿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的,極度密集,一條一條,一顆一顆,看得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主任!是這種嗎?”


    陳醫生調出的片子的目的不過是跟導師確認一下,以免弄錯。


    “就是這種。”


    方主任瞄一眼x片,滿意的點點頭。


    “你們搞什麽!”巡迴護士看到這張圖片不禁也頭皮一麻,感覺這幫人是故意在整人,開始是蛆,現在又是囊蟲,這是不把自己整出去吐誓不罷休。


    可是巡迴護士不可能這麽被輕易打倒,不然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為了證明自己對惡心的耐受力,她故意走到電腦屏幕麵前,盯著那張x片看,還怕你們一張x片,不過這張x片確實邪門,看得人全身起雞皮疙瘩,汗毛都豎起來。


    意思意思就行,不能夠看得太久,巡迴護士象征性地看幾眼立刻離開,看這玩意確實有點不適感。


    蔣麗的手術做完,後麵的治療交給icu,究竟能不能救過來還是個未知數,手術隻是一部分,後麵她要闖的關卡還有很多,休克能不能逆轉,會不會引發多器官功能衰竭,等等,都是未知數。


    但是手術這一步,楊平已經做到極致。


    蔣麗從icu推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的六個兄弟們姐妹全部在手術室的門口等她,大哥和大嫂提著一個包帶著大家立刻趕上來詢問手術的情況,聽說手術很成功,他們都很開心。


    蔣麗切出來的肝髒和其它病灶,在送往病理科之前,陳醫生拿出來給蔣麗的家屬看,他們無一不是掩嘴難受,陳醫生也隻是象征性的給他們看看,然後讓護工送往病理科。


    蔣麗的家屬無法相信,小妹的身體裏居然藏著這麽多蟲子,一個個不禁臉色發白,胃裏難受。


    楊平也該迴去休息了,明天還有一天的手術,包俊豪的手術也在明天。


    ---


    第二天,外科研究所同時開三台手術,因為麻醉醫生不夠人數,從大手術室的麻醉科調來一個麻醉醫生幫忙。


    昨晚打麻醉的羅醫生與梁胖子同是華西畢業的博士,楊平覺得不錯,點名要羅醫生過來幫忙,但是羅醫生下夜班休息,楊平隻好讓麻醉科主任安排另一個醫生。


    包俊豪的手術對楊平來說不難,這種手術已經是家常便飯,不說係統空間裏海量的案例,在現實中,到現在已經積累幾百例,其中足球明星羅進做完手術現在在歐洲踢球,成績非常不錯。


    要不是楊平,羅進早就退出賽場,所以現在羅進逢年過節還經常給楊平打電話,和楊平早就成為好朋友。


    包玉樓為了這個兒子算是操碎了心,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包俊豪從裏麵推出來時,老包心中一塊巨石放下。


    終於,他兒子的手術做完,這也算是老包家的大事。


    主管醫生簡單向包玉樓夫妻介紹手術的情況,總之是手術非常成功。


    包玉樓夫妻跟著兒子的推車一起迴到華僑樓的病房,等兒子過完床,包玉樓坐在床邊,看著躺在病床的兒子,心裏長長地鬆一口氣。


    再怎麽混蛋,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兒子經常惹自己生氣,現在看著鼻孔插著氧管的兒子,心裏竟然有一絲愧疚。


    子不教父之過,都怪自己忙於生意,沒時間陪伴教育兒子,才造成他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性格。


    因為打的是腰麻,所以包俊豪術後十分清醒,隻是需要術後去枕平臥6小時,包俊豪躺在床上就開始和朋友們聊天,對他來說,今天也是獲得解放的一天,以後再也不用點頭哈腰,不用低聲下氣,包俊豪覺得這段時間是一生中最憋屈的日子,這種日子總算過去,以包俊豪的性格,哪受得這樣的氣,這仇一定得報。


    於是剛剛做完手術,包俊豪就和幾個好兄弟開始我微信聊天。


    ''''豪哥,兄弟們都憋著一肚子火,什麽時候可以動手?”


    ''''從現在開始,隨時都可以。”


    “收到,他的日常路線我們摸得清清楚楚,就等你這句話。”


    ''''記住,別整出人命,廢他一隻胳膊就行,還有,別讓人知道是我們幹的。”


    “放心,我安排的人肯定可靠,不過不報名號那別人怎麽怕我們?”


    ''''要是知道是是我的幹的,我老豆非扒我的皮。”


    “你怕個球,你老豆就你一個兒子,他能拿你怎麽樣,你看我上次犯事,我老豆還不是幫我擺平,豪哥,對一個醫生你都怕這怕那,這不是你的性格呀?”


    “說得對,報名號,怕他個球,大不了挨頓罵,還能咋地。”


    “豪哥威武,就是要這樣,在這塊地盤上,還有人要豪哥低頭,他是不想活了。”


    ''''要他的右手,老子要他這輩子拿不了刀。”


    這群狐朋狗友們成天找刺激,現在有這麽一個刺激的活,大家怎能不興奮,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包玉樓夫妻想表示點感激,請楊平和科室的醫生護士吃飯,楊平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包太太正在張羅著買水果籃送給醫生護士,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而包玉樓想著又往楊平的科研基金裏捐出一筆錢,結交楊平這樣的醫生,有百利無一害,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能夠有個“神醫”朋友,是一種福氣,郭敬堯就是典型的範例。


    聽說老爸還是這樣低聲下氣,包俊豪很不樂意,但是他在心裏沒有說,以免讓父親起疑心,破壞自己的計劃。


    ---


    下午下班後,楊平急匆匆地去力全醫院那邊,蘇南晨的一台手術需要楊平過去指導指導。


    力全醫院那邊的手術一般是蘇南晨在做,他也是利用下班時間或者周末休息時間去力全醫院做手術,今天可能是碰到極高難度的手術,需要楊平過去指導。


    程老板的新院區正在裝修,一旦裝修好就會搬過去,現在這邊的100多張病床已經完全應付不過來,總是塞得滿滿的,東南亞及歐美的病人排隊已經排到幾個月後。


    尤其是頸椎病、腰椎間盤突出、肩膝關節疼痛等等這一類的病人還是挺多的,在東南亞和歐美這些富人群中,郭敬堯就是一個活廣告,受這個廣告的影響,一大波富人購買安寧的保險,然後跑來力全醫院做手術。


    作為公立醫院的三博醫院,病房和各種服務條件肯定不能滿足這些富人的期望,力全醫院正好彌補這塊空白。


    盡管這邊的手術費用動不動幾百萬幾千萬,對於富豪來說,隻是毛毛雨而已。


    隻要你的醫術夠牛,這些富豪根本不在乎錢。


    程老板的思路非常正確,用極高的醫療費用賺全世界富人的錢,然後拿一部分錢出來做慈善,免費給一些貧困病人做手術。


    從富人身上獲得經濟效益,從窮人身上獲得社會效益,這是程老板的策略。


    做完手術之後,楊平拒絕陳老板的晚餐邀請,急著趕迴去陪小蘇吃飯。


    他現在的交通工具就是那輛紅旗轎車,他每次外出的時候,都是思思爸爸給他做司機,大順二順兩兄弟陪著他。


    紅旗轎車還沒出力全醫院的停車場,前後衝出兩輛車夾住楊平的車。


    大順立刻意識到不對,但是露天停車場的通道就那麽寬,紅旗轎車根本沒法衝出去,所以停下來,但是沒有熄火。


    “下去看看,小心點。”大順在車上說。


    大順二順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逼停車,二順立即下車。


    四麵八方冒出十幾個人,手裏拿著鋼管和長刀朝這邊圍過來。


    “叫楊平下車!”為首是個馬臉年輕人,看樣子是個狠角色。


    打黑除惡這麽多年,現在還有這號角色,二順笑著說:“你們是什麽人?我們楊教授在車上休息,麻煩你讓開。”


    “讓開?敢得罪我們豪哥,腦子進水了,兄弟們,給我把車砸了,車上那個姓楊的,砍下他的右手,誰砍的,獎一百萬。”為首的一聲令下,十幾個家夥不要命地衝上來。


    不是嚇唬人,是真的衝上來要砍要殺。


    形勢危急,他們人多勢眾,又攜帶武器,二順不敢怠慢,以閃電般的速度控製為首的馬臉。


    幾乎同時,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這是二順的示警槍聲。


    “再敢向前一步,就地擊斃!”


    二順的手槍已經頂住馬臉的太陽穴。


    暴徒們先是一愣,全部停下,被二順控製的馬臉用憋氣的聲音喊道:“嚇唬誰呢,拿把玩具槍,有種你開槍看看,不要怕,幹他們。”


    還真是些暴徒,隨著這聲壯膽的喊聲,大家又開始衝上來。


    “砰!”


    幾乎不帶猶豫的,二順擊中了最前麵那個揮舞著刀的壯漢的大腿,大漢身子一矮,倒在地上,一側大腿的血立刻汩汩地流出來。


    真槍實彈?


    圍上來的人明顯感到害怕,立刻後退幾步,包圍的圈子擴大,倒在血泊裏中槍的人按住自己的傷口,麵部肌肉痛苦地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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